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驚心
喜歡?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做為妻子,她會一心一意的待他,這是本份。可是喜歡?‘戀’……那委實過矣。
她今生只想當他的妻,然後一心一意扶助于他,讓他不要走前世的畸路罷了。何況,她也怕。
沒有喜歡,她隨時可以抽身而退,便是像前世那般被棄,她也不會傷心黯然的最終丟掉性命。何況以他的出身……堂堂齊家次子,那可是在京城響當當的人物。他年紀尚青,又加上初成親,在朝中根基還未穩,還沒有誰為了攀附他而用旁的心計。他年歲再大些,若是將來在朝中又身居高位。
為了拉攏他,攀附他,那些人是什麼心思都用的出的。
獻出家中女眷,實是平常之事。
到那時,她于他來說,早已變得無趣。他的院中自然會有新的姑娘……前世那傳聞或許有些夸大,可是他後院女子數人之事卻不會憑空捏造。
她不前世他後院收了那麼多女子,今生卻能守著她一人過活。
所以在謝珂看來,她若想善待自己,便不能對他動情。沒有情,他便是有再多的女人,她也不會傷心。她會是他的妻,雍容,大度,也許會因為大度成了女子典範也未可知呢。
可這些的前提是,她對他無情。
無情則無傷……
可是眼下……「寶姐兒,我心中歡喜的很。」眼下。男人便在她身邊對她說,他歡喜的很。謝珂狠狠的閉上了眼楮。嘴中血腥味漸漸淡了,她便是連自傷也不能夠,若是被他看到,又要平白生出事端來了。「你放開我,你明天便要走了,我們好好說……」想著他明日便要離開,謝珂將心中的惶恐壓下,
他們這次分離,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半載的……
他不在她身邊時。她自然能將自己的心思理清,並且加以扼制。齊律一听謝珂這話,心中便是一緊。分離!以前倒不覺得分離有什麼。
活在世上,誰離開誰都同樣能活。
他自幼不得父母歡心。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而且還自己選了個稱心的妻子。
可此時他一想到要和謝珂分開數月。心里便有個沖動,想著不管不顧的便將她帶在身邊。哪怕不親近,只要日日看到她。于他來說也是安慰的。
只是,他可以不管一切,卻終究不能不顧她的身子。
何況此時正是冬日,天寒地凍的,她一個人身在外面,哪怕身邊有伶俐的丫頭服侍,他終究難以放心。
一想到這些,心里那股火似乎瞬間滅了。齊律松開了攬緊謝珂的手……「好,我們說。」
這一說便說了半個時辰,還是叢蕊在外面叩響了房門才打斷了。「爺,少女乃女乃,晚膳好了。」這次謝珂只帶了叢蕊一人在身邊,水青現在是院子的管事丫頭,水竹則負責看管著隸屬于謝珂的產業,她留在京城,也好與謝珂互通有無。
雨卉則與季氏周旋……
于是謝珂只帶了叢蕊在身邊。叢蕊雖說只一人,可在謝珂看來,足夠。
她又不是出來享福的,何況未來的幾個月,不管是身在哪里,日子都不會好過。有叢蕊照顧她飲食起居足已,多帶了人反倒成了累贅。這點齊律倒沒說什麼。
左右有賀章在,叢蕊只管一心一意照顧小丫頭吃穿便是,足以應付了。
何況他齊律暗中也是頗有些身家的,到了合樂再給寶姐兒尋些丫頭回來便是……倒也省得帶了個有異心的在身邊。
畢竟諾大的齊氏,他便是再自傲,也難以保證不會被有心人動了手腳。「寶姐兒,我們先用晚膳,然後今晚早點歇息。」
謝珂乖巧的點頭,齊律笑著伸出手。謝珂望著面前這只骨頭分明的手掌,這人生的好,便是連手也生的十足漂亮,根根手指縴細,修長,便真像竹節般,竟然給謝珂一種ting拔之感。
失神了片刻,謝珂遞出了自己的手。
與齊律的手比起來,她的手顯得特別嬌小,便和她的人一樣。
齊律定定望著,覺得小丫頭哪里生的都漂亮。當真是膚如凝脂,便是這一雙小手,看上去也比旁的女人白淨縴細。齊律手指緊握,隨後展顏一笑。「寶姐兒,你記住此時的感覺。這一生,我只會握*住這只手……」
齊律說完,不顧謝珂陡然而變的神色,拉著她出了內間。
外間桌上已經擺了新出鍋的菜色,皆是按了謝珂的口味烹飪出來的,多數都是口味清淡的,齊律大大咧咧的落坐,然後先給謝珂面前的小碟里夾滿,這才一口一口不慌不忙的吃起來。
他其實素來不重口月復之yu。以前沒有謝珂時,倒是喜歡肉食多些。自從林長源告訴他,謝珂在謝氏飲食向來清淡,他不由得想若是自己在桌上大吃大嚼的,必定惹小丫頭生厭,倒不如素性隨了她的喜好。
