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不愧是消息靈通的好地方,與酒樓一般無二,只是一處地方更適合江湖人士,各種小道消息,而這種國與國之間的事情,茶樓這等地方消息會更全面,可信度也會更高。
茶樓里听到的消息也不過是大戰開始,兩國之間的交戰狀況,听著那些所謂的攻城器械的強大,險些就將天風關口攻打下來,那些書生們都能夠說得跟說書先生一般唾沫橫飛,讓人側目。
看得出,這些都是很強大的人,事情的經過卻也因此被夸大不少,听得沈竹茹想笑,卻又覺得或許唯有如此才能夠更加深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波瀾壯闊。
赤霄國的鋼鐵機器,讓玉瑞國吃虧不小,只是一天的戰斗下來,便已經折損將近一萬士兵,這還不包括那些受傷的士兵,而是純粹對死亡人數。
這方面就算茶樓里頭擴大了,可也至少有個五千之多。
五千人就這般沒了,而且也打出了赤霄國的氣勢,讓赤霄國如今士氣大振,而玉瑞國那邊恐怕此刻是愁雲密布。
待了片刻之後,該听的都听了,再听下去也不過是大同小異的小道消息。
而就在沈竹茹準備離開時,卻意外的發現大街上一道身影一閃而逝,那背影很是熟悉,好似姑蘇長風那個家伙。
他居然出現在百都城,難道他是跟姑蘇風在一塊?
畢竟二人都是出自姑蘇家,即便姑蘇長風跟姑蘇家鬧了矛盾。成了姑蘇家的禁忌也罷,至少多少還有血緣關系,恐怕也不是說斷就斷的吧。
「月央。我想吃糖炒栗子了,你看那邊小店似乎有賣,能不能給我買點過來。」沈竹茹指了指茶樓不遠處一處零食店,門口擺著一顆顆栗子,有些婦人正在那挑選著準備買些,而那家店,正好就是剛才姑蘇長風進去的地方。
「對了。買個一兩銀子的糖炒板栗,回頭慢慢吃。」沈竹茹說著拿手指頭在桌面上很自然的點了幾下。
月央心領神會,這是二人間的暗號。表示要去的地方有熟人。
「,用不用再買點其它都零嘴回去?」
「你看著辦就好,我都口味你清楚看著拿便是,反正銀子都在你身上。」
「。那奴婢這就去了。」月央福了福身子下了樓。而沈竹茹就在樓上一邊喝茶,一邊等月央回來。
月央在那個店鋪里待了有些時候,手里頭領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將它們都交給了一倒出來的侍衛拎著,而沈竹茹見她回來,也變不再多留,直接下令回洛園。
當天夜里,沈竹茹交代人準備了一桌酒菜在房里頭自斟自飲。燭火都是擺放在窗台位位置,映照在屋內牆壁上。不用擔心會因為燭火將人影投射在窗戶紙上,將人招惹來。
子時方至,沈竹茹抬眸望了眼天色,喃喃道︰「這家伙不會這般無用,連這點人都避不開,順利的模進來吧,」
「我怎會這般無用,真的被攔在外頭了。倒是你,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你說你報復完秦羽笑之後,是不是應該說一聲,居然就那般不告而別,累我四處探尋你的消息,才偶然知道你在天風關口。可你倒好,沒幾日工夫,人就跑來赤霄國,還混得這般令人大出所料。堂堂的十四皇妃呀,那個冰坨炎陵居然都因為你變成了一灘溫泉水,你的魅力真不小,當得起禍國殃民這詞,十足紅顏禍水一枚。」
「姑蘇長風,來就來了,這般一張口就酸不溜丟的一陣說道,你這是特意過來跟我說這些,指責我的不是嗎?」。
「豈敢豈敢,你可是皇妃娘娘,得罪不起喲。」
「少來。不過你這家伙一來就跑房梁上,你不累嗎?」。沈竹茹抬眸望著頭頂上晃蕩的兩條腿,真想把它們都剁了。簡直就是影響食欲。
「我這不是為了安全著想嘛。不過,這樣挺好的,居高臨下,很有成就感。」
沈竹茹一把抓起一只雞腿直接朝房梁丟去。
「雞腿,好東西。果然還是咱家小茹懂得疼人。」
沈竹茹把眼一翻,「誰是你家的了,就算我要說自己是誰家的,那也是我家風華的小茹,跟你沒有一枚銅板的干系,少在這里胡說八道。一只雞腿堵不住你的嘴,再來一只如何?」
「真體貼。」姑蘇長風眯著眼笑道。
「真是厚臉皮。」沈竹茹把眼一翻,懶得理會。
