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軒,你……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當真同她一樣只是個臨死演員嗎?在羽然找她的那天,一番談話,她便猜浩軒或許沒有她認識的浩軒如此簡單。
浩軒似是一頓,凝著那雙清明的眸子︰「婉婉,抱歉……我……我姓歐,是歐氏集團的總裁,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只是,只是因為你說你最討厭那些自以為是的投資商,我便怕你也會討厭我,所以……」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電視劇里設定的所謂的丑小鴨女主角,最後找的演員都比天鵝還天鵝了,因為沒有導演和投資商願意潛一個丑小鴨。世界這麼大,總會有願意‘自我犧牲’的天鵝吧,如果沒有那些齷齪的投資商那這個娛樂圈就太和諧了。」
她當時認識他的時候問他,「喂,你是哪個組的演員。」後來,他想告訴她他的真是身份,告訴她他可以無條+.++件地幫她,卻听到她說了這些話,于是他到嘴邊的話咽了。他不想她討厭她,因為她不「同流合污」,她當時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角色被某投資商換掉了,那時她對那些投資商的偏見一點兒也不小。
步婉眸光一動,歐浩軒,她听說過這個歐姓的總裁,一個年輕有為的男子,也是業界相當有實力的新星。
她終于知道當初導演為何會突然讓她來演女主角了,原來他便就是這部劇的投資商,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後來換了導演。也換了和一個和導演關系非同一般的人做女主角,新換的導演不知道這些細里。
——「哎呦,步婉吶!你人呢?!快回來拍戲!我們好好……」
她在公交車上接的這輩子最後一個電話原來不是一場夢。不是那導演抽風犯病,而是導演後來知道了她和浩軒之間的「關系」,便就打電話讓她繼續出演女主角。
原來是這樣。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三年,卻也實在不短。她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亦從未對他「臨時演員」的身份有所懷疑。
試想,一個總裁怎能同她一起吃了三年的盒飯作為午餐。一個總裁怎能在只開一輛淘汰版的比亞迪接她去劇組。偶爾還會和她一起擠公交車。一個總裁怎會在她請他在路邊吃烤串喝啤酒的時候吃得津津有味,怎會穿她送給他的廉價T-shirt,穿了這麼久。
三年。他騙了她三年,瞞了她三年,她卻從未察覺他的謊言。
怪不得遇到她後的這三年來她總是能找到一些輕松的角色來演,不大不小。比以前跑龍套。帶妝不眠不休等上兩天只為了做主角的人肉背景好多了。
他是怕她會有所察覺吧,才這樣一點點地幫她,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的不妥。
可其實她不知道,他亦是有幾分私心的,他知道她不為出名,他亦只希望她能夠工作得很輕松,不想讓她以多麼耀眼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眼前,她的性格不適合這樣。他不忍讓她去承受那些輿論,他把她看做是自己未來的妻子。他怎能忍心讓自己的妻子成為眾人八卦娛樂的對象呢?
浩軒,這三年里他為她所做的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這麼許多。
「婉婉。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回到現代,和孫權不同,他是這個時代的人,三妻四妾對他來說是理所應當。這段歷史注定了他以後的帝王霸業,他會做皇帝,會有三宮六院,他的身邊,他的心里,不可能永遠只有你一個人。」
她微微苦笑︰「是,若他是個現代人,我自是不允許他身邊再有其他的,可他屬于這個年代,我沒有理由改變他原有的生活方式。我只要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我便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
浩軒凝沉了半刻,眸光灼熱地凝著她。
「婉婉,你便真的確定孫權他心里只有你嗎?和我一起走吧,就算回不去,我亦向你保證,歐浩軒此生只會有步婉這一個妻子。」
「如今的我,有劉備的野心,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代價。這份雄心已經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我甩不掉,只要我在這個時代一天,我便不可能不顧這江山霸業。」