所以這滿桌的菜色,細究起來都是做給謝珂吃的。
謝珂望著眼前裝滿吃食的碟子,一時間只覺得心頭五味雜陳。即苦又夾雜著幾絲甜。
他這人啊……
「你身子本來就弱,又趕了大半日的路,多吃些。」齊律百忙中不忘提醒謝珂。
謝珂輕輕一笑,這才拿起了竹筷,他這人隨性慣了,所以不管做什麼從來顯少顧忌旁人,林長源就曾經對于齊律將他派往她身邊表示過不解。在林長源看來,謝珂那時不過是個無足輕重之人,而林長源做為一個醫術頗高明的郎中,明顯是留在齊律身邊更適宜些。便是齊律自己也曾向他討教過醫術,可畢竟時日尚短,若是遇到什麼疑難之癥,還是林長源在身邊更保險些。
至于謝珂身邊……
她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姑娘,
能有什麼危險?何至于讓他這樣一個醫術高明的郎中跟在這樣一個姑娘身邊。
以至他那幾月做的最多的便是給中老婦人開滋補方子,那著實是大才小用的很。
為什麼將林長源派到她身邊?
「阿律,讓林長源跟在你身邊吧。」
齊律搖頭。「不,留在你身邊。」「……你遠在北境,而且恐怕北境的真實情況恐怕比我們預想的還要亂些……」「不必,我自己也懂些醫術。」當年她調理身體的那個方子還是出于他手呢。
他雖然習醫術時間不算長,可是應付起一般的病癥來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謝珂想說她不會有危險的,反而是齊律。
她著實擔憂的很。他還不知道北境會鬧動亂,只以為有了糧食便能安撫北境。可在謝珂的記憶中,北境這場動亂一鬧便是兩年……也許便因這場動亂,以至皇帝大急之下*身染惡疾,苦熬了兩載後身死……
也便是因為皇帝在位的最後兩年一直病著,所以才有三王奪嫡,湘王勝出,也才有了日後齊律的權勢滔天。
現在看來,一切起因似乎都因這北境的一場雪災。
「軍令如山,我早已吩咐林長源和賀章留在你身邊。並唯你之命行事……寶姐兒,北境哪怕再險惡,只要你安好,我便沒有後顧之憂。」
一句話,說的謝珂又險些落了淚。
齊律嘆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他還以為他的小姑娘天賦異稟,卻原來不是……「有什麼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多則半載,少則三月,我必歸,你便安心在合樂鎮候著我但是。」
謝珂含淚點頭。
哪怕知道事情也許並不如齊律所想那般,眼下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已經傾了全力相助,了空便是再有本事,也無法預測到北境會如此動蕩,謝珂不敢再往了空身上亂攀了,生怕齊律真的將此事稟明了皇帝。前世了空是在新皇登基前身後,好歹還能再活五載。
若是‘未卜便知’之事透露出去。
也許了空很快便會迎來死期。
在謝珂看來,那位端坐在深宮中的帝王可不是個大方了,若是知道了空有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了空‘請來’。而了空那人看似懶散,實則卻是塊硬骨頭。
若非如此,上一世也不會為保大福澤寺而以已身殉寺而亡。
「好。」好,她等他,左右他不會死。可是他真的不會死嗎?謝珂其實並不能保證,因為她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很多事。
前世她未出現,齊律也並未去北境賑災……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她出現了,而齊律竟然因為強行娶她而失了帝心,被皇帝以君臣大義派往北境。
這與前世已經是大相徑庭了。
「這才是我的好姑娘。」齊律含笑mo了mo謝珂的頭,謝珂努力展顏對他笑了笑。
這一笑在齊律眼中那真可謂是百花齊綻……小姑娘眼中似乎還含著淚,可這一笑卻恁的風華無雙。
他覺得也許,大概,可能……今晚他不能當君子了。
用過晚膳,叢蕊進來將碗筷收拾干淨,便帶了門出去。
她深知自家二爺在時,自己出現便是多余的,與其被爺冷眼,她倒寧願當個隱形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