第五十一章譴將
齊律一次心軟,換來的卻是惡疾纏身?謝珂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齊律真是身子生了病,所以被親人好心送出城外養病,便是真的生了病,這病也注定來的蹊蹺。
再次把那寫著消息的紙拾起,謝珂一字一字逐行又看了一遍。最終將那紙扔進火盆里。
她開始努力想此時自己能做什麼?
謝家嫡女,身份尊貴,至少在建安沒哪個姑娘比她尊貴了。所以她一行一動都有人看著,不管明里暗里都時刻被人注視著。這樣的她明顯不適合自己出門去辦什麼,她便是想出也出不去。
這消息連父親謝年都不能告訴。
因為沒用。告訴也無用。父親甚至會慶幸齊律病的早,而不是在她嫁進齊氏後再病,那時可就有礙她的幸福了。此時齊律便是病死了,于她也不過是死了個未婚夫婿罷了,即是未婚,便談不相有多大的牽扯,死了一個再給她找個便是。
全天下不死的男人都著呢。
她不必吊死在齊律一人身上。可是謝珂卻不能苟同,能ding著家族壓力與她定親,能不惜親赴建安阻止她所嫁旁人,能不惜一切護她信她,能幾日便一封信由京城送來,能將他心月復的郎中留給她,只為替她調養身子……一樁樁一件件,雖無深情,卻自有情意,她如何能當不知。
能眼睜睜看著齊律最終‘暴病而亡’。而她另擇夫婿。
她做不出。哪怕齊律是她前世的仇人,她也做不出。也許她的心終究是太軟了。哪怕多活了一世。也沒活的硬上幾分。
她得想法子幫齊律,至少先搞清楚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如何病的?此時身處齊家別莊,是自願?還是被拘禁著限制了自由。可她出不去,她連謝氏的內宅都邁不出一步,這樣一想,謝珂不由得氣餒。
她知道此時不是灰心喪氣的時候……
首先便是讓林長源回京。他醫術超群,在他在至少齊律不會糊里糊涂的病死。然後……她還是得想法子去一趟京城。
護衛她不愁,有銀子好辦事。
只要私下里去趟鋪子,鋪子里小舅舅給她留了人手。只是叮囑過她。不到危難之時不要輕意動用。
謝珂想因為只要那些人手一動,小舅舅不日便會知道。
若是他閑了還好,若是他忙的分~身乏術,可是會壞了他的事。只是此事謝珂覺得還是得借機把消息透露給小舅舅。倒不如直接動用了那些人手……眼下離年關還有兩個月。足夠她往返一次京城。總之這一世她手中有銀子。所以不管做什麼都是底氣十足的。
謝珂當先差人喚了林長源進府。
做為一個醫術超群的郎中,林長源可是頗受歡迎的,一路上被婆子丫頭問候了無數遍。他也一直面帶淺笑。
直到進了謝珂的院子才斂了臉上笑意。
他心道前幾日剛給謝珂換了新滋補的方了,近日內宅該是無事的,不知謝家姑娘此時尋他何事?
想著很快便到年關了,他一直沒收到主子爺的消息。
想必主子爺是不會招他回京了,他得留在建安過年,建安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始終覺得自己這一身醫術卻只是給個姑娘家調養身子,著實有些大才小用罷了。林長源進了暖閣,給謝珂行了禮。
謝珂示意他免禮,隨後讓丫頭給他奉了茶。
謝珂的茶自然都是好茶,香的很。林長源也不客氣,端了茶便飲……只是一口滾燙的熱茶含在口中,還沒等他吞下,那廂謝珂一句話,便險些讓他把茶噴了出來。
謝珂說,他即是齊律留下給她的,也便算是她的屬下了。
現在,她命他,回京。
是不是她的屬下,林長源不屑于爭辯,左右以後她會是主子,若說他是她的屬下,也勉強說的過。只是立時回京?
