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解謎
謝珂又簡略將齊母強闖內宅,險些當著女兒的面‘教導’她之事告訴齊律,齊律听完,臉上神情陰沉,他就知道自己的親人一定會趁他不在之時為難寶姐兒,可沒想到,他離京的當日,母親便發難了。
便是再怒,可對方是他的母親。
難道要他噬母不成?他便是再敢大妄為,也從未想過真的與母親動手。
可他的親人卻一再的逼迫于他。
還好玉陽公主來的及時,若是晚上一刻,他的小姑娘豈不身陷險境。他雖然在謝珂身邊安排了暗衛,必不會讓謝珂有性命之憂,可暗衛卻是謝珂最後一道保命屏障,未到絕境,他希望那永遠是一道殺手 。
「還發生了什麼?」既然自己的母親按捺不住,在他離京的當日便當先發難。
想必那些看他不順眼的,自然不會錯失這個良機。
謝珂輕咬著下唇,在猶豫要不要在齊律火燒眉毛之時,將京中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告訴他……少年眼中雖明顯透著幾分戾氣,可乍見她時,她清楚的看到少年眼中那抹安心。
他從來不是個弱者。
便是困難當頭,也從不需要她的憐憫。這個少年,自從與他相識至今,壓根便是她的頂梁柱。
「……還有兩件事,一件是李佔,李佔你可還記得?就是我們去北境途中遇到的那個人,他的女兒李翠你想必記憶猶新……便是那李佔。膽大包天,竟然打著你的名號在合樂鎮買官賣官……」謝珂盡量將事情說的輕描淡寫。
可是買官賣官是何等的重罪。
皇帝若是知曉,如何能輕描淡寫的處置。齊律握緊了雙拳,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便不管不顧的將謝珂擁進懷里,然後什麼都不管了,便帶著她策馬而去。
什麼大魏,什麼災荒,都去見鬼吧。
為了大魏,他做的還少嗎?
他冒著性命之危收服了北境。這才保全了北辰關。保下了關里無數百姓的性命。可他最終得到了什麼?
皇帝的猜忌?
真當他是傻的嗎?不明白皇帝這次看似重賞,實則不過是打一棒子前先給了顆甜棗罷了。便是女兒那郡主封位,恐怕也是為了把他永遠留在南境而封賞的吧。
若是他未歸家。
齊氏一切順理成章的交到女兒手中。可自己的女兒年幼,而且又是個女娃。
又是皇帝親封的郡主。
收回封地。給女兒建座郡主府。將來再給小丫頭尋個說的過去的郡馬……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的很。
齊律不想這樣詬病那個自幼寵他的皇帝舅舅。可是皇帝所為。卻一再讓他寒心。
同樣喚聲‘舅舅’……楚曄可以因為謝珂一句話而不遠千里遠赴北境,甚至不計較他們之間的私怨,與他通力協作。最終安定了北境。
可他這個舅舅。
卻被權勢沖昏了頭腦,已迷失了本心。
他從未有過異心,也從未妄想過那九五至尊之位。齊律是真的想不明白,皇帝為何要置他于死地。
緩緩吐出一口氣,齊律盡量壓抑著怒意。「想來此事一定會鬧得人盡皆知,以皇帝的性子,定會生疑……」「確是,不過我沒給他生疑的時間。」謝珂又將自己先一步進宮見駕,最終皇帝相信了她的話,將李佔嚴懲之事道出。
「還發生了什麼?」剛才謝珂說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李佔之事。另一件呢?
京城里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他在京中時,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自己的母親,沒誰敢登門挑釁,他才離開,那些人便迫不及待的為難他的小姑娘。
這個仇,他記下了。
謝珂又把達亞的事一五一十告訴齊律。
「……最終我只得將達亞的身份透露出去,逼得對方礙于北境,不得不將達亞安全放回。」對于達亞事情的處理,謝珂覺得自己有些草率,可那時候,誰在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讓她想了。
不管任何事,一定要搶在對方加難之前應對。若是一個遲疑,讓對方牽了鼻子走,那才真是前行無路,後退無門呢。哪怕她在所有人眼中是個除了長相毫無長處的女人,也誓要在齊律不在時,將‘家’護好。
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沒他在家中,他的小姑娘會不會怕?
