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玲兒進了來,看到吳侯靜靜地趴在桌案上,坐在吳侯身旁看著吳侯的時候雙眉不覺一皺,雲里霧里地看向了。
「吳侯他……喝醉了,你讓內侍進來將吳侯扶到寢室,若有人要來求見吳侯,便就回復說吳侯醉宿于夢櫻閣,任何人都不許前來打擾。」
「諾,奴婢知道了。」
「。」依瑤進來後,和她耳語了一句。
嘴角不覺微微一翹,依瑤說,仁兒他們已經順利出了侯府。
頭越來越暈,剛剛那酒她也喝了,雖不多,不至于讓她昏睡,不過此時卻感覺身體愈來愈沉重,她讓依瑤給她熬了一大碗醒酒湯,喝了以後慢慢的才覺得好了些許。
二樓寢室,步婉坐在床邊,看著昏睡中的男子。
「對不起……」
她不想騙他,卻也不能棄仁兒和浩軒不顧。
在離開的時候,仁兒掀開車簾看了這侯府一眼,這個她從小長大,哭過笑過的家。心中不可能沒有惆悵,就像是出嫁的姑娘,明明成親是件喜事,早便就想要嫁與心儀的人,可真的到了出嫁那天,還是忍不住要掉眼淚。
在仁兒看向那里的時候,浩軒亦不自覺地用手掀開了車簾,微微側眸,終還是放下了車簾,沒有看那里一眼,他怕他看了便就走不了了。
那里有他最愛的人,有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想要給自己一拳,他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在他不知道孫權他知道了此事和她有關後會對她怎麼樣的條件下他居然離開了她。
心痛得讓他呼吸都痛,他只能緊緊地握緊雙拳。強忍著沖的沖動。
這是她花費心思才為他換來的自由,他不能辜負她,若他此時,不但幫不了她,反而會害了她,他不怕死,卻希望她好好的。要永遠像他認識的她那樣的開心。
他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不夠強大。
終有一天。他會帶她走,會給她孫權能給她的,不能給她的一切。會好好愛她。
孫權,她曾經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無憂的。快樂的。在我有能力帶她走之前,你若敢讓她傷心,我必定要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
「浩軒……」仁兒濕潤著眼楮望著他,他知道仁兒心中的不舍。
——「婉婉,如若我答應你,好好照顧仁兒,你會不會開心?」
——「自然。仁兒是個比我好百倍的姑娘,她值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也沒有比她更值得擁有一切快樂與幸福的姑娘。
他會待仁兒好。因為這樣她會開心。
他握住了仁兒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在他的掌中,慢慢地變得溫暖了些許,仁兒心中一暖,靠在了浩軒的胸膛上。
夢櫻閣
步婉听到依瑤匆忙的腳步聲,側過頭看向了門口,等著依瑤帶來的什麼消息。
依瑤匆匆地進了來︰「,呂蒙求見。」
「不見。」
她輕嘆了口氣,眸光凝向了靜躺在床上的男子,心頭又是一澀,避開了眸光。
她做了太多愧疚于他的事情,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沒有告訴他的曾經,浩軒和仁兒的離開……
這些愧疚讓她欠他的永遠都還不清,既然永遠都還不清,便就讓我用一生去償還,如果你願意……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沉重,和剛剛的夕陽西下的迷離不同,此時太陽已經低過了地平線,正在慢慢地收起最後灑在天地間的淡淡的光輝。
過了良久,依瑤再次進了來,「,大都督求見。」
她讓依瑤回絕所有人,卻讓依瑤在回絕後都來稟報給她,算上周瑾,此時已經是第四次了。
她沒有像回絕呂蒙一般馬上回絕,而是望了眼外面的天,此時應該已經過了酉時。
「,大都督讓奴婢帶給一句話。」
「什麼話?」
「大都督說,若還記得曾經君子之交的情誼,便讓他來喝一杯的慶生酒。」
她微微低眸,沉默了片刻才道︰「讓他進來吧。」
「諾。」
她從床沿起身,走到了夢櫻閣的正殿,坐到了桌案前,斟了一杯酒,在酒還未斟滿的時候,余光注意到了一身墨衣的男子。她將酒倒滿,站起了身,彎了嘴角,走向前︰「瑾兄真是義氣,特意從軍營趕來為我慶生。這杯酒,敬你。」
面前的男子半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把她看住,微眯的雙眸一如往日的澄澈,平靜,卻帶著讓她心痛的情緒,那種情緒是陌生的,是失望的。
她依舊舉著酒杯,他卻沒有來接。
「這杯酒,為兄著實不敢喝,從前在下最愛同一同喝酒,因為那時和一起喝的酒是香醇的,是不會害人的。正如這酒喝不出從前的味道,人貌似也不復昨日了。」
心頭像是被他悠悠的一句話刺了一刀,眼眶有些酸澀,她笑了笑,笑得自嘲,將遞到他面前的酒杯縮了回來,將杯中酒一口喝盡。當她用手去擦嘴角的時候,她看到他眸光中的變化,她第一次看到他將情緒寫在了眼楮里。
「這杯酒只是想敬你而已。」她的聲音很小,不知到底是說給他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這杯酒里沒有放藥,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而已,她的確只是想敬他,敬他們之間的友誼,敬他讓她在這里能有一個知己朋友。
不知道下次,他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喝酒,不知下次,他還肯不肯和她這個朋友一起喝酒。
他的眸光又復雜了幾分,變得有幾分熾熱。
「為什麼要如此做?」他眸中的一絲光影緩緩流淌,碾碎所有情緒,復雜幽彌得讓她下意識地要去避開那目光。
她苦笑,無邊的苦澀在眸中流淌,徜徉︰「公瑾,正如你曾經所說,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顧慮和原則,我亦然。」
「所以就要選擇背叛?」聲音清清淡淡,卻觸到了她心口的傷疤。
「不。」她下意識地出口,頓了半響,道,「我不想背叛他。真的。」
她知道說出這句話的自己是有多麼的可笑,就像是捅了一個人一刀卻和那人說,對不起,我不想殺你。
哪怕真的不想如此,也不會有人信,因為你的確如此做了。
「大都督。」
她看到呂蒙進來向周瑜行了一禮,道︰「大都督,所有的士兵已經收到守城將士的急報了。」
她微微睜大雙眸,若沒有孫權的命令他們誰也沒有權利擅自調遣軍隊出動,哪怕是大都督。
「嗯。」周瑜略一點頭,讓呂蒙出去了。
許是看出了她眸光中漫開的詫異,他同往日一般,用平緩的語氣開口︰「,其實吳侯此時醒不醒,一點都不重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