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你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去偷懶了?!」一個侍女迎著她走上來,瞪著她,厲聲質問道。
「喂,什麼叫做‘又’啊,你不會是成日里不好好干活,專程跟著我的吧?!」
她也不生氣,堆了滿臉的笑︰「我說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步婉說著,皺起了眉,一副害怕的模樣︰「我告訴你啊,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下輩子投胎成男人了再來追我吧。」
她上下打量了那個侍女一番,「不過就算你投胎成一個男人,我也未必看得上你。」
「你!你這個女人是瘋子吧你!」那個侍女被她滔滔不絕的一番話氣得夠嗆,語無倫次地罵了她兩句,聲音有些顫抖,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瘋癲的女人。
她笑,裝著無辜地嘆了口氣道︰「怎樣?被。別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吧,所以嘛,將心比心,不要總是想著怎麼去污蔑別人,損人不利己的,就跟別人受罰了你能撈到多大的好處似的。」
「你!」
見她一副滿不在意,嬉皮笑臉的模樣,那個侍女被氣得兩只眼楮瞪得老大,臉色變得有些蠟黃,胸腔劇烈地起伏著。
「哎呦,這是怎麼了!」一個听上去萬般關切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聞聲瞥了,卻見弦兒和玉媛正向她走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幾個侍女,似是來看熱鬧的吧。
她本以為像弦兒和玉媛這種成天和她對著干的角色一出現,她又要經歷一場唇槍舌戰,可誰知,弦兒竟一改往日的跋扈,走上前來,兩只手撫上了她的手。
步婉一怔,抬起眼皮看著弦兒,警惕地將手縮了回來,她可是一直堅信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如果有一天一只平日里見了你就想上來咬兩口的狗突然沖著你搖尾巴,你會不會感覺很是蹊蹺?
弦兒輕輕地笑了笑,顯得有些尷尬,友好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反面角色……
弦兒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小侍女,微微變得凌厲了些,語重心長地道︰「大家都是一起做事情的婢女,自然要互相關照著些,就算步婉真的去偷懶了,我們也應該幫她瞞下來的。」
弦兒說著又看向了她,笑得友好至極︰「步婉,你說,是吧?」
「呵呵。」她極為不自然地笑了兩聲,眼神瞥了一眼天空,今天太陽不會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步婉,你說的對,我們和你過不去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們為我們之前對你做過的事情道歉。」玉媛輕抿著雙唇看著她,一臉的懊悔。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那麼的不好意思呢,干笑了兩聲道︰「其實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緣分吶,既然是緣分吶自然就要珍惜嘛,你們也不必向我道歉,大家以後做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樣可好?」
弦兒听後面上綻出了一個比花都燦爛的笑,聲音柔和得宛若靜流的小溪︰「那自然是好啊!步婉,你真好。」
「呵呵。」她不自然地揚了揚嘴角。
「對了步婉,剛剛你去給主子送早膳時,姑姑她吩咐說要把咱們住的這個院子整個都打掃一遍,還額外給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說務必要把屋子收拾好,劉總管要來檢查的。」玉媛道,語氣依舊很是友好。
她有些訝然地看著玉媛︰「不是吧,我們這種下人住的地方,有什麼可查的?」這總管管得也太寬泛了吧。
「你不知道,有些疾病就是因為這衛生不好才引起來的,萬一咱們有誰染了病,傳給大家也是不好的,而且還會耽誤干活的。」弦兒忙解釋道。
「哦。」
她點了點頭,听上去倒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地抬起了頭。
「哎呀,姑姑她只給了半個時辰,可是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打掃呢,我得趕快……」
「誒。」她剛想回屋,弦兒卻攔住了她,似是得意地微微一笑,「為了表示我們和你做的誠意,你的屋子我和玉媛已經幫你打掃干淨了。」
「啊?這怎麼好意思呢。」她苦笑,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這也算是我們向你賠罪了。」弦兒說著,語風一轉,佯作生氣地道,「步婉,你不會是信不過我們,怕我們趁此去你房間偷東西,所以非要回去看看的吧。」
「怎麼會呢?!」她忙道,而且對于她這種一窮二白的人來說,有什麼東西是人家值得偷的呢。