「咱們彼此彼此。」姑蘇長風咧嘴一笑,張嘴咬了口雞腿,吃的津津有味。
「你是沒找到我的?」姑蘇長風吃完雞腿後這般問道。
「我說是偶然看見的,你信嗎?」。
「想說不信,可在你面前,好似有著各種偶然發生,那我就信了吧。」
「說得真夠委屈一般。」
「好了,不跟你鬧騰了。你找我來所為何事?」姑蘇長風臉色一正道。
「你知道姑蘇風的下落?」沈竹茹也直奔主題問道。
「你找他有事?」
「想問問前兩天是不是他出手刺殺赤霄國軍營西營的項羽?」
「不是。三日前姑蘇風中了埋伏受傷頗重,我找了奈何才抱住他一條命,他沒可能去刺殺任何人。」
「不是他。那他有沒有收到我讓月央傳遞的消息?」
「收到了。」
「可有安排?」
「一個最多只能算是器械制造的師傅,各國都有無數,殺他一個不殺他一個沒太大區別,更別提,消息只讓殺他,還說會因為他影響兩國勢均力敵的局勢。以那小子的性格,根本不會因為這種沒有憑證的揣測把自己的人陷進去。更別提,在得到消息之前,他就已經受了重傷。手頭上兄弟折損一半,如今多數都是傷兵,你覺得有可能替你辦事嗎?」。
「那你……」
「也不是我。當然,前提是你說的那人真的別人刺殺了,那我只能說他那個人遭人嫉恨,許多人巴不得他死。不是我動的手。當然,不是我也可能是你那位風華少爺動的手也未必。他手頭上的人實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一個小小的侍女都有著這般出色的能力。我不覺得他會缺人手。」
姑蘇長風這般一說,倒也不是沒可能,況且這慕風華連自己被擒這種事情都可以操作。甚至于被人出賣,都可以在絕境中逢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月央。」
「,事後奴婢也查問過。並無任何人動手。應該不是安插在赤霄國的人動的手。」
「不是嗎?那會是誰?」沈竹茹喃喃自語,雖然有那麼瞬間閃過慕風華的身影,可一想到他還需要隱藏起來,應該不會隨意泄漏行蹤才對,更別提將手中底牌都翻出來用,或許會因此影響他的計劃。
如此一來,歸咎于巧合也未嘗不可。
正如奈何的出現,不也是因為姑蘇風被埋伏。讓姑蘇長風拉過來,這才有了昨日里的那次偶遇。
「既然不是他。那就算了。不過,我說的那人盡早除去對玉瑞國自由好處,沒壞處。僅僅兩日的大戰,天風關口的損失如何?這你可知道?」
「死了一萬一千多人,傷了五千人,其中三千人輕傷,八百人重傷,而重傷中便有五百人殘廢,剩余三百還能治,確徘徊在生死一線,至于剩下的一千二百人,卻是誤傷,局部骨折,需要休養恢復,戰斗力幾乎為零。相較于玉瑞國的慘重,赤霄國卻也不過死了三千人,死亡人數方面,居然只有玉瑞國的四分之一,完全掉到了攻守雙方的死亡人數。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成就,有赤霄國的攻城器械有著很大關系,因為新奇,打了個措手不及。尤其是投石器的出現,這才是諸多士兵骨折與死亡的最大殺器。還有那無法砍斷的雲梯,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這才未曾讓對方佔據了城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姑蘇長風說著,明顯也對這局勢不看好。
「你也知道是因為攻城器械的緣故才導致了局勢的極端變化,你可知為何我非要讓姑蘇風殺了這個項羽嗎?因為這些東西都是他設計制造出來的試驗品,一旦讓他尋找到合適的材料,將會有更多威力更大的攻城器械出現,那個時候,天風關口必破。我記得投石器也不算新鮮玩意,能夠造成這般大的殺傷力,恐怕與投石器的精準度、投射速度以及威力有著很大提升的關系吧。」
「是。」姑蘇長風點了點頭,也不得不承認沈竹茹這話說到的關鍵,也已經不再覺得那個項羽真的不值得姑蘇風等人付出代價出手,當然,前提是真的如沈竹茹說的阿邦。
「對了,奈何昨日里出現在軍營,是受邀前往,若無意外,他便是為了救項羽去的。有他出手,這個項羽死不了。也就是說,之前的刺殺失敗了。」
