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貪念
謝珂的‘反擊’齊律無論如何也歡喜不起來。
他想的反擊可不是這種。不過小丫頭含羞帶怯的神情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讓他恨不得再來一次‘小懲大戒’。
兩人又吵鬧了半晌,這才遲遲起身。廊下,雨卉正哄著明月玩,小丫頭已經蹣跚著能走上幾步,見到謝珂,張著小胳膊,顫威威的撲上來。
齊律是第一次看到女兒走路,不由得滿臉新奇。不等謝珂接過女兒,已經快一步走上前去,俯身把女兒抱進懷里。然後像吃了蜜般,一臉笑意的開口道。「寶姐兒,寶姐兒,快看咱們女兒會走路了。
昨天還不會呢,今天便學會了,真是個聰明丫頭……」齊二公兀自在這里樂呵呵,懷里的明月雖然不知道父親在樂什麼,可是見齊律樂的開懷,她也咧開小嘴傻樂。
一旁謝珂和雨卉主僕面面相覷,最終雨卉忍笑而去,而謝珂只能看著這對呆傻的父女。任由他們大的驚奇,小的附和……
謝珂已經能想像未來的日子,那必定是‘多姿多彩’的。
齊律抱著女兒在院中玩了好半晌,謝珂才接過一臉汗濕的女兒,用帕子輕輕拭著小丫頭的額頭。「……看你哪里有點父親樣子,竟然和女兒一起胡鬧。」望著滿院子的花花草草,謝珂實在不知道要說齊律什麼。
小丫頭胡鬧便罷了,孩子還小。將來慢慢教便是。
可是齊律竟然縱容著小丫頭胡鬧,甚至還和小丫頭一起將園子里的花花草草禍害了大片,實在讓謝珂不知道怎麼‘夸’他們父女。
「這怎麼叫胡鬧,明月喜歡……不過是些花花草草罷了,再種便是。」齊律不以為意的道。
見謝珂面上還是有著幾分不悅之色,齊律腆了臉上前。「你不必心疼銀子,爺有銀子。」
謝珂瞪向他,難道她像個缺銀子的嗎?
她只是不希望養出個刁蠻任性的女兒……一個齊律已經讓她吃不消了,若是女兒將來性子隨了他,她得為了他們父女頭疼死。「我知你想說什麼。無非是不能將女兒寵壞。放心。小丫頭才周歲,再說女兒要嬌養。我齊律的女兒更是要嬌養,是不是閨女?」齊律最終逗趣的問縮在謝珂懷里昏昏欲睡的小丫頭。
也不知道小丫頭是真的听懂了,還是困的迷糊了。總之她竟然在謝珂懷里點了點頭。然後將頭一轉。縮在謝珂懷里甜甜的睡了。
夫妻兩個面面相覷……
「她點頭了?」齊律傻傻的問道。謝珂點點頭,表情發怔。
「我就說咱們女兒是個機靈的,你放心吧。這麼機靈的小丫頭,便是寵著縱著,也寵不出壞孩子的……」齊律大大咧咧的道。
謝珂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麼。
希望吧,希望女兒將來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見孩子睡了,謝珂將明月抱進內室放好,這才輕聲對跟進跟出的齊律道。「你這次回來,陛下除了要給明月指婚外,便沒給你安排個差事?」
「陛下疑心重,在魏豫沒有回京之前,是不會給我安排官職的。他總要問清楚南境之事,恐怕還有顏氏之事,阿源的身份瞞不住他。
許是他心里正在懷疑我當初救下阿源一事是早有預謀的。
那我與顏氏結交一事自然也早有預謀……在他沒有消去這些猜忌前,是不可能給我安排差事的。」齊律毫不在乎的道。
他其實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能在府中安安靜靜的陪陪妻女,實是難得。
若是皇帝真的給他安排差事,恐怕十有八九又要為難他……他倒希望便這般安靜度日,最好隨後的兩年,魏豫都月兌不得身,也好讓他過兩年清靜日子。
至于官位?
他一不缺銀,二不缺名,還做那勞什子的官……
謝珂聞聲輕輕一嘆。
齊律或許覺得隨後的兩年都在家中安靜度日最好不過,可是謝珂知道隨後的兩年大魏會很亂……四子奪嫡必然會上演。
而齊律想置身事外,又談何容易。
既然不能得到清靜,倒不如手握權勢,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只是這話她卻不知道怎麼對齊律開口。
他這兩年太過操勞了,想過幾天清靜日子,謝珂何嘗不想?只是真的能得清靜嗎?