「屬下奉了主子之命,在這里給姑娘調養身子。」言下之意,沒主子爺的吩咐,他還真不敢走。謝珂也不氣,只是淡淡笑著看向林長源,林長源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三十歲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沒娶的三十多歲男人。
謝珂的笑可不是等閑人受的起的。
至少林長源就覺得如果謝珂繼續再笑笑,他或許便會糊里糊涂的應了謝珂所說也未可知。
這謝家姑娘,相貌極盛,便這般笑著,當真是惑人的很,惑人的很啊。林長源不會傻的讓自己身陷其中,他不過是以男人的眼光純粹的欣賞罷了。
賞心悅目,覺心悅目的很吶。
他心想如果這謝家再有幾分心機,當然這心機不是指算計人,而是指可以當個賢內助那種心機,那可就著實十全十美了。
「齊律有難,你速速回京。你若多耽擱一天,你家主子爺身死機會就大一分。你自己斟酌著辦。」謝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說著讓林長源毛骨悚然的話。這話的功用是十分強大的,林長源終于吐出了第二口熱茶,顧不得自己在謝珂面前失了顏面,林長源追問。
謝珂一五一十的說了,甚至連她的懷疑都透露給了林長源。
謝珂這一世喜歡賭,而且通常是豪賭,當然,不是賭銀子。
而是賭未來,賭心機……林長源听後,沉默半晌,他雖然不想認同一個看上去比花還美的小姑娘的話,可該死的心里卻覺得她說的對。
他該回去,而且自家主子爺便真如謝珂打探來的那般被送往了別莊,也必定不會是身子染病,便是真的重病纏身。這病也一定來的蹊蹺。他得回去,他一定得回去。
「姑娘,我馬上回去收拾,今晚便走。」救命如救火,林長源是一刻也呆不得了。謝珂喚住了急匆匆的林長源。
隨後將身邊一個小包袱遞給他,林長源也不扭捏,當下打開。包袱里有一件袍子……看那針線功夫,就知道是做給自家主子的。
余下的便是一沓銀票,林長源揉了揉眼楮,再看。還真是一沓銀票。
銀票論沓的。林長源倒真的頭次見到。主子爺雖然待屬下大方,可也絕不會這般把一沓銀票擺在他面前。這謝家姑娘?林長源疑惑的望向謝珂。「我曾答應齊律,要親手給他做件袍子。至于那些銀票,是給你路上用和到了京城疏通用的。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便是齊律真的被人所害。
你便是用銀子砸。也得給我砸出個響動來。你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也便罔為齊律的心月復了。」
這話說的極重,卻很提氣。林長源心中豪氣頓生,自然對謝珂也大有改觀。
一個小姑娘家。能有這般魄力,己是極難得的了。主子爺有異,她遠在建安竟不惜派人前去查控。得了消息立馬安排後續之事,一刻也不耽擱。
而且一句‘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不中听,卻是大實話。世道便是如此……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能有這番見識,林長源真的是刮目相看。再加上這銀票……哪個姑娘會毫不猶豫的給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這麼多銀子。
只因她信主子爺,而主子爺信他,所以她信他。
「姑娘,林某定然將事辦好,若是辦砸了,林某的腦袋送給姑娘。」
謝珂淡聲應道。「我要你腦袋做什麼?避邪嗎?你好好辦事便可。至于成或不成,本就是盡人事听天命之事。這些銀子不算多,你且拿著。我會想法子離家一趟,自會給你再帶些銀子的。」
林長源暗自咂舌,素日里覺得自家主子爺出手闊綽,簡直是個敗家子。
現在看來,人家謝家姑娘用起銀子來才是真豪放……萬八千兩的銀子說送便送了。
林長源心里很急,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謝珂。「姑娘如何離家?」謝家也是遠近聞名的高門大戶,謝家的姑娘便是離家,ding多也就是上大福澤寺啟個福還個願,離家不過三五日罷了,三五日功夫能ding什麼事?
「這個你不必管,我自會想辦法的。」
謝珂心中大概有了法子,只是不便告訴林長源……林長源點頭,再不遲疑,拿了小包袱急急走了。
打發了林長源,謝珂袖手立在窗邊,想著月兌身之計。
銀子她用的並不心疼,銀子固然是好東西,可與性命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的。
何況銀子用在齊律身上,那是她未來的夫婿。
‘夫婿’二字讓謝珂心神一晃,一時間覺得世事當真無常的很,便是前兩月她的生辰時,她還滿心滿肺的恨著那齊律呢。恨不得這一生一世都再不見他。
可不過短短幾十日,她心中的恨意不僅斂了個干干淨淨,此時竟然還為了他的安危絞盡腦汁,煞費苦心。甚至覺得只要他好好活著,前世那些恨意根本就不算什麼……
對齊律,謝珂自認無關情愛,只是本能驅使關她要去關心。
也許是那少年真的本性不壞吧,也或許是那少年雖然出身權貴,卻自幼親情寡淡讓她感同身受吧。總之,對齊律,她無法狠下心腸。
當晚,謝珂整夜噩夢,不僅驚動了院中的婆子丫頭,甚至還把謝年也驚動了,一大早,謝年便急急的趕到謝珂院子,只見到謝珂一臉慘白,抱被縮在chuang角。
見到他,目光竟然是直愣愣的。
謝年大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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