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大少女乃女乃。」子秋又折了回來。
齊眉已經入屋里,正覺得口渴端起茶盞來抿一口,被子秋後頭的話整得差點全噴了出來。
「姑爺是不是又傻了?」
拿著絹帕擦了擦嘴,平著聲音問道,「怎麼這麼說?」
今天起身的時候確實沒見人,也沒像往常那樣賴著她換衣裳,反倒是自己親自換好了,在書房里看書,她一進去,阮成淵就合上了書,兩人一起出門。
不過她是回來陶府打理喪事,而阮成淵是去別的地方,她沒問,他也沒說。
若不是因得老太爺的事,她一個新婦也不能這樣頻繁的回娘家,阮大特別的理解,清晨她先去了阮大那兒,只抱歉的提一句,阮大就拉著她的手,「出了這樣的事,你就不用在乎這些有的沒的了,再是新婦,也是家里出了事,府里有誰敢胡說亂傳的,我定不會饒他們,至于府外那些嘴碎的,由著他們去瞎折騰就是。」
阮陶兩家的關系,再加上聖旨下了後訂親沒多久,阮成淵因禍得福,阮大對她真真是好得沒話說。
「昨晚抱著被褥站在門外笑,今兒迎夏端了洗漱的用具,也說姑爺樂呵呵的,看到她就猛然把表情繃住,奇怪得很。」
「樂?」
「對啊,笑得很……」子秋琢磨著詞兒該怎麼形容才得體。
「笨。」齊眉重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怎麼被她趕出去了還那麼高興?
莫不是神智恢復也不穩定,時好時壞的那種?
罷了罷了,現下這些不是重點,「快去請柒郎中吧。」齊眉沖子秋擺了擺手,去了趟清雅園。
迎夏跟著齊眉剛走出東間。就听得外頭丫鬟在議論,「這二姨太的娘家可真不是吃素的,那麼大的火氣!」
「小家小戶沒念過書,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另一個丫鬟撇撇嘴,「這樣大不敬的在陶府撒潑,也不看看時候!」
看來已經開始了,齊眉加快了腳步。
果然很是熱鬧。
大太太把顏家人領到了正廳,顏儒青面色鐵青得更是厲害,顏鄭氏一手叉著腰,一手護著陶蕊。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我們家二妹呢!你們陶家也太不是東西了!怎麼能這樣對待她?當時舌忝著臉吃咱們顏家的白飯日子還記得不?不記得我給你們數!」
大太太皺著眉,坐在正廳里頭疼得十分厲害。
這樣潑婦罵街般的爭吵她即使看到過也不曾遇到過。張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又被顏鄭氏堵了回去,「陶大太太,看您這身子差勁得,臉白得跟紙似的。說什麼我們家二妹下藥?笑話!您這身板不下藥也沒長命……哎喲!」
話還沒說完,忽而一陣風,被一下推得摔倒在地,腦袋磕了凳子,還好不是什麼尖角的地方,不然命可能都沒了。可這一推真是狠。摔得整個人都不清醒了,半會兒集中了神智,看清楚面前站著的女子。
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罷了。也是一身孝衣,月白色的齊胸襦裙上是竹墨相交的花式,顯得尤為的清淡素雅,一張臉長得清秀又柔美,不過比陶蕊還是差了那媚骨。
穿得這樣得體。肯定不是丫鬟。
「齊眉。」大太太把那女子拉到身邊,女子沖她福身。「母親。」
「我說。」顏鄭氏氣惱起來,竟然是原先那個體弱多病的陶五姑娘,她也是听過名字的,不知交了什麼好運,身子好了不說,連夫君都從傻子變成了翩翩玉,成親那日她湊著熱鬧去瞧了,壯觀得她下巴都掉下來。
竟然是這麼個沒規矩的。
顏鄭氏一聲怒吼,齊眉看,好似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是誰。
「本來是想從外頭進來看看母親有何要幫忙的,卻不想還未進屋就听著里頭潑婦罵街般,還尋思府里什麼時候進了這樣嘴毒心低的婆子,這種時候還缺心眼似的言語低俗的吵鬧,沒想到竟然是……」齊眉面上十分抱歉,沖顏鄭氏福了福禮,「是啊,真是不好意思。」
顏鄭氏一下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又想不出有力的話來反駁,熟悉她的顏儒青急忙把她拉到一邊,「這個女子不是好惹的。」
「有什麼不好惹的?我們不是理虧的!」顏鄭氏才不服氣,剛剛陶蕊那梨花帶雨的哭訴讓她心都掰成了幾瓣兒,這樣欺人太甚的白眼府,有何要顧忌的?