答案是……
不能。
明月生辰才過了幾日,便有人送信上門,是謝老夫人派來的。
來的是個婆子,謝珂覺得有些幾面熟,卻並不熟悉,據那婆子所言,她是服侍四小姐的,也就是謝霞。這次是奉了老夫人之命,來請謝珂在謝霞成親之日觀禮的……
那婆子是個能說會道的,直將謝珂夸成了朵花兒,似乎謝珂不親臨,謝霞這親事便不圓滿。直听得謝珂眉頭緊緊蹙起。
那婆子倒也有幾分眼力,見謝珂的神情,知道自己話說的過了。
于是陪笑道。「奴婢只是覺得少夫人和我家姑娘終究是同族姐妹。便是少夫人身份尊貴,同族姐妹間也不必忌諱什麼。何況老夫人總在奴婢面前念叨少夫人。想必對少夫人十分思念,少夫人正好趁了這個機會與老夫人好好敘敘家常。
奴婢話已帶到,便不多留了,還請少夫人那日務必親臨,奴婢告退。」那婆子說完恭身退下。
雨卉親自將婆子送出院子,回來後臉上神情不由得帶了幾分慍意。
「少女乃女乃,四小姐這是何意?竟然指使心月復婆子前來相請?若非她在一旁吹風,老夫人怎麼會出面說借少女乃女乃的宅子一用?現在見宅子借不到,又想借少女乃女乃的身份了?世上哪有這麼厚臉皮的姑娘。」
雖是同族姐妹,謝霞出嫁,謝珂相送倒也不算壞了規矩。
她可以不以齊家二少夫人的身份,而是以出嫁的姑女乃女乃身份回謝氏送嫁……
只是,那婆子話里話外都在說謝珂齊二少夫人的身份尊貴,小郡主母親的身份更是貴可不言。這根本就是想借著謝珂之名,讓自己的身份‘蓬蓽增輝’那麼幾分。
最後還說如果齊二公子也能一同前往,那才是最讓謝氏門楣增光的。
增的哪個謝氏的光?
謝氏可是分了家的,謝霞是三房的,嚴格說起來,與謝珂已經沒什麼關系了。若是沒分家,謝珂不去送嫁,也許還會有人說她不顧姐妹情面。即已分了家,哪里還需要講什麼情面,如果講情面,也便不會分家了。
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現在又提什麼姐妹情分,提什麼謝氏門楣,說什麼家族榮光。
不是遲了嗎?
當初便不要鬧到分家的地步啊。
真是本末倒置……更何況說什麼讓二爺同去。
謝霞嫁的什麼人家?自家二爺又是什麼身份,二爺若去了,倒是給他們長了臉面,可是二爺的臉面呢?
謝珂臉上倒是十分平靜,對于雨卉的怒意,也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誰心中都有桿秤,都會拎一拎哪頭輕來哪頭重。
借不到她的宅子,只能在三伯謝延的小宅子里出嫁,于謝霞來說,自然難免有幾分難堪。再加上她出嫁時的盛況,同樣的謝家姑娘,便是嫡庶有別,謝霞也不希望自己太過失了臉面,這點謝珂可以理解。
她若不提謝氏門楣倒還好些,可那婆子死說活說的,都離不開謝氏門楣幾個字。
若真的念在姐妹之情,若三伯謝延真的當她是親人。當初便不該進府試探,不該試探過後,還一臉無奈,做了便是做了,誰也沒逼他行事。
最終見行事敗露,還假惺惺的說什麼怕謝霞嫁錯了人家。所以才想探一探齊律的心思……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樣的‘親人’也難怪連好脾氣的雨卉都氣得白了臉。「奴婢不是氣,只是替少女乃女乃覺得委屈。當初少女乃女乃確是嫁妝豐厚,可那些都是四女乃女乃,四爺還有楚家給少女乃女乃備下的,老夫人只給了幾件首飾,三老爺更是因著不在建安,分文未出。便是少女乃女乃出嫁之時,三老爺也沒有送嫁。
現在四小姐要嫁人了,便向少女乃女乃又要宅子,又要銀子,還要借少女乃女乃的身份給四小姐增光。
他們臉皮怎麼能那麼厚。」
相對于雨卉的義憤填膺,謝珂則十分的平靜。她不是不氣,而是已經看透了自己的親人。
與銀子和權勢相比,在謝氏,親情薄如紙。
整個謝氏,真的對她好的,恐怕只有父親謝年了。也只有父親謝年還保留著那份貴氣,那份坦誠。除了父親,余下的謝家人,早已被財富的權勢俘虜,早已淪為財富的權勢的奴隸……「我那三伯父和謝霞,想請的人壓根不是我,而是二爺。所以這事你實在不必氣,二爺自有二爺的打算。」謝珂輕笑著道。
雖然那婆子一個勁的夸她,可是謝霞那性子,她還是了解幾分的。
應該說,謝霞的心思,壓根便沒在她身上。
她若出面,反倒襯得謝霞嫁妝不夠豐盛,模樣不夠美艷,庶出身份比不得嫡出……總之,這般得不償失之事,謝霞才不會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