便是怕了,沒有他在身邊,誰又能安慰她。這一刻,謝珂十分後悔當這個見鬼的巡察使,當初便該不顧小命的據理力爭的。
管他什麼皇命可違不可違。他就不信便因著他坑命,皇帝還能真的要了他的小命。
若是早能料到他的小姑娘要吃這麼多的苦,便是丟了小命,他也必定不離她身邊半步。
可就在剛剛,他竟然對她那般狠戾。想到剛剛自己趕了謝珂回京的一幕。
齊律想,自己真是個渾人……
「寶姐兒。」
眼見著少年從冷戾迅速轉變成柔情似水,謝珂輕輕一嘆,隨後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口。
他們之間,不必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什麼誰對誰錯有什麼關系。
眼見著他好好的,她便是再多吃些苦,也是甘願的。誰讓她在意他呢,在意到根本不敢去想他會出什麼意外。
在意到便是明知道此地極險,也毫不猶豫的來尋他。
「不說我的事了,有林長源和程勁相隨,一路上並不艱難,到了烏水鎮後,我又認識了顏氏的家主,最終說服他出面與你協作賑災。來南境這一路,也多謝了他的相護。阿律……還有一事,那個喚了阿善的姑娘,最終決定要和我們同路。」
謝珂說完最後一句話,齊律臉上神情不變,可是望向謝珂的目光卻含著笑。
初遇那丑姑娘時,她連名字都沒有,是他憐她可憐,替她取了個阿善這個名字,當時蕭青芫還說,若是他的小姑娘知道他對旁的姑娘那麼溫和,一定會怒極的。
蕭青芫不知的是,他的小姑娘是世上最懂他的人。
她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與他一樣,憐惜那個姑娘……「好了,旁的話不必多說了,你性子如何我能不知。我們還是說說巫族出的難題吧?」
齊律點頭,緊緊握著謝珂的手。
無論如何不舍得放開。
便是被人看到又如何,他的女人,他想如何便如何……只是小姑娘終究臉皮薄,在林長源帶了顏南回轉時,還是掙月兌了齊律的手。
齊律有些不甘,所以看向顏南的目光多少帶了些不喜。
再加上這位顏公子生的委實人模人樣,這讓齊律心中更是升起了危機意識。
他的小姑娘便是嫁為人妻,已為人母,可那小模樣還是勾人的很。這位顏家主又為了什麼一路相護?
「齊二少。」
「顏家主。」二人假惺惺的互相見禮。
與齊律不同,顏南對于齊律的印象倒是出奇的好。
這位齊二少看上去十分年輕,與其說是男子,不如說是少年……偏生便是這樣一個少年,竟然屢創奇功。
至于齊律這張臉。倒真的沒有污了其美名。
‘京城第一美男子’……倒真是名不虛傳。與齊律一比,顏南覺得自己這張臉也就堪堪能入眼。
男的俊,女的麗。齊律和謝珂這對夫妻,當真是絕配。
「多謝顏家主一路相護吾妻。」
「二少不必言謝,不過是舉手之勞之事,何況我與少夫人有協議在先,即然聯手賑災,在下自然有義務護得少夫人周全。」
這話齊律十分不喜。可是對方似乎說的也不錯。
齊律看不出顏南是否別有所圖。不過他既然‘送’上門來,他沒道理將顏氏拒之門外。「顏氏既已出面,想必桐鎮的百姓不會餓肚子了,在下的時間也能寬裕些時日,如果說來,顏家主可謂是活人性命無數。在下在這里先行恭喜顏氏盛名更上層樓……」
顏南臉上雖然掛著謙遜的笑。
可心下卻是一驚。
齊律這般年輕,而且性子看起來也不是個穩重的。僅觀剛剛他見到謝珂時臉上那怒極之色,便知道他是個急脾氣。
可就是這樣一個性子急躁,而且傳言敢大包天的少年。
竟然一語道破他的所求。不僅將他的心思看透,而且只見了他一面,便能將桐鎮的現狀猜想了七七八八。
明明是他顏氏出面,才能保桐鎮百姓性命的。
可到了他口中,卻像是他早已知曉,而他們顏氏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這人,便是言語上也不肯吃半分虧。
這少年,性子真是高傲,便是有求于人,也不低人半分。
顏南活了二十幾年,從來也是個不看人臉色的,可是面對齊律,他竟然本能的覺得自己在少年面前該謙遜些。
與顏南打過招呼,齊律招手喚過謝珂,隨後夫妻二人並肩立在那顆古樹前。
「枯木逢春?便是讓這樹長出枝葉來?」謝珂擰眉問道,齊律絲毫不意外于蕭青芫的大嘴巴。
那人明明出身尊貴,卻愣生生把自己活成市井小人模樣。
「……我不是花匠,實在沒本事給這半死不活的老樹變出新枝來。」齊律氣哼哼的道。
別逼急了他,逼急了,他連這老樹連根拔起。
然後架把火,將它燒個干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