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軟肋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在叢蕊看來,自家爺和自家少女乃女乃始終膩在一起說著情話。
少女乃女乃偶爾會發出驚訝或是疑惑的聲音,而爺則耐心十足,看來老輩人說的話倒也在理,男人啊,一旦當了爹,總會變的。
雖然爺離當爹還有幾個月,可眼下人不就變了……對少女乃女乃那個溫柔勁就不必提了,竟然還一個勁的在少女乃女乃耳邊說著少女乃女乃愛听的,對少女乃女乃哄著縱著。
叢蕊剛才見自家爺回來時臉色不算好,所以故意大聲提醒謝珂。現在她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
而把叢蕊感動的一塌糊涂的齊律,說的話卻十分的‘刀光劍影……’卻原來諸葛洪只有一子,在北辰關素來囂張無人敢惹……以至他那獨子目中無人的很,他五年前奉旨回京,將兒子也帶了去。
卻不想他那兒子在京中與一眾惡少爭一個伎子。
最終混亂之下被打死。
謝珂听的十分認真,齊律說的卻是平板的很,毫無絲毫感情。什麼憐憫啊,恨其不爭啊,這些感情全部不會出現在齊律的語調中。在他看來,諸葛洪根本就是教子無方。
天子腳下,那是能懲強斗橫的地方嗎?
沒準一嗓子下來,便能站出幾個高官家的嫡子。比起那些尊禮重教的百年氏族,官員家的兒子顯然更不好相與。
偏生諸葛洪的兒子有眼無珠,和誰爭不好。卻偏偏和幾個朝中重臣的兒子相爭,最終釀成慘劇。據說當時皇帝也親自過問了,也下令懲戒了那幾個高官家的。只是……「只是,那畢竟是他的獨子,獨子慘死,他一個做父親的哪能無動于衷。」謝珂最終嘆息著道。
一樣的性子跋扈,可那諸葛家的與齊律又是截然相反的。齊律的跋扈,按他所說,那是因時因地制宜,他不胡鬧。有些人反而不放心。久而久之,他便覺昨自己便該是那樣的性子,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再說齊律可是有靠山的。他再胡鬧。在皇帝看來也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罷了。
而且齊律的高明之處便是他從不招惹高官家的哥。
那些人在京中胡作非為。甚至無惡不作。按理說齊律該是哥們的鼻祖,畢竟他胡鬧的性子在京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他與那些人卻是壁壘分明……而那些人听慣了齊律無所不為的名聲,輕意也不會來招惹他。所以齊律和那些哥在京中一樣以跋扈著稱。卻從未正式過招。
而諸葛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便把自己在北辰關的所為搬到了京中。
最終落個身死京城的結局。「阿律,既然有這個隱憂,皇帝為何還讓諸葛洪守這北辰關,陛下便不怕諸葛洪生變?」
自古帝王多疑,那諸葛洪的兒子在京中慘死,便像埋了一個隱患。以皇帝的謹慎,他如何會不疑那諸葛洪,依舊派他駐守北辰關。
「當日諸葛被打死,諸葛洪便直接入宮求見陛下,而且聲淚俱下的說他知道是自己的兒子頑劣……現在落個這樣的結局,是自己兒子咎由自取。他不求殺人償命,只求陛下按律處置。
他表現的十分理智,在陛下看來,這是個將大魏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忠臣。
不過在我看來,他這招是以退為進。當初那幫哥和諸葛都有錯……只是最終諸葛身死,所以他成了苦主。
當時陛下若是抓出個首惡,然後正了法……也許便能真的安撫諸葛洪了。只是陛下念著犯事的皆是些高官之子。雖然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刑律,可是誰又會當真?
