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兒,馨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哪里不必步婉強?」太雙眉輕鎖,語氣中帶著規勸。
「母親。」孫權聲音更嚴肅了幾分,鳳眸中隱上了一沉摯,余光的一角卻注意到了站在門口正欲走進來的女子,並未再說下去。
剛剛進來的步婉微微苦笑,太召見她為何又讓他也過了來呢。
「臣妾見過母親。」她恭敬地俯,又微微側身,「見過吳侯。」
「步來得正好。我正與吳侯提起要納馨兒為的事情。」太微微笑著。
步婉心中一緊,面上卻仍是帶著淡淡的笑。這並不意外,府中早便就流言四起,無風不起浪,流言不一定真的只是蜚語。
即便知道如此,剛剛听到這消息的時候心中仍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沒有太多的波浪,沒有太多的起伏。她很平靜,那一下疼—無—錯—小說痛或許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或許只是一個她曾經愛過,期待過的證明——
「你以後可不可以不再娶別的了?」
「哦?」他輕笑,將她抱在懷中,「理由。」
「我本來是妒婦,所以嫉妒是我的本性,要哪門子的理由。」她聲音淡淡,白了他一眼,不去看他,卻注意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好了,我希望你心里只有我一個腦子里只有我一個身邊只有我一個,我知道你不愛你現在身邊的其他也不願理去理她們可是我不確定以後你娶了別人後會不會動心。」她一口氣將這句話說了完。環上了他的脖頸,「我不自信你能不能永遠愛我,可我希望你只愛我。永遠如此。這個理由夠不夠?」
那時,他輕輕吻住了她的唇,「夠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娶任何人。你是最後一個,也是我心里唯一一個。」
後來,他的確做到了。太不喜歡她,也曾提過很多次讓他納新的。只是他都拒絕了。
他對她很好,只要是她想要,無論是什麼他都會給她。包括她自私的想要他只陪著她一個人,他亦都應允了。
曾經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年代,他給了她只一雙人的生活。
曾經她想,夫妻同心。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只是曾經認為會被珍藏到老,到不朽的誓言原來不過是一場浮夸,像是南柯一夢。或許她要幸運得很多,不同于夢境,起碼她曾經真實地擁有過,感受過,愛過,被愛過。
或許她又是不幸的。明明認為會擁有一輩子的東西,卻那麼早的就失去了。
此時。她的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或許她應該更加的平靜,他的事情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那些承諾她早便就不敢再信了。自從昔日他一句「不會再信」,他們之間的一切便都已經支離破碎,包括這些所謂的誓言同承諾。
她不怨他,畢竟是她先傷了他。只是如今她不怨卻也不會再愛,早便就互不相欠……
太眼梢打量了下孫權,那雙鳳眸正深深擢著面前平靜淺笑著的女子。
太彎了彎唇角,「不知吳侯意下如何?」
他半響沒有答話,仍是看著面前的女子,她微微低著頭,眸光不知是在看什麼,只是他看得出,她的思緒全然不在太的話上,只是一副無所謂的淡漠表情。
的確,她早便就不在乎了,哪怕是對于府中的那些蜚語流言。只有他還似犯賤一般地想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到一些在乎的情緒,不去阻止府中的傳言不過是想從某個人的眸中看到在意的神采。
「好。」沉默了片刻,他吐出了這一個字,聲音不大,眸光並未從女子的身上離開,「全憑母親做主。」
步婉心里忽的一痛。
疼痛轉瞬即逝,她抬起頭,嘴角噙著笑意,俯身行禮,「臣妾恭喜吳侯。」
唇邊的笑意未曾褪去,她彎著眼角看著他,恍然間竟覺得一切皆變得如此陌生。
「既是如此,那便就則個好日子將婚禮辦了罷,如今馨兒她住在府上,這婚事還是早些操辦的好。」太笑道。
步婉低下了眼眸,沒再卻看那雙鳳眸。
恭喜,又覓得一位佳人。
「只是……步,這婚禮上的事情,你還要幫忙打點著,你做事一向算得上穩妥,如今我年歲大了,王又有孕在身,這婚禮便就有你來操辦罷。」
步婉心中不由得有些想笑,她本以為太叫她前來是為了讓她知道他又娶了一位佳人的消息,要告訴她他早便就把他忘到了腦後,沒想到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狠厲幾分。
「臣妾遵旨,還請太和吳侯放心,臣妾定會將這場婚禮辦得很好。」她仍是輕輕笑著。
她的確很佩服自己,亦驚嘆于自己驚人的變化。若是從前的步婉,哪怕不會再愛,哪怕分道揚鑣,形同陌路,她也絕不會去為自己曾經深愛過的愛人去準備他同另一個的婚禮,更何況那人還是她如今的夫婿,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她沒有表現出一點情緒,沒有一點不開心的神色,畢竟這里不是她鬧情緒的地方,他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能由著她鬧情緒的人。而她或許也再也不會為他鬧什麼情緒了罷。
曾經花費了所有力氣去學習去練習他不在身邊的生活,如今她已經學得很好了。
「那便就辛苦你了。」太倒是難得的給了她一個慈祥的笑容。
她俯身行了一禮,並未去看他此時是個怎樣的神色,只是在剛剛太讓她準備婚禮的時候她感覺到他輕微的動作,似是要說些什麼。只是最後他沒有說,她也沒有讓他說出口。
他是怕她會搞砸他的婚禮嗎?若是以前的步婉一定會。
可是如今,不會了。
你同她的婚禮我會好好地辦,哪怕新娘不是我,起碼這樣在我心里能將你再推開幾分,能讓我恨得再堅定幾分。
「若無旁事,臣妾先行告退。」她俯身行了一禮,緩緩直起了身,未再去在乎什麼失禮不失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殿外陽光明媚,照得有些刺眼,讓眼楮感到有些刺痛。
他回身凝著那緩緩離開的身影,直到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越來越長,又慢慢地越來越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