「奈何?」姑蘇長風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一聲,「真是太巧了。」
是呀,太巧了。
若是沒有奈何,說不定這個項羽最終便是不治而亡的結局。
「經歷過一次刺殺之後,項羽身邊的防衛定然非常嚴謹,想要刺殺機會不大,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若是對方失去戒備之心,想殺他易如反掌。」
「那倒是。」姑蘇長風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什麼,眸子一瞪望向沈竹茹,「你別說你想親自動手。別說我不答應,就算你慕風華他們都不會答應你以身犯險的。再說了打仗的事情,有男人在就行了,你這個女兒家還是乖乖待著,少摻合進來。」
「姑蘇長風,你以為我想參合進來?我也是很愛惜生命的。若是你們一直沒有把握把人殺了,那也只能由我想法子處理了。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當初咱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不也見識過我都廚藝?你覺得我都廚藝如何?」
姑蘇長風擰緊的眉頭因為沈竹茹這番話不由舒展開來。
「有把握?」
「我一直以來都信奉一句話,世間萬物皆可入藥,飯菜這東西,其實也是藥,適當的搭配一番,銀針查不出所以然來,但是吃進去的時候。那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察覺到的。更別提,殺人這種事情,誰說一定要暴力血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也不是做不到的。人的身體可是奧妙無窮,一點點小小的變動,那也是會死人的。」
沈竹茹平淡的,臉上表情非常平靜,就跟在聊著今天內天氣如何一般,心平氣和,讓姑蘇長風的眼楮都不由因此亮了。
「你要做什麼我可以不阻止,不過希望你能夠再確保自己安危之前動手,當然,若是能夠將方法交給別人去辦,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方法有,可是有些方法,若無近身機會,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另外一些方法,涉及到廚藝問題,除非精通廚藝,又能夠進出赤霄國軍營之人,想要借機動手,很難。」
「那真是可惜了。」
「如今都快六月份了,玉瑞國京城那邊狀況如何?局勢是否穩定了?」
「也差不多了。如今二皇子玉胤祥與四皇子玉錦穹之間的爭斗已經進入白熱化,如今就看說手段更高一籌,根據我的推斷,十月之前定然見分曉。不過,老皇帝如今病發熬不住太久了,也不過是三四個月的事情,這也成了決戰的信號。京城三大世家按兵不動,十大望族各自戰隊,一旦出了結果,這十大望族至少減半,其中姚家可是站在四皇子那邊,對了有個叫做慕謹陽的年輕人你應該不陌生吧,據聞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得了玉錦穹的重用,耐人尋味著。不過,一旦四皇子落敗,這家伙絕對是第一個遭殃的倒霉蛋,相反,若是四皇子勝了,他的地位可就水漲船高了。」
慕謹陽,多麼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還以為這家伙早被人玩死了,沒想到居然還這般堅挺著,還混得不錯的樣子。
不過,就算是皇位之爭有了結果,整頓掌控局勢都需要一些時間,沈竹茹真擔心這天風關口的戰事,是否能夠維持到國內定下來的時候。
而一切關鍵,皆在一個人——項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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