嘴角彎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她道︰「弦兒,謝謝你們了。我當真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啊。」玉媛接過話來道。
「這樣吧,玉媛,剛剛我去送早膳,主子賞了一點上好的茶葉,我剛剛煮好,我也不怎麼愛喝茶,我把它送去你的屋里吧,你和弦兒嘗嘗看。」
她握住了玉媛的手,同她們一樣,面上滿是友好的笑容。
「這是主子賞你的,我們怎麼好意思喝呢。」玉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眉眼間卻展露出百分百的期待與喜悅。
看來她沒了解錯啊,這玉媛果然和她一般,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能吃能喝的。
「我們不是嗎?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還是說,你怕我借此給你下毒啊?」她嘟了嘟嘴,借用了弦兒剛剛的語氣。
「那……就謝謝你了。」
玉媛忙道,欣喜地接受了,眼神看向弦兒時微微一挑。
「步婉,快些,一會兒姑姑該罵你了,怎麼放壺茶水都這麼慢啊?」她剛從玉媛房間出來,和她一過來的那個侍女就皺眉埋怨道,還警惕地往屋子里望了望。
「哦,呵呵,不好意思哈,你知道,那茶水真是太香了,我有些舍不得,剛剛貪心,聞了兩下。」
她笑得很是燦爛,仿佛被那茶水勾了魂一般。
「有病!」那侍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某女偷偷對那個侍女吐了吐舌頭,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一下,關上門時還不忘回頭看兩眼。
「哎呀,今天的活兒可真多,累死我了。」弦兒捶了捶腰,埋怨道。
「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步婉不是給送了壺茶嗎,茶最能提神呢。」玉媛縮了下肩膀道。
弦兒眼珠一翻,「哼」地一聲鄙夷的笑,繼續捶腰︰「那傻丫頭,被人騙了都不知道,兩句好話就給她哄得如此高興,還屁顛屁顛地給你我送了壺茶呢。」
「誒,我的門怎麼打不開了?!」一聲帶著訝然和焦急的聲音傳來。
步婉用力地推著門,可是那門卻如何都打不開了,不禁鎖起了雙眉︰「喂!喂喂喂!」
「你呀,再拍也沒用,難道里面還會有人給你把門打開不成?」弦兒一聲哂笑,語氣中滿是嘲諷與得意,絲毫沒有了上一分鐘的友好。
她停了下來,不再與那扇門計較,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弦兒和玉媛一聲冷笑︰「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我說你們還能再無聊一些嗎?!」
「你!你罵誰啊你!」弦兒揚起頭沖到了步婉面前,盛氣凌人的,仿佛要打架一般。
「罵的就是你,怎樣啊?」她挑眉,叉著腰,氣勢洶洶,早就想揍她們一頓了。
怪不得她們纏了她一天,到現在才讓她回來,連給玉媛送茶時都有人跟著她,原來是已經把她的房門鎖上了,還是從里面鎖的!從外面如果不去推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如何都打不開!
「哎呀!」玉媛一聲尖叫,「誰給我上的鎖?!」玉媛看著自己房門上的鎖,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步婉若無其事地轉了下眼珠,她本以為自己這樣做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總覺得她們不讓她回屋一定是在屋子里做了什麼手腳,如若真的這樣,她還能以此威脅她們一下。
但如果她們是真的來找她和好的,那她之後在和她們道歉好了。
而且送給玉媛的那壺茶不過只是壺白水罷了,哪個主子會因為送趟早膳就賞一包好茶的?
這也太大方了吧。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知道你們肯定是變著法的整我!不過說你笨你還真沒讓我失望!你這一天光想著如何纏住我不讓我回屋,你怎麼不來看看你自己的房門來呢?」
她眸光微凝,心卻不禁涼了半截,其實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想她們是真的願意和她做,最後卻是讓她領略了什麼叫做‘人心險惡’‘口蜜月復劍’。
「步婉!算你狠!」玉媛從牙縫中蹦出了這幾個字,這回她們算是誰都別想睡覺了。
她干笑了兩聲道︰「大家彼此彼此,誰都好不到哪兒去。」
「你們現在把我窗戶的鑰匙交出來我就把你屋門的鑰匙還與你!」她們是在屋內反鎖的門,那肯定就是從後面的窗戶出來的。
不肖看,她們定是把窗子也鎖上了吧。
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哦,對了,我忘了你還有爬窗子的技能,不過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你,你的窗子已經被我反鎖了,而且我只找到了你房門的鑰匙。」步婉晃了晃手中的那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