「但是婉婉,我向你承諾,無論是浩軒還是劉備,無論是以怎樣的身份,江山與你,你永遠是第一位。我會傾盡我的一生去愛你。」
「浩軒,我……」聲音驀然而止,她的眼前,浩軒手中,是那枚心形的指環,碩大的鑽石,折射著月光,顯得格外的明亮。
「我本是想趁著你生日那天向你求婚的,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婉婉,答應我,和我一起走。我愛你。」
——心形的指環,定是送與心愛的人的。
原來那枚指環是送給她的,記得她當時是何等的羨慕那個有幸陪在他身邊,同他走完這一生的女子。
之前那個道士給她那枚空心玉佩的時候曾和她說,若選擇,將忘記這里的一切,帶不走任何記憶,也留不下任何痕跡,你的生活會回到最初的軌跡。
之後的那個夢里,她夢到了浩軒,夢到了她帶著這枚心形的指環。
這些是夢,卻也都不是夢,當初她若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她會在醫院醒來,會接受浩軒的求婚,會成為他的妻子。
可這一切都只是如果,如果而已。
或許當她下定決心永遠留在這里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無法否認,她曾愛過浩軒,愛過那個陪了他三年,同她一同走過三載秋冬的男人,那時的生活是純粹的,是快樂的,她又有多少次想過要和他永遠這樣生活下去,不再是知己的身份,而是夫妻。從此平平淡淡,幸福快樂。
若她並沒有經歷這里的一切,她得知他的求婚對象是她,她定是會高興得暈的,會認為自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會很開心地接受浩軒的心意,會同意做他的妻子。
她曾經愛過浩軒,曾認為他便就是她的那個「夢中情人」,那個櫻花樹下一襲藍衫的男子。很可笑不是嗎,僅僅是在她夢中出現的一個男子而已,她甚至沒有看到過他的正臉,只是有這種感覺在。
所謂的夢中情人,听上去或許甚為荒誕,人們通常只是用這四個字來追求自己可望卻不可得的姑娘,又怎會有真正的夢中情人呢。
她不敢說她有多愛夢中的那個人,畢竟這是連她自己都覺得無法接受的邏輯。
只是那個人對于她卻是有一種旁人無法取代的感覺,那種感覺實在很奇妙,虛幻卻又真實。
她開始覺得或許是自己太渴望一個男朋友了,便把那人定義為她的理想男友,後來又覺得不妥,她怎麼可能找一個穿著古裝仙服的男朋友呢?
之後她把這些歸結于了她那「神經錯亂導致的人格分裂綜合幻想癥」,認為是病魔在作祟,從那以後她再未接拍過仙俠片。
可遇到浩軒後,她的意識中,浩軒便就是那個人。
只是那枚指環她不能接受,她的香囊中已經有了一枚指環,浩軒的情她亦不能接受,因為她已經有了要交付一生的人。
浩軒說得對,妻妾成群在孫權看來並沒有什麼,他這一生或許真的不可能只愛她一個,可他卻早已成為她的魘。
手上一陣溫熱,他已將她的手拉在了手中,舉起在了半空中,想要將那枚心形指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她的手下意識地一縮︰「浩軒哥哥,抱歉……你是最了解婉婉的,我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便就是不到南牆不回頭,自然,我認定一個人也是這樣。」
她曾認為浩軒便就是那個讓她不到南牆不回頭的人,其實不然,如若如此,她是不會再愛上孫權的。可愛上孫權後,她便再愛不了旁人了。
如果說她為什麼會愛上孫權,穿越了千載光陰而來只為愛上一個人。或許是因為她那時沒遇到別人而是遇到了他,認識的是吳權而不是旁人,也許不是對的時間,卻遇到了對的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愛就是這樣,也許你說不清他究竟哪里好,也許你從未想過自己要攜手一生的人是他,可一切就是這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便就成為了你一生的執念,成了你這一生也離不開的人。
「浩軒哥哥,你在婉婉心中,永遠都有一個無人能夠取代的地位。哪怕是現在,就算那份情現如今再無關情愛,你卻也是我這一生中最無可代替的親人,像是一個哥哥一樣。就像你所說,這一世你注定要娶仁兒為妻,或許我也注定要嫁給孫權。」
「婉婉……」浩軒拿著鑽戒的手頓了下來,眉目間皆是苦澀。
「怎麼,玄德此時難道不應該在新房中陪新娘麼?怎的有閑情在此與孤的步月下閑聊。」
她剛剛抽回被浩軒握著的手,一個富有磁性的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聲音不大,卻是緊繃著怒意。(未完待續……)
PS︰也許不是對的時間,卻遇到了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