事情便是如此,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將子嗣看的尤其重。
事後幾個高官出面代其子認罪,言語間雖然滿口陛下降罪。可那自然是口不對心的。
在皇帝看來,人都死了,再多殺幾個也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他只能盡量安撫諸葛洪,讓他淡忘喪子之痛……所以為表對諸諸洪的信任,皇帝依舊讓他駐守北辰關。
這幾年諸葛洪一直兢兢業業。
開始的兩年皇帝也許還存疑,可是一晃他守關五年,北辰關一直十分寧靜……皇帝便當諸葛洪真的放下了,還善心的送諸葛洪幾個漂亮姑娘。
那些姑娘都是小官或是小氏族出身。
給諸葛洪當個妾室倒是綽綽有余……據說諸葛洪高興的收了,當日還大擺宴席行了納妾之禮。過後還專門寫了感恩折子。」
齊律說到這里,淺笑著望向謝珂。「所以陛下以為諸葛洪是真的放下了。卻不知這一切不過是他在演戲罷了,他始終沒有淡去喪子之痛,反而隨著時間痛苦更甚。這次尋到機會,索性與北境亂軍里應外和。
如果皇帝不下旨讓他領兵剿滅北境亂軍……他或許會放了北境亂軍入關。
皇帝的安排也許出乎諸葛洪的預料。畢竟陛下多疑,諸葛洪也許沒想到陛下對他那般信任,竟然對他委以重任。」謝珂縮在齊律懷里半眯著眼楮猜測道。
齊律笑著點頭,不忘momo謝珂的頭以示嘉獎。「是啊,他不得不領兵入北境。而楚曄和我趁機奪下北辰關。
諸葛洪清楚,我早已看透他的陽奉陰違,所以一定不會讓我活著離開北境的……眼下他正派了人四處探听我的消息,誓要將我的小命留在北境。而他……再依形勢謀而後定。
一邊與北境交好,一邊對陛下示忠。
只是北辰關失守,他沒了退路……現在唯有讓所有知情*人葬身北境,這樣他才好重掌北辰關……重新握*住與北境談判的籌碼。」
謝珂不由得輕輕一哼。「他想的倒好,一腳踩兩船,他也不怕船毀人亡。」
「他啊,終究是被權勢蒙蔽了眼楮,最開始他也許真是心有不甘,一門心思想為兒子報仇,可是如今,他所為只是為了自己。寶姐兒,我其實也在想,如果我們的孩子出了事,我會如何?」說這話時,齊律的手輕輕置在謝珂的小*月復上。
那里,是他們的孩子。
齊律這樣一說,謝珂也不由得凝神深思。是啊,他們會如何呢?
謝珂想,自己前世為了瑛姐兒是什麼都願意的。
便是用她的命換瑛姐兒的命,她也不會猶豫。
而如今這孩子雖然還在她肚子里,可是她已經十分愛了。她根本都不敢想孩子將來會出事……
只要想想,便會覺得天崩地裂。
所以諸葛洪最終選擇走上這條路,其實也有幾分情有可原。「我想我也會像諸葛洪這樣,誓死要為孩子報仇。只是我不會因此而出賣自己的國家,自己的良心。寶姐兒,我不會。」
「我知你不會。」那人便是那麼害他,齊律心中其實依舊尊他敬他。那個他是誰,她和齊律都清楚。
如果真的要報復,其實齊律比起諸葛洪來更有理由……皇帝只是包庇了與諸葛斗毆的幾個官家。可是齊律身上所中之毒,卻是皇帝親自下的,而且他下毒便罷了,還將齊律囚禁。
若是人人都如諸葛洪那般睚眥必報,齊律顯然更有背叛的理由。
只是他不會。
他便是再恨,恨的也只是一個人。並不會牽連大魏,不會與北境亂民聯手以至生靈涂炭。
更不會為了一己私yu,而引敵人入關。
「我們即探明這些,對付諸葛洪自然便容易了。他所為所行,不過是不想消息傳回京城罷了。那樣不管是亂軍勝還是最終大魏將亂軍一網打盡,都不會牽連到他。」
「所以我們只要把北辰關牢牢握在手中,讓他‘無家可歸’逼得他最終只得出面踫拼。到那時他叛亂的消息自然再難隱瞞……」謝珂眼楮一亮出口道。
齊律點頭,這法子雖然凶險,卻可以一勞永逸。他可不想時時防備著,也不想給諸葛洪絲毫機會。他們算是徹底交惡了。對敵人的仁慈,便會把寶姐兒和孩子置于險地,那樣的蠢事他可不為。
「那你這個時候回來,豈不是正中諸葛洪下懷……」這個時候他不是該呆在大營中指揮全局?怎麼反倒跑到北境月復地來。
這里只有幾十個護衛,外加一眾老弱婦孺,若是有個萬一,他如何月兌身?見謝珂急的小臉通紅,齊律臉上的笑意漸深……真是個傻姑娘,遇事總是先想到他。
相同的,他遇事也會先考慮她的安危。
她在這里已經住了三個月。
這里雖然隱秘,可難保書信往來過甚被有心人看破。這也是他急急趕回的原因,她若點頭,他真的會不顧一切帶她回京。
他身在京城,諸葛洪便是想對他出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可他也知道,小丫頭不會點頭……她在意他,便如同他在意她。所以他還有第一步棋。
那便是以自己為餌……
世上沒有千日防賊的,他也不打算和諸葛洪再玩這種你追我躲的游戲了。
何況北境之亂一日不平,小丫頭都會牽腸掛肚。眼看著她肚子便要大了,他可不想小丫頭真的在北境產子。京城便是再凶險,也終究是他的家。
他的孩子,自然要在自己的家里落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