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輕飲了一口酒道︰「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姓步,名為……」
步婉微微一頓,想來這個婉字怎麼听來也像是一個女子的名字啊,其實她想,當初她爸媽一定是希望她以後能成為一個溫婉動人的軟妹子,可誰知,她卻從這條路上越跑越偏……
那個人和自己認識以來一直是以相稱,想來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子吧,看來自己偽裝的還不錯嘛,可不能因為名字而露出什麼破綻!
「在下名為……步騭,字子山。」步婉一個機靈,好哥哥,名字先借用一下哈。
周瑾微微一愣,嘴角的淺笑依舊,倒是他身旁的那個隨從,臉色微微一變,步婉心下一緊,不會是說錯什麼了吧……
「哦,步騭,久聞大名,在下甚為欽佩,今日幸得一見啊。」對面的男子謙遜地略施一*禮。
步婉干笑了兩聲,看來這個人只是听過步騭這個名字而已。
「哪里哪里。」步婉淡笑著,謙遜地搖了搖頭。
既然現在是步騭的身份,總不能給哥哥丟臉吧……看來舉止還是要注意一些啊……
「步兄,你我今日兩番相見倒也甚是投緣,今日這酒是步兄所請,莫如這樣,明日午時,還在這里,在下做東」周瑾笑得清雅。
步婉心下叫苦,不承吧,又讓別人覺得自己,哦不,是步騭太不識抬舉了,承了吧,她卻又不可能會來赴約……
步婉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嫣然一笑︰「周瑾兄客氣了,這明日的酒就作罷了吧,這常言不是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嘛。」
周瑾放下酒杯,笑得明媚︰「步兄既然如此說,在下也不強求,為了你我今日這君子之交,我敬步兄一杯。」說完一仰面,喉結上下一動,將鼎中的酒盡數喝光。
步婉喝了口酒,又和周瑾閑聊了一會兒,起身行了個禮︰「周瑾兄啊,這天色也不早了,在下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就請瑾兄海涵,恕在下無法奉陪了。」
周瑾也忙起身︰「步兄言重了,步兄既然有事,那在下也就不強留了。」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了,今日感謝瑾兄邀請在下同坐!君之之交,我們有緣再會。」步婉說完,明艷一笑,作揖後轉身離去了。
周瑾淺笑著坐了下來,又倒滿了酒,將酒鼎拿在手中,左右輕晃著把玩,看著杯中的酒輕輕蕩起的漣漪,一陣陣酒香撲鼻而來。
「將軍,剛剛那人明明是個……」
周瑾抬手止住了俯身剛要說些什麼的隨從,面上的笑容不覺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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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出來!」一個侍衛厲聲吼道。
步婉忙吹滅了手中的提燈,跑進了樹林,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面,雙眉緊鎖,只悄悄地探頭去瞥兩眼那些侍衛的動靜。
「姑娘……」
肩膀被輕輕一拍,某女心下一緊,一把將那人拉到了樹後,緊閉著雙眼,將食指豎在唇邊︰「噓噓噓!」
「何人,快些出來!」那個侍衛聲音更加的凌厲了,多了幾分命令的語氣,她能夠清晰地听到有幾個侍衛身上鎧甲細碎的聲音,看來來人不少。
「姑娘你……」
「別說話!」她蹙眉,低聲打斷了那個人。
男子不禁失笑,看著探頭向外看的步婉。
「去叫弓弩手!只怕是什麼刺客!」另一個士兵忙道。
某女心中叫苦,好死不如賴活著,正要出去,卻被那男子拉了住。
步婉回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似星般的眸子,這是她所見過的最干淨的雙眸,像是被天池之水反復清洗過了一般,直到很久以後,歲月催人老,這雙眸子卻依舊如她印象中的一般,干淨得猶如天山永不凋零的雪蓮……
她稍稍一怔,伯言?
陸議對她搖了搖頭,從樹後走了出去,聲音輕悠︰「是我。」
「陸大人?」那侍衛一怔,忙行了一禮,另幾個侍衛也隨之俯身。
「這麼晚了,敢問陸大人為何在這侯府之中?」
「自是有要事與吳侯商討。」他的聲音清淡,卻隱隱偷著幾分威嚴,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神態帶著幾分慵懶。
那侍衛行了一禮,眼神警惕地向那林子里看了看︰「敢問陸大人剛剛可還看到了其他人嗎?」。
陸議輕爾一笑︰「只是我一人而已,莫不是你認為我會包庇一個有刺客嫌疑之人?還是說,你懷疑我就是你口中的刺客?」聲音毫無怒意,似是在閑聊說笑。
「屬下不敢。」那侍衛忙行禮,「是屬下多心了,還望大人莫怪。」
陸議輕一抬手︰「無妨。」
「屬下告退。」那侍衛一揮手,後面的一眾士兵也跟著離開了。
「噗……」
坐在樹後的步婉探出了個頭,卻見他輕笑著看著自己。
步婉用手一撐地,站了起來,面上帶笑︰「謝啦。」
陸議淺笑︰「步婉姑娘莫須客氣。」
她很自然地一笑,隨即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詫異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不對啊,伯言,我穿成這樣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個姑娘的啊?」難道她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