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瑤。」
依瑤聞聲回頭,看到了一身淺褐色常服的呂蒙。他很少會如此穿著,一襲百色戰袍的他顯得格外的清爽,意氣風發,這樣打扮的他則更多了幾分儒雅,像是個謙謙少年。
「將軍。」依瑤莞爾一笑。
「你這……」呂蒙看著依瑤懷中抱著的梅花盆栽。
依瑤輕輕苦笑,「我剛剛從花房回來,吳侯吩咐過,步回來之前,夢櫻閣一切如舊。她最喜歡梅花,花房剛剛種出的盆栽,我便拿了盆來。」
呂蒙輕鎖雙眉,眸光中帶著幾分悲慟,「你最近怎樣?我看你憔悴了許多。你還好嗎?」。
「還好吧。好不好的也都是一個樣。」依瑤眸中盡是落寞同傷愁,如今生死未卜,她哪里有心情去尋思生活的好壞。
的確,生死未卜,最好真的是生死未卜。
+.++
那個同她情同姐妹的女子……
記得曾經還未進侯府前在她家短住的日子,總是會幫她許多,陪她上山采藥,陪她說笑,後來又救了她,在她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後給了她家一般的溫暖,親人一般的關懷。
這個像是她一般的女子,得知這樣的消息後,她怎能好過呢。
「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到湖邊小坐一會兒如何?」呂蒙道。
曾經她曾在那湖邊安慰過他,听他說過心中的苦痛。如今該由他來陪她。況且身為朋友,他也不希望她傷心。
依瑤略一猶豫,點了下頭。
湖邊。清涼的風輕撫面頰,依瑤低著眸,並未說什麼,心里也的確沉重得不想說什麼。
「吳侯如今一直讓人去找尋步的下落,想來……定是會找到的。」呂蒙輕聲勸道,只是此話說出來,他心中亦是知道這不過就是句安慰。是自欺欺人。若當真能找到,早便就找到了,這麼多天了。再找到也只能找到步尸首了吧。
依瑤微微咬唇,心中一陣澀疼,不由得苦笑,「當真能找到嗎?但願真能如此。她這樣好的女子的確不該遭此不測。只是無論她能否真的回來。夢櫻閣也永遠都是夢櫻閣,永遠都是的夢櫻閣。」
看著身旁女子眸中盡顯的落寞,呂蒙心中一痛,點了下頭,「莫要太過傷心,你今日來消瘦了不少。」他不是很會勸人,特別是對女孩子,只是盡量讓自己的話听上去不會很拙劣。
依瑤抬眸看向天邊時。風一吹,眼眶竟是一陣酸疼。終是收回了眼中打轉的東西,扯出了一絲笑,點了下頭,「放心吧,那種很傷心的日子已經了,如今我只是想等著回來罷了。我也相信會回來,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依瑤聲音堅定。
「凝煙她……未曾在找過你什麼麻煩罷?」彼此沉默了好一陣,呂蒙才開口道。
「放心吧,不曾。」
曾經在失寵的那段時日里,凝煙的確是在背後給她使了不少絆子,也總是對她冷言嘲諷。
背地里除了王使壞,讓夢櫻閣飽受冷眼外,凝煙也是吩咐了底下侍女些什麼,因此她每次提去辦些什麼事情,都有人對她格外的刻薄,冷言冷語。當然,這些他從未同說過,她同凝煙的恩怨是她們之間的事情,她不想讓再為她操心些什麼。
有一次,她同凝煙偶然踫面,凝煙擋住了她的路,說她勾引呂蒙,想將呂蒙搶走,還有許多其他不堪入耳的話語。
她當時坦言,說,我的確心屬呂蒙,況且你們如今本就不在一起,他說過已經將你放下了,就算我要去爭取些什麼,也算不上是「搶」吧。
她承認她這句話大多是出于氣言,她心屬呂蒙是真,卻從未想爭取什麼,因為從他的言語舉止間她便就清楚,他的心里已經容不下旁的女子了。
凝煙當時氣急,罵了她幾句後甚至是想要出手打她,那時正好看到,制止住了凝煙。後來還因此同王起了爭執。
後來凝煙有意從她經過的路旁等候,故意告訴她說,吳侯知道了步對王無禮的事情後大怒,若不是王壓著,吳侯定是會責問步的。
凝煙當時笑得得意,卻更是可氣,明明是凝煙同王的不是,她們卻惡人先告狀。只是那時卻見不到吳侯。那些時日吳侯不會見,也不想去見吳侯,彼此間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甚至在出事前,都沒能同吳侯將心結打開,從未有過一日的和好如初,彼此之間竟已是生死永別……想到這里,依瑤的眸光不由得暗淡了,心中像是被插了一刀,疼得她難受。
「這便好。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去打擾你。」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一種保證。
那日他見到凝煙,凝煙又問了他依瑤的事情,他知道以凝煙的性格未必會真的對依瑤善罷甘休。她現在心中已經很煩亂傷心了,他不想再讓旁人來打擾她什麼,更何況這些還是因為自己而起,心中愧疚更甚,若不是他,依瑤也無須背負這麼多,他同凝煙之間的事情,他不想牽扯進任何人來,更何況是他的朋友。
依瑤清淺一笑,並未曾言語。其實她不怕凝煙會來打擾她,相反,她倒是很希望凝煙來對她說那些充滿醋意與嫉妒的話。因為那樣她總是會有一種錯覺,他貌似真的有些喜歡她,貌似他真的可以將凝煙放一放.只是他們彼此心里都知道,不過是朋友罷了。
只是朋友。
他們之間逾越不過「朋友」這兩個字眼,凝煙的認為也永遠都不會成真。
她的願望不多,不過是想伴自己愛的人一生一世,只是這願望卻注定只是一種想往,無法成真。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總是想讓自己做一回當局者,哪怕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起碼還能擁有他的愛。可她卻偏偏是那個旁觀者,清楚地知道他心中一直忘不掉,甚至放不下另一個女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