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月辰的講述中大概得知了月辰的經歷,月辰的父親犯了罪,連累了她一同送入侯府為婢。
步子若同月辰是自幼相識的好友,兩個人感情甚厚,對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姑娘,她並沒有多言些什麼,只是告訴了她,自己多了一個新的名字——步婉。子若同月辰之間的故事她並不知道,也盡量避免不要提及,不過還好,月辰從未同她敘舊或是怎樣,因此她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月辰告訴她說,她之前的生活一直不是很好,誠如她上次所看到的那般,月辰告訴她說那些侍女總是誣陷她,找她的麻煩,月辰面色委屈,她也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她命人將夢櫻閣的西殿打掃了出來,讓月辰住在了那里,又命人給月辰做了幾身新的衣裳,她對夢櫻閣中人言,月辰是她失散多的年的妹妹,因此夢櫻閣中的人亦把月辰當做是半個主子般看待,嘴上也是恭敬地喚著「姑娘」。
夢櫻閣的西殿很華麗,這樣富麗堂皇的寢殿是潘月辰從未曾見過的,怕旁人會說些瞧不起自己的閑言碎語,在侍女帶著她來到寢殿的這一路潘月辰所有的表現以及走的每一步都很大方得體,她亦在心里時刻提醒著自己,要盡力做到最好。
「你們都下去吧。」潘月辰眄了身側的兩個小侍女一眼,用的是一種主子的口氣,以一種她曾經做夢都想用卻如何都不敢用的居高臨下的語氣來對旁人說話。
在兩個侍女行禮告退後,潘月辰又向水晶簾外望了望。見沒有什麼人後方才展露了一抹笑,提著裙擺走到一個作為裝飾的沉香木架台前,將眼前一個做工精致的琉璃三足小鼎小心翼翼地拿在了手中。細細端詳,不由得輕聲感慨。
從前身邊的人都說步婉沒有她漂亮,無論是比哪一點,她會不比她步婉強?可為何今非昔比,她步婉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盡享世間榮華,她卻在這侯府受了這麼多的苦。成日受人白眼,上天當真是不公平。
潘月辰想著心里壓抑不平,一雙美目輕輕一眯。將手中的琉璃鼎嗒地一聲放在了桌案上。
自從住到夢櫻閣後,潘月辰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一,她覺得自己享到了她從前覺得這一輩子都享不到的福氣。無論是飲食。衣著,還是旁人對她的態度。
這樣的生活才應該是她該享有的。
在離開織坊局的第二日,潘月辰又回到了那里,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看上去更加地另她厭惡,再次踏足這個噩夢一般的地方,潘月辰不由得鎖了鎖眉,心境卻是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恍若從前對她冷嘲熱諷的人都已經下了地獄一般。
「姑姑她人呢?」再次回到織坊局的潘月辰,似是變了一個人。她從前從未有過這樣同那個說話的權利。
「姑娘。」話語剛落,大侍女恰巧趕來,俯身略施一禮。
昨日潘月辰離開這里的時候誰會看不出她同步的關系非同一般,昨日她剛出織坊局沒幾個時辰,府中便就已傳遍,說步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的潘月辰又怎會是從前的那個潘月辰。這女子一向是一個有野心的,這兩年里她都沒有磨平她的稜角,反而愈演愈烈。
雖僅一日,但府中早有傳聞,說步對這個妹妹極好,潘月辰今日回到這個她從前做夢都想離開的地方有何目的,她不想也知。
潘月辰揚了揚唇角,向前兩步,上下打量了大侍女兩眼,不由得笑出了聲,「姑姑這是怎麼了?我從前怎麼不知道姑姑還能如此謙和的同我說話?嗯?」女子笑問,一雙美目帶著不配她容顏的咄咄逼人。
大侍女仍是低眸,勉強揚了揚唇,並未言語。
「昨日步離開之前吩咐讓你準備下的布料你可準備好了?」她未再正眼看那侍女,聲音輕悠。
大侍女一怔,隨即賠笑道,「奴婢不記得昨日步讓奴婢準備什麼布……」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大侍女側著頭,半響仍是在怔楞。
「大膽奴婢,昨日步明明說過讓你今日備下兩匹血蠶絲的錦緞,你倒是當了耳旁風不成?」潘月辰挑眉,眸中的狠厲又大了幾分。
大侍女未曾言語,怎會不知潘月辰有心刁難,遂並未辯解,只是低頭道,「是,奴婢知錯。」
「知錯?」潘月辰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溢出了一聲笑,用手輕輕掩住了唇,上下打量了大侍女一番,搖了搖頭,「這兩個字我可是擔當不起。當真是時過境遷,‘奴婢只錯’,曾經這兩個字不知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麼的不服?」潘月辰微微傾身,眸光逼迫,隨即輕輕一笑,「不過姑姑你曾對我說過,說除非有一天我能站到比你更高的位置,否則我永遠都要對你說這兩個字,你還讓我記住主僕有別,只是姑姑,你覺得如今的這個高度可夠?」她輕輕笑著。
大侍女並未曾應答,眸光平靜,沒有一絲畏懼。
見未听到任何應答,潘月辰輕爾一笑,這個高度自然不夠,她不會讓自己永遠靠著別人的施舍而活。
隨即轉身,她掃視了一眼此時瑟瑟索索的一眾侍女,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些人昨日還趾高氣昂地對她冷嘲熱諷,記得她們總是說她是飛不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說她是主子的身子奴婢的命。
只是她從不信命。
下巴輕輕一低,女子悠悠開口,「姑姑上了些許年紀,記不得步的吩咐也就罷了,你們一眾人也沒有人給姑姑提個醒嗎?」。
「你……」一個侍女心中不平,略上前一步,被身後的人拉了住,咬了咬唇止了住,一眾人沒有再敢開口什麼的,有膽子小的身子有些顫抖。
「怎麼?不服嗎?」。聲音中滿是震懾,潘月辰瞪向了那個侍女,那個侍女咬牙,並未說什麼。
「既然是你們的失職,那就應當受到責罰,若不然還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今日每人掌嘴二十,不準吃飯。」
女子勾了勾唇,轉身而去,只留邊的一個侍女留下來監刑。
那些人活該如此。只是她不能太過囂張,否則定要扒了這些人的皮方才解氣,這二十掌又算得了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