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入關
蕭青芫說的好不委屈,那幾個守城官笑的好不張狂,指著蕭青芫簡直是樂的前仰後合,這人,忒引人發笑了。
「你這書生委實蠢極,竟然能跌下車,跌下車便罷了,竟然還能臉先著地……沒摔你個七竅流血都是大幸了。」「七竅流血都是輕的,若是車輪從他腦袋上壓,豈不壓扁了他的腦袋。說起來,這小子雖然狼狽了些,但也算命大。」另一個守城官上下打量著蕭青芫道。
蕭青芫陪著笑,一幅局促的樣子握著那半根馬鞭。自然那半根馬鞭也很快被諸人看在眼中。
這又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這守城的活計十分乏味,每天出出入入的都是那些人……
難得有個讓人發笑的。再加上這人明明臉上像開了染布坊,偏生臉上還帶著一股書生特有的酸儒傻氣,似乎不知道自己這模樣有多惹人發笑,還有那斷了一半的馬鞭,他們還奇怪剛才那老馬為何在城門處尥蹶子呢,原來只有半根馬鞭驅趕啊。
這些人笑夠了,終于記得馬可是拉了馬車的。于是強止了笑問道。「車中是何人?」
「我兩個妹子……」蕭青芫一臉的老實忠厚,誠惶誠恐的答道。
妹子?姑娘……幾個來了興趣。守關無趣,調*戲調*戲姑娘可是出十分喜人的節目。于是便有兩三人結伴上前。
剛要拉車門,蕭青芫翼翼還有幾分誠惶誠恐的聲音在幾人身後揚起。「我那妹子不知染了什麼毛病……我們是被鄉親們趕出來的。如果不是鄉親們怕我那妹子將病傳給四鄰,我們也不會大過年的趕路了。你說我這命有多苦,屢試落地便算了,我兩個都沒人敢娶。官爺……您娶妻了沒?」最後一句問的叫幾個守城官身子不由得發寒。
那伸向車門的手是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窮酸,染病,無人敢娶,便是三樣己經足夠嚇退人了。只是他們做的是守城的活計,總是要見一見入城之人的……
可是這車里的姑娘不知生的什麼病,而且似乎還會傳染。若是為看個姑娘一眼丟了性命委實不值啊。
只是不看?
「官爺要驗明正身的。寶姐兒,蕊兒,開開車門讓官爺看一看。」蕭青芫十分適時,又善解人意的道。
車中似乎有個姑娘聲音輕輕應了。只是那聲音一听就知道是久病的。不氣無力的。
車中姑娘病著。可動作卻不慢,那酸秀才話音落下,那車門便被吱的一聲推開。順帶著奉送半扇車門。
幾個守城官本能的後退,口中喊著‘娘啊’。
那半扇車門 的一聲拍在青石路上,直震得地上雪水四濺,秀才開始哭喊。「你這個敗家丫頭啊,我只是讓你開開車門讓官爺看一看啊,你怎麼把車門都給卸了呢。我的車門啊,晚上可怎麼在車中露宿啊。」
秀才這一哭,車中姑娘似乎也被自己兄長的話嚇到了。
竟然也掩袖哽咽起來。
幾個官差大罵晦氣,又後退了幾步,勉強望了望車里。
半扇門都沒了,車里自然一覽無疑。兩個姑娘,一個大些,一個看起更小些,大的將小的半攬在懷里。雖然看不到整張臉,可那露出的半張臉卻是紅紅白白的,看上去就好像胭脂抹多了似的。可細看之下幾人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那哪里是胭脂泛濫啊,根本就是膿瘡四溢……
別說娶回家了,就是多看幾眼都怕夜里會做噩夢呢。
難怪那秀才說他們兄妹幾人被趕出了村子,難道這倆看著到了嫁人的年紀也無人敢娶呢。
誰想娶個‘鬼’回去暖被窩啊。
「滾,快滾,拿著你這半根鞭子,趕著你這老馬,快出關。不許進城……直接出關。」守城官吆喝道。
從這城門進去,左轉是內轉,直行繞過外城便直接出關了。
這幾兄弟病成這樣,自然不能入城了。那書生一听果然臉都嚇白了,一幅不知所措的樣子。「官爺,我們只進城一*夜,明早就走,讓我們好歹買些饃路上吃啊。」書生哀求。
守城官瞪眼。
還進城?進想住上一*夜。休想……他們的娃可都在城里呢。
若是染上這病,豈不是不人不鬼的。「滾,休再多言,老子放把火將你們連人帶車都留在這……」
書生似乎嚇傻了,半晌才怔怔的回神,轉身拉了老馬便要趕路,突然間似乎想起他那半扇賴以遮風的車門來,又慌慌張張的抱起來塞進車中,隨後扯著那十分不願邁步的老馬,揮著那半截馬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消失在諸人面前。
繞過了外城,走出了諸人的視線。
蕭青芫突然直起了身子……
「老子從小到大便沒這麼丟人過。」蕭青芫好想仰天長嘯。「青少爺剛才演的真好,我眼楮都看直了,若不是少女乃女乃扯了我的衣袖,我恐怕會穿幫的。」叢蕊抹掉臉上紅紅白白的改良版胭脂。據林長源說,這東西可是極好的,女人用了可是能養顏的,這麼大坨大坨的抹在臉上裝病,實是暴殄天物……
听叢蕊這麼一贊,嘯青芫臉上神奇好了些。
「那是自然,爺從小就演什麼像什麼,當年想當和尚,就裝成自己是個沒爹沒娘的娃……最終做了主持的關門弟子,所以說,這演戲是要靠天賦的。本少天生就極有天賦。」
叢蕊崇拜的望著蕭青芫……
這時,幾個人不聲不響的湊向馬車,為首的自然是賀章。剛剛叢蕊和蕭青芫的對話他自然听到了,心中不由得冷哼。
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有什麼難的。
他們一個個不都順利混出關了嗎?
