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阮秦風和阮大又說了會兒話,二老都沒有提起宮中滿月宴上皇後說起的事。
阮秦風有些疲累的翻開書冊,齊眉見他要做事了,便起身告辭,阮大也一齊出來。
齊眉扶著阮大走到園里,天氣沒有原先那般悶熱,有了清爽的微風吹拂著,心中的燥氣好似都被吹散了不少。
阮大微微閉著眼,園里的石板路兩旁都種上了珍花,香氣會比平時要濃一些,而微風吹拂過來又使得香味兒恰恰好。
「雖然不知為何矛頭會對準你,但無論怎樣那時候你都還小,能有那樣的勇氣實屬難得。」阮大終是說起了這個,沒在書房里說,反倒是走在路上,語氣沒有刻意的意味,似是與齊眉在聊家常一般的自然。
齊眉微微動了動唇,沒有接話。
阮大繼續道,「想了想,若是這樣的事被府上的兒遇上了,結果只怕嚇人百倍。濟安公府不愧是將門之後,個個都有著旁人沒有的氣度和勇氣,縱使你是女子,沒有一身武藝,也能有那樣的膽氣。」
「謝謝母親。」齊眉小聲的道。
阮大說了這麼多,還專門挑著四下無人,語氣輕松隨意,還不是怕她心里難受。
有了這個認知,齊眉對仁孝皇後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還有不確定的那位,究竟溜出去的消息是從何人口中傳出。
心中隱隱的有著答案,沒有確鑿的證據也無法肯定,即使確定了是誰。如今的情形也沒法子做什麼。
「老實說。剛知曉的時候我和老爺心中自是不快的。」阮大笑了笑。帶著些溫暖你的意味,「成淵比你早回來,在書房尋了我們,聊了好一陣子,原先還以為他依舊有著小孩心性,做事都不會成熟。說起你的事,卻頭頭是道,有理有據。說得我和老爺都有點兒掛不住臉了,你入了阮府就是阮家人,在這樣的時候,犯不著因得七八年前的事而窩里反。」
齊眉的步子頓了下,阮大走得遠了些,齊眉忙幾步跟上,扶著阮大入了內室,丫鬟端了淨面的水來,阮大洗了把臉,看齊眉還在這兒。笑著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快還是有,但絲毫責怪你的意思都沒有,怎麼算,錯也不在你頭上對不對?快些回去罷,也是時候用晚膳了。」
齊眉回了攜園,阮成淵坐在內室里閉目養神。
迎夏和初春迎了上來,給齊眉福身,接著端上了新沏好的熱茶和剛出爐的糕點,便躬身退下。
「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大少女乃女乃面色有些不好看,而姑爺也似是幾分疲累。」迎夏和初春回了耳房,停在門口的迎夏有些擔憂的道。
「能有什麼事,大少女乃女乃和大少爺是夫妻,瞧有些小別扭的模樣,那定是拌嘴了,明兒就能好了。」初春笑著把粗布疊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到一旁。
齊眉飲了一盞茶,又吃了一塊糕點,阮成淵卻是一直未醒,如今夏秋交替,也是容易染上風寒的時候,齊眉自個去拿了袍子輕手輕腳的幫阮成淵披上。
阮成淵知曉前世的事,所以他大抵是明白那年的事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但說起來……還是不知他會不會心有不快。
不過至少自己看到的是事情被仁孝皇後說出來後,本該是最為震怒的他卻一派平和,比她都要平和冷靜。阻止大哥沖動,先她一步把阮秦風夫婦寬慰好。
好像從嫁給他之後,自己要操心的事就少之又少,從前世到今生都是如此,前世是因得他痴傻,他們兩個過家家酒一般的可憐親事誰也懶得去管,更別提找茬了。而今生,阮成淵為了她站到了風口浪尖,雖然他沒直接說出來過,但齊眉知曉,阮成淵是改了自己的計劃的。
齊眉猜,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原本阮成淵的規劃中是沒有自己的。緣分使然,兩人還是被紅線牽到了一起,阮成淵就那樣讓自己蛻變歸來,再也沒有誰來嘲笑她要嫁給傻子,取而代之的都是羨慕。
輕輕地吸了口氣,阮成淵手里還捏著茶盞,里頭的茶已經沒了,估模是喝完了卻沒有來得及放下就睡著。
這是得有多累。
齊眉把空了的茶盞放到一邊,而後伸手撫摩著熟睡男人的眉眼,十分精致,睫毛長長的,最是醉人的眸子閉上了,但卻絲毫不減他的俊朗非常。
這樣的響動他卻還沒有醒,今日本就勞累,還要為她的事情操心,只怕已經累得不行,齊眉都能想到他回了園子倒頭就睡著的場景。
齊眉俯起身,輕輕地在阮成淵的唇上啄了一下,唇角帶著茶香味,又和他身上的檀香味兒融在一起,讓人從頭到尾都覺得舒適。