顏儒青實則是被自家的舉動鬧得有些站不住腳才出言阻止,他們再是有理的一方,也不能全憑陶蕊一個人說,總得要問清楚了,若真是陶家虧欠了二妹,他自當不會善罷甘休。但這樣上來就劈頭蓋臉的罵,真的是太丟人了。
「先請太太讓我家二妹出來罷。」顏儒青沖大太太拱了拱手。
大太太沉聲道,「大老爺下的懲罰,我做不得主。」
陶蕊沒想到大太太會拒絕,一下子愣住了。
昨日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她軟磨硬泡了這麼久,化開了大太太的心,怎麼就前功盡棄。
不對,還沒有前功盡棄,顏家人素來不是好欺負的,認識那麼多權貴,若是陶家和顏家鬧崩,對陶家絕對百害而無一利。
按著大太太的性子,啞巴虧一定是會心甘情願的吞下去。
「怎麼就不能出來?跟個活死人似的被你們關了兩年!是個人都得瘋!若不是宛白性子好,為人平和,早就被你們折磨死了!」
齊眉和大太太都看了一眼顏鄭氏,她確定她說的是顏宛白而不是別人?
新梅跟在一旁,到張羅著讓大家都坐下,又命丫鬟上了新茶,「春日容易生燥火,主子們試試新泡的茶,清心養肺的。」
顏鄭氏抿了一口。把茶往旁邊一放,「這什麼茶?還不如前些日子平寧侯爺從我們這兒買的那些,那都是送到給皇宮的,生意做大了可真是惱人,事情又多又忙不過來。」
「成淵呢?」
「好似有事兒去了,齊眉也沒問他。」
顏鄭氏說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大太太和陶齊眉壓根沒有理會,也覺得無趣。
正坐著,外頭通報,二姨太到了。
二姨娘一路低著頭躬身進來。到了大太太面前就撲通一聲跪下,「太太!妾知錯了,兩年時間妾已經心如止水。求太太不要再折磨妾了,放妾一條活路吧!!」
「我何時折磨過你?」大太太覺得莫名其妙,等到二姨娘抬起頭,屋里的人都嘶了一口冷氣。
本來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兒臉紅腫紅腫的,肩處也是紅痕一片。
「太太。您這樣太過分了吧?」顏儒青好久未見到二姨太,一見她竟是這幅模樣,心一下子疼起來,急急的上前一步。
「大哥。」二姨太一下子撲到顏儒青懷里,小聲地抽泣。
「我顏某敬陶家,更敬大將軍的風骨。本是懷著吊念的心意過來,卻不想看了這樣可怕的事情。無法想象平時宛白在貴府是如何生活的,還請太太給一個交代。宛白再是錯,被折磨被打成這幅模樣,太太給不了交代,以後顏某在外頭,保不準會做些什麼。」
顏儒青手都在微微地發抖。能在京城里打出這樣一番天地的,自是有靠山。有本事,而且傳消息最是厲害,只手遮天的本事是沒有,但是掀起大浪的能力是有的。
大太太頓了一下,齊眉平著聲音,「想來顏老板還不知究竟是什麼事罷?」
顏儒青嘴抿成一條平線,敬他一聲老板,他脾氣也下來些,道,「已經知曉得一清二楚,宛白被冤枉下藥,平白關了兩年,連老太爺的喪事都不許她出來,這和休了她有何分別?與下人的待遇又有何分別?若不是親眼所見宛白身上的傷,顏某不敢堂堂濟安公府也是這樣見不得光的。」
「見不得光的正是顏老板懷里的人。」齊眉站起身,外頭進來了兩個丫鬟,踫上了大盒子,打開放到面前,「這是二姨娘的罪證。」
「隨隨便便拿些藥就說是罪證?」顏鄭氏冷哼一聲。
緊接著柒郎中也入了府,福禮過後,顏儒青立馬上前,「您怎麼來了?」
柒郎中撫了撫胡須,慢悠悠地道出當日的事情。
顏儒青一下子糊涂了,柒郎中的名聲他是知曉的,斷不會騙人,低頭看一眼還在抽泣的二妹,身上的傷又是實實在在的,況且蕊兒哭得那樣厲害,也不是假的樣子。
這時候外頭傳,西王爺、西王妃和姑爺到了。
齊眉有些愕然地側身,怎麼西王爺和西王妃提了這麼早回府?
眾人都紛紛像西王爺西王妃福身。
簡單的問安福禮後,西王妃按著見到親人的激動心情,先坐到了一旁。
一年多不見,西王爺依舊是美得不像人間的男子,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屋里的人迷了個遍。
「這次本王爺從西河來到京城,路上竟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小賊,逼問罪證的時候,卻偶爾得了收獲。」西王爺笑了笑,看向齊眉,「竟是當年惡意要擄走五未遂的那三個跑路的賊子。」
說完打了個響指,幾名穿得威風凜凜的侍衛押進來幾個壯漢。
「你可認得?」西王爺看著二姨娘,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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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寫到現在依舊很多不足的地方,每次大家的留言都仔細看了,吸取意見和批評,努力把這本寫好。
其實這個故事是心中突然萌生的故事,源于自己本來以為走了幾年,以後也能長久下去的感情,年初就‘被’結束了,所以才想寫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
之後還會有一段路要走,希望大家能支持冪兒^^
人物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也是因為我自己還不成熟,希望能跟著人物一步一步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