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豫王之請
這時,殿上突然揚起一陣淺笑聲。此時大殿一派肅然,這突然起的笑聲自然十分之刺耳。
自然而然的,諸人目光不由得望向那發出笑聲之人,便是皇帝也擰了眉望向那發聲處。不出所料,少年不僅未有收斂,反而笑的越發的抑揚頓挫,身子前後晃著,似乎下一刻便要笑的撲倒在地。
皇帝的臉色自然十分難看,便是太子也不由得凝了眉望向齊律,而太子下首,一個看上去四十上下的男子不由得輕斥出聲。「大殿之上,休得胡鬧。」這發聲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齊老爺。
他身為長公主之夫,在朝為官本是不合規矩的。
但皇帝念他是個讀書人,而且學問不俗,自幼便將太子托付于他。太子殿上議政後,替齊老爺求了情,皇帝才特準齊老爺可以上殿。只是齊老爺這人為人倒也本份。在殿上從來不開口。只是今日因著齊律……
不過齊律從來不是個听話的,尤其以不敬爹娘聞名。
所以他根本連看都不看齊老爺一眼,只是勉強止了笑,躬身一禮。「臣只是覺得陛下把臣都夸成了朵花兒。想著京城都傳齊二少長的就像朵花似的,臣不由得想到了府中花園。想著臣的女兒扯著那芙蓉花死活不撒手的小模樣……然後就止不住想笑。臣失儀了,還請陛下責罰。」
皇帝因著齊律的話頭都大了。
什麼一朵花兩朵花,怎麼又扯到他女兒和芙蓉花上。
這小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界,哪有在大殿上胡鬧訕笑的。責罰?罰他什麼?便因為他在殿上突然想起他那寶貝女兒。
胡鬧。
簡直是胡鬧,可他胡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壓根便拿他沒輒。「下不為例,今日念在你第一日上朝參政便不追究了,若是敢再犯,嚴懲不貸。」
齊律夸張的又行了一禮。
口中山呼‘萬歲’那模樣,活月兌月兌像在戲台上,群臣忍了笑,皇帝吹胡子瞪眼,可就是拉不下臉來懲治少年。
這小子心眼多。這般插科打諢的胡鬧必定另有深意。若是他真的下令懲治他。哪怕罰他跪幾個時辰。若是讓他跪出個‘重傷’來……此事當真難以收場了。
所以便是心中有氣,在齊律未動身前,皇帝也只能隱忍不發。
「……即然沒有朝臣有議,事情便這麼定下了。阿律。你回府速速收拾行裝。盡快動身。朕知道你不放心你那寶貝女兒……你這小子。看不出倒是個寵女如命的。你且放心,有朕在,誰敢傷爍郡主一根頭發。朕便誅他九族。」
齊律听到皇帝的話,似乎大為感動。
又一番謝恩。
可是朝中諸臣此時都品出了幾分味道……皇帝為何要提起爍郡主?
難不成……是威脅?不至于吧,皇帝不是一直便十分寵溺這個少年嗎?可若不是威脅,為何單獨提起爍郡主,而且听其意思,爍郡主會留在京中。
自然,沒誰會覺得帶個半歲的女圭女圭出門是個好決定。
可是今次齊律的差事真是不同往日,也許一個大意,小命便丟在外面。
有人不由得想起當初齊律領了北境的差事離京後,其妻似乎也隨後離京,初時都傳其妻回了建安娘家。可是後來才知道,原本那謝氏女竟然是隨了齊律一同赴了北境。難道,皇帝這次是未雨綢繆,怕齊律依舊帶了妻女出門,所以先對其告誡一番。
至于為何要留下其妻女。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為了牽制齊律……想通這些的人不由得疑惑。皇帝所謂的偏寵到底是什麼?便是讓少年慷慨赴死嗎?便是強行留下少年妻女,讓少年為其賣命,九死一生嗎?
這一刻,朝臣們不由得都覺得周身一冷。
面前這個他們敬畏了二十余載的皇帝,突然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陛下這樣說臣就放心了。」似乎整個殿上,只有齊律笑呵呵的回應道,倒真是一幅少年不識愁滋味的神情。百官們心中滋味難辯,便連太子都覺得面前這少年真的有幾分讓人心疼。他到底听沒听出皇帝話中的深意?
「父後,兒臣也想求個恩典,兒臣身為皇子,遇事也該身先士卒。兒臣便求父皇準許兒子隨齊律一同出行。」
說話之人,是一直立在太子身側的一個年輕男子,他一身親王裝扮,看上去高高瘦瘦,頗有幾分文人之姿。不想一開口,便是驚人之語。
皇帝臉上露出意外之色。「豫兒,不得胡鬧。」開口之人是豫王,他是肖貴妃之子,年長齊律兩歲。
他雖然不如湘王得寵,可也有了親王之封,只待皇帝決定他的封地何在,他便可以離京遠卦自己的封地……可以說豫王便是什麼也不做,將來也會是個富貴的閑散王爺。可是他竟然開口說要和齊律同行。
此行的危險想必殿上諸人皆知。
皇帝更是心知肚明,自然不想自己的兒子涉險。
「兒臣不是胡鬧,阿律身為臣子都願為了父皇鞠躬盡瘁,為了我大魏百姓身赴險境,兒臣身為皇子,享受百姓供奉,自然更該身先士卒。還請父皇恩準。」
這話說的十分擲地有聲,以至以往不將豫王看在眼中的老臣們一個個不由得暗自點頭。
倒真應了句虎父無犬子。想不到平日里不聲不響的豫王,行起事來倒是頗有大將之風。若是有個皇子與齊律同行,自然是好的,不管是對于官員的壓制,還是對于百姓的安撫,都是十分有利的。
只是此行卻是凶險,若是有個萬一……「還請陛下三思。」幾個老臣最終俯地。
「還請父皇恩準。」豫王同樣跪地相求。
仁和帝看著跪在面前的兒子,最終點了點頭。「謝父皇。」
齊律冷眼看著面前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之感。皇家人竟然還有這麼傻的,上趕著去送死?這倒稀奇……這個豫王兄長,倒與他真是不熟。
似乎以前不管是宮宴還是盛典,他都十分安靜。可以說他與他的性子簡直是大相徑庭。他喜鬧,是個閑不住的。而豫王,便是置身鬧市,周身似乎也有種安靜的氣質。所以,他一直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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