把袍子下拉了點兒,阮成淵忽然動了動,悠悠轉醒的過程特別的好玩,還是有小孩子的感覺在里頭,迷茫的看了她一眼,咧開嘴笑了下,「回來了?岳母大人身子可安好些了?」
「沒有什麼大礙,歇息就好了。」齊眉有些臉紅,明明再讓人羞怯的事也和他做過。
可主動親他的唇還是頭一遭。
看他迷蒙的眼神,應是剛剛才醒,雖然因得小憩了會兒而臉頰有些紅潤。
「餓不餓?我讓子秋她們端晚膳來。」
阮成淵點點頭,看著齊眉出去。
用過晚膳,兩人頭挨著頭睡下。
二人的方向是一樣的,需要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齊眉很想為他和自己再多做些什麼,柳城之事兒引發的朝堂騷亂依舊在繼續,但顯然沒有原先那麼厲害,不然仁孝皇後也不會有那個閑心來挑撥。
「你的事……還有誰知道?」原來阮成淵也沒有睡著,齊眉側頭看著他,正對上溫潤的眸子。
「當時除了你們,還有居家一家來了。」齊眉道。
「居家……居玄奕。」說著這個名字,齊眉感覺到被褥里阮成淵的拳頭好似捏了捏。
「應該不是他。」齊眉毫不猶豫的道。
阮成淵看了她一眼,「為什麼?那還有誰?」
齊眉沉默了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居玄奕那樣的性子,不會樂意做這種偷雞模狗的事,至于為什麼……
那時候阮成淵和偷偷上京的西王爺見面,她被迷藥迷得神志不清,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只覺得意識混沌的時候被人帶走,又很快地放到一個角落。
即使迷迷糊糊,齊眉知道帶走她的人是居玄奕。
或許不是友,但也不會是敵。
…………
濟安公府的滿月宴雖比不得宮中的盛大,但卻是熱鬧許多,眾人說起話來都沒有在宮中的嚴謹和,陶大太太笑意盈盈,伸手從嬤嬤那兒抱著小王子。
小王子取好了名兒,皇上昨晚連夜批閱奏折也沒有落下這個事,小王子叫蘇澤,澤是廣博的水源,百納海川,皇上希望小王子品行端正,為人包容。
「怎麼就哭了。」陶大太太有些無措,從抱到她懷里,蘇澤就沒停止過哭泣,原先嬤嬤抱過來也是,陶大太太還以為自個抱就不會哭了,結果還是撕心裂肺的哇哇聲。
西王妃忙過來從陶大太太手上接過,「澤兒乖,不哭了,母妃在這兒呢。」
哄了會兒,蘇澤安靜了下來。
「還是只親近母親啊這孩子。」陶大太太笑著道。
西王妃垂下眼,沒有接話。
滿月宴上,請來了一些朝中重臣及其家眷,有幾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齊眉,齊眉似是渾然不知,大大方方的坐在席上,姿態從容的用著美味的菜肴。
這麼久的事了,要胡謅亂編的人由著他們去,只要家里人能不起什麼大疙瘩,別人說一說也就了,一點兒風浪也起不起來。
議論並沒有持續多久,那些人無非就是湊個熱鬧,阮家濟安公府的人都沒有任何異常,已經有人在懷疑當時是不是听錯了。
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親耳听到,一傳十十傳百,傳得錯了也是自然。
阮家和陶家更是,沒有人提起這個事,相處得和樂安平,滿月宴的氣氛一直極好。
宴席過後,賓客們便離去了,齊眉從嬤嬤手里抱過蘇澤,小手小腳都被裹在厚厚的絨襖里,只露出一張粉嘟嘟的小小臉兒,睜大著眼楮好奇的看著齊眉,烏黑的眸子漂亮非常,長大後定又是個容貌不凡的。
齊眉伸手戳了戳蘇澤的小嘴兒,蘇澤立馬皺緊眉頭,迷惑又戒備的看著齊眉,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齊眉一下子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特別的開心。
晚些時候,西王妃和齊眉坐到了亭子里,燒著暖所以並不會多冷。蘇澤又開始大哭起來,西王妃擔憂的臉都皺在一起。
「這次會否住得久些?若是有何不便的話,讓西王爺請示皇上,澤兒年紀這麼小,這樣長途跋涉的,要再回去一趟,怎麼都受不了。」齊眉看了眼在襁褓中的蘇澤,嘆道。
西王妃訝異的看她一眼,旋即唇角的笑意褪下,換上了憂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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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卡文抱歉TT(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