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案齊眉 第一百零四章鬧

作者 ︰ 蘇冪兒

左元夏在娘家用了飯,平寧侯吩咐了家里的廚子,做的都是她喜愛的菜色,可惜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平寧侯到底是她的親母,饒是她偽裝得再好,還是被平寧侯看出了不對勁。

把她拉到一邊問了幾句,左元夏都只是微微搖頭,用了夫君出征,幾分想念的借口來搪塞。

「你與他總歸也是成了,現在就母親和你二人,沒什麼好害臊,他這一趟出去,少不了得一兩年。」平寧侯說著嘆口氣,模模三女兒的頭,「若是你這一次能懷了孩子,那便是最好的,若是不能……」

話未說盡,左元夏連連擺手,「能有孩子那是福氣,不能有那也不可強求,母子的緣分也是天注定的。」

平寧侯楊高了聲音,「什麼天注定,若是陶大將軍和你夫君打了勝仗回來,你以為你夫君不會去要個賞賜?」

左元夏抬眼,不明所以的搖頭,行軍打仗拼的就是命,得了勝利歸來,即使不開口要獎賞,皇上也定是會賞賜一二,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母親話里似是有弦外之音。

「你這個榆木腦袋,我就說清楚些。」平寧侯似是著急起來,緊緊地拽了一把左元夏的胳膊,「你本就沒得到他的心,若是能有個孩子,你的地位才能保得住。免不得到時候自己的夫君討了妾室來,你還傻乎乎的一個子兒都掉不出來。」

左元夏眼簾垂下,平寧侯也沒再說下去。

傍晚夕陽的余暉從窗外撒進來,落到書桌前。

左元夏整理著西間,這是她和陶齊勇一日都沒一同度過過的新房。

寬敞的西間,用具擺設還是喜慶的模樣,她嘆了口氣,手撫上那大紅的剪紙囍字。鼻頭酸得更厲害了。

眼眶紅紅的半天也回不過神。

厚皮絨簾被掀開,芍藥走了進來。

左元夏忙把眼角擦擦,芍藥進來並沒有福禮,反倒環視了一周屋內,帶著些不悅的神色,「大少女乃女乃,奴婢都跟您說過了,不要亂動屋內的東西,大少爺歡喜怎樣的擺設,奴婢比您清楚得多。」

「你這丫頭可真是放肆!」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芍藥嚇了一跳,看清楚是陪著大少女乃女乃嫁過來的瑞媽媽後,又笑了笑。「敢問瑞媽媽,芍藥哪里放肆了?只不過是告訴大少女乃女乃,屋里的東西不能隨意挪動,不然破壞了大少爺看慣的喜好,罪責芍藥也擔待不起!」

「說的什麼胡話!」瑞媽媽圓潤的臉上。被氣得有些紅紅的潤色,「你這不是頭一回了!事不過三!」

「你跟我去老太太的屋里說清楚!」瑞媽媽說著一把抓住芍藥細細的胳膊,抓得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隔了一段距離的東間也隱約听到了鬧騰聲,迎夏好奇的要跑出去看,被齊眉攔住了,「在這個園子里。哪里的熱鬧你都能去看,但是大哥屋里的不可以。」

迎夏撇撇嘴,朱武園里除了東西間。哪里還有屋子住了主子的,鬧騰的聲音越來越大,還听得有哭聲傳過來。迎夏心里撓撓的,但五神情堅定,她便也只能作罷。做起活兒來心猿意馬。

左元夏上前一步,扯著瑞媽媽的胳膊。「瑞媽媽,放開芍藥。」

瑞媽媽訝異的轉頭,手下的力氣松了些,芍藥立馬趁機掙月兌開,躲到一邊。

「……不,大少女乃女乃,您這是哪門子的菩薩心?」瑞媽媽重重地嘆口氣,不明白的連連搖頭。既然大少女乃女乃開口了,她做奴婢的也只能照做,把周圍看熱鬧的幾個丫鬟打點了一下,讓她們嘴巴能利索的閉上。

放在她身上的銀子還是夠打點園子里這班丫鬟婆子們,但那個芍藥,仗著是大少爺的通房丫頭,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元帕的事情瑞媽媽只覺得怨氣,只有她和大少女乃女乃再加上陶家老太太、大太太知曉。

瑞媽媽從小帶著左元夏長大,她恨不得事情鬧開了,這樣三還是清清白白的,先回娘家住下。

等到大少爺回來,一封和離書簽下便是了,接下來三便能尋個真真對她好的良人。

可惜了,沒想到陶家的動作那麼快,元帕雪白的端進去,一炷香的時間還不到,端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處理好了。

之後大少女乃女乃沖她和陪嫁過來的丫鬟南姝頭一遭發了火。

「並不是什麼菩薩心。」左元夏把拴起的門簾放下,「是要認清我在陶家的地位。」

「若是你剛剛真的把芍藥拉到老太太們面前,我在陶家就真的再也無法立足。」左元夏說著眼角酸澀,「從父親母親把我塞進陶家,我便沒指望過真的受了委屈還能去找誰,更別提對我盡是敵意的陶家了。」