還有叢蕊剛才那的調子,怎麼那麼軟錦錦的……還有那眼神,要不要那麼‘熱情’啊……
賀章心中十分不悅,只得轉移話題對謝珂開口。「少女乃女乃,屬下留了十人在北辰關,余下的都進了北境,屬下想了想……我們兵分三路。屬下一路,林長源和少女乃女乃一路,趙嵩一路。然後沿著三條路前往祁鎮。如果路上沒有消息,我們便在祁鎮外十里會合……若是誰得到爺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去尋,然後派人快馬加鞭傳信。雖然這法子看起來有幾分風險,可是省時。爺若是……若是有危險,我們還能早些相助。」
「這倒是個法子,眼下在一起未必是好事。聚在一起人數過多,目標反而太大。倒不如分開行事。賀章,趙嵩,你們可得用心尋,二少恐怕陷在哪個偏僻之處了……你們可不能錯過他。至于在下,還是跟在寶姐兒身邊。她是女眷,總歸變數多些。」蕭青芫一本正經的道,只是如果他那張臉不是黑黑灰灰青青白白的,會更有說服力的。
幾人都沒有意見。
從這里到祁鎮有三條路,一條官道兩條商道。
都是經過不同的城鎮,最終都可到達祁鎮。
便是齊律不在祁鎮,他若想回轉關門,必定也得走這三條路之一。
只是他到底會走哪條路,卻是難以判斷的。唯今之計,只有三條路都派了人一路向祁鎮方向尋覓。
車中謝珂沉默良久,隨後緩緩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三條路。
三條路似乎都有盡頭般……阿律,你會在哪條路上?抑或三條路上都不會尋到你的蹤跡。不,不會的。
「好。」最終謝珂輕聲應道。
下面便是該分配路線了。這其實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完全可以當成撞大動,若是要細致分析,卻也能分析出個子丑寅卯來……幾個合計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听從謝珂的。因為不管怎麼分配,都有人不甘心。覺得自己走另一條路尋到齊律的機會大些。
總之,分離在即,大家心中都知道這次分開,也許相見之時隊伍中便會缺了幾個兄弟。
畢竟前路未知。
而北境,已然生亂……「賀章心細,便走右邊那條……我看過北境疆域圖,那條路途經各鎮皆是平原,並不好隱秘遺跡。幾人中,賀間走那條最是合適……中間這條,便交給趙先生。那是官道,商賈最多,趙先生不妨繼續當你的趙掌櫃,便以販貨為由,直取祁鎮,可我和林長源便走最右邊這條路。這條路多山,多林,最容易藏身,並且不易被人發現。」自然,也是最難行的一條。
賀章和趙嵩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右邊那條路途經的城鎮雖然最少,所以被發現的機會自然也是最小。可是那條路也最是難行的,便是北境人都不喜走那路的。
可是他們又覺得謝珂說的有道理……
「我看寶姐兒安排的很好,就這麼決定吧。我們這就分手……兄弟們,隱藏身份,必要時候,保命為重……」林長源拱手道。
然後跨上馬匹,吆喝著車夫趕路。謝珂的馬車緩緩駛動,直直拐進了那條最難行的路。
片刻後,賀章和趙嵩一抱拳,各自打馬走上了屬于自己的那條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