左元夏說著干干的笑了下,「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強硬一點,夫君也不會臨走了還要討個心里不歡喜。」

瑞媽媽听著萬分心酸,眼淚一下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也不能這樣一直忍著,後頭還有幾十年要過的。」

左元夏搖搖頭,安靜的坐到一邊。

她只記得,頭一次听說陶齊勇的名字,同齡的兒們有興奮的有不屑的,還有假意不關心實則耳朵豎得老高的。

不管她感不感興趣,陶齊勇的事跡就越來越多的在她身邊口傳,尊敬長輩,尤為的愛護家里病弱的五,男子氣概十足,當然也有小缺點,脾氣過于急躁。

听得他出事的時候,左元夏表面上不感興趣,暗地里讓瑞媽媽去打听,知道陶齊勇被放出來那日才舒了口氣。

左元夏開始想,這樣的男子又會是怎樣的容貌。

初見他太過糟糕,她哭得厲害,他站在她閨房門前,不知所措。

並不是什麼青梅竹馬的套路。

瑞媽媽去打了熱水來,給左元夏沐浴。

齊眉听著不老實的迎夏在她面前嘀嘀咕咕,把傍晚時分西間里發生的事說了個八九分,還特意強調並不是她去打听來的。

子秋忍不住幫五狠狠地敲了一下迎夏的腦門子,「就你不老實,都讓你不要去問了。」

迎夏一臉的認真,「真的不是奴婢去問的,您猜猜是誰與奴婢說的?」

齊眉搖搖頭,「或者是芍藥跟你訴苦?」

「是巧雪。」

齊眉听得抬頭,竟然是巧雪,可巧雪不是調配到月園做活兒?怎麼管起了西間的事。

「剛剛去拿飯吃,遇上了巧雪,奴婢與她閑聊起來,巧雪無意間說起了這個,奴婢也很好奇為何連在東間的我們都不清楚,而她會這般清楚。」說著迎夏托著下巴,「可是巧雪不願意說。」

齊眉記起來,前世的時候巧雪和迎夏就交好,那時候她以為是因得巧雪總要送東西來她的園子,而她身邊又只有迎夏照看著,兩個丫鬟才熟了起來,卻不想原來是一早關系就不錯。

齊眉把迎夏拉到身邊的時候正好能看到她脖頸上露出的項墜,銀白的邊,看上去並不便宜,齊眉壓低了聲音道,「巧雪與你說了這事,你就當沒听過,知不知道。」

迎夏重重地點頭,她本來就不是嘴碎的人,只不過巧雪說起來,她便沒有打斷罷了。

今兒個守夜的是子秋,齊眉坐在床榻上,讓子秋進來,十月的天氣還不至于凍人,但夜風吹起來也是很厲害的。

子秋推月兌了幾次,在五的堅持下搬著小矮凳坐到床榻旁。

「饒是有人瞧見了也無妨,就說我怕黑,讓你陪在我身邊講講故事。」齊眉看子秋不大安心的瞅了幾次門口,笑著道。

子秋知道五是怕她被外頭的風吹得著涼,這段時日被反復的天氣惹得病倒的丫鬟不止一兩個,想著感激起來。

「,奴婢和迎夏能跟著您,真真是修來的福氣。」子秋真誠地說道。

齊眉笑了笑,「身邊能有你和迎夏能說些貼心的話,我也覺得很開心。」

說著拉過子秋的手,子秋笑開了眉眼,「的手又柔女敕了幾分,青蔥玉指一樣。」

「若是你要的話,我把祖母送的潤手膏也給你涂。」齊眉笑著道。

子秋連連擺手,「莫要尋奴婢開心了。」

齊眉卻把子秋的手拉過來,潤手膏就放在枕頭旁,打開來玉露一般的物體上透著淡淡的香氣,在子秋手上細細地涂起來。

子秋大驚失色,「小,,奴婢自己來……」

齊眉把潤手膏遞給子秋,「你拿回去,只有一些了,讓迎夏也涂一涂,她前幾日就像我討過這個,今天想起來正好你便拿去兩人用。」

子秋愣了一下,「迎夏向要這個?」

齊眉點點頭,又笑著道,「她向我拿什麼都沒事,我們主僕三個是一起共過患難的,我從小也是在莊子里長大,那些顧忌和架子,我不願也沒有必要私底下還在你們面前端,可是別人不同。」

子秋沉吟片刻,心領神會的福身,「放心。」

快一個月的時間,西間隔三差五就吵吵鬧鬧,大嫂倒是沒怎麼出過聲,主要都是瑞媽媽和芍藥的爭執。

齊眉被吵得心浮氣躁,索性起身去老太太那里‘避難’。

正好趕上了祖父和大哥的第一封書信送到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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