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酒吧的門，晚風冷得有點刺骨，街上的行人稀少，方曦跟在蘇央的後面。
「還說今晚有雨，天氣預報真是不準啊。」走在前方的蘇央，仰頭，對著天空喃喃自語。
方曦抬眸，望向夜空，雖然星星很少，但月光卻很亮，怎麼也不像是會下雨。
「我記得阿笙很喜歡下雨天呢。」蘇央吁出一口氣，轉過頭，目光掃向那張和方笙有幾分相像的臉龐，「方曦喜歡下雨天嗎？」。
方曦搖搖頭。
「這樣啊……」蘇央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我和方笙一樣，也很喜歡下雨天，可惜，今晚看來不會下雨了。」
「我在酒吧找了你半天，你倒好，找了個正太早跑外面交流感情來了。」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伴隨著「噠噠」的腳步聲傳進蘇央他們的耳朵里。
蘇央把頭扭，看著和他一起值晚班的同事，「我還以為你打算泡在酒吧，不去工作了。」
「我倒想……你也不想想，我還得養活一大家子呢，我能翹班嘛……呀，得趕緊去醫院了！」
蘇央「嗯」了一聲，看向方曦，「方曦，我幫你叫輛出租車，直接回家知不知道？」
方曦還沒說話，蘇央的同事便就先出了聲，「哎呦喂，蘇央，這是你啊！管的夠嚴啊。」
蘇央笑笑，沒開口。
「蘇央哥。」方曦悶頭說道︰「那個……鑰匙在同學家。」語氣輕輕，像是做錯事，認錯的孩子。
蘇央看著這張和方笙差不多的臉，想了想，「要不你去我公寓睡一晚上？」
「喂，蘇央，至于麼。」同事建議道︰「讓他直接去賓館睡一晚上，不就行了。」
蘇央瞟向自己同事，推推眼鏡，「賓館不安全，方曦，就去我家。」
「不用，不用……」方曦連忙擺手，「蘇央哥，你給我哥打個電話，叫他把鑰匙給我送就行。」
蘇央知道方曦對自己同事剛那番無意說出來的話，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疙瘩，再加上，他內心深處也想要見見方笙，于是說道︰「好吧。」
……
簡單不失格調的房屋，方笙坐在屋內的床上，望向窗外。
黑色無聲無息地籠罩了整個世界。
方笙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上有著幾塊大大小小的血痂，他抬起左手，戳了戳那些血痂，硬硬的。
其實，他有時候真的會認為顧非愛上他。
他總會莫名地生蘇央的氣。
可，他有時卻覺得顧非只是把他當成了寵物，一個尚未馴服的寵物。
他總會時不時用鞭子教訓一下寵物，偶爾也會喂寵物吃點蜜糖。
而他對顧非呢……
方笙的房間離樓梯很近，他听到樓梯傳來一陣「噠噠」聲。方笙听了幾秒，便知道是顧非。顧非的腳步聲和他的性格一樣，干干脆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噠噠」——腳步聲從方笙屋前響過，停止在方笙左邊的左邊的一間房屋門前。
顧非的房間並不在那，那件房屋，方笙記得，是葉柯口中所說的絕對不能進去的其中一間。
方笙的注意力全在屋外，忽然，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驚得方笙身子猛地一震，接著手忙腳亂地模出手機。
「阿笙，是我。」手機的聲音輕柔，溫和，一听方笙就知道此人是誰。
「蘇央。」
手機里停頓了一會兒，「阿笙，現在能出來嗎？」。
方笙眉頭慢慢皺起來，他抿著嘴角，沒回應蘇央。
兩人雖是隔著無線電波在講話，但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氣氛仍變得有些尷尬。
「阿笙，我叫你出來，沒別的意思。」蘇央說︰「方曦在我這，他鑰匙在同學那，回不了家。」
方笙「唰」地從床上坐起，「你們在哪？」
「夜……」手機隱約傳來方曦的聲音，蘇央說話便停了下來，過了幾十秒才繼續說道︰「哦，在醫院的辦公室。」
「好，我這就。」方笙說完，掐斷電話，抓起床上的衣服套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出房間後，方笙的目光朝左邊移去，左邊的左邊的那件房依稀投射出淡淡的燈光。
方笙挪動腳步，走到那房間時，停了下來，透過門縫，他能看到顧非冷峻的側臉，還有一個相框。
因距離有些遠，方笙沒能看清照片。
但方笙能看到，顧非注視相片的眼神，那如同天際淡淡的一抹雲，如此溫暖柔軟的目光。
呵……方笙驀然覺得自己剛才思考顧非對他的感情，思考他對顧非的感情，真是件可笑到極致的事情。
一開始不早就說明白了，伴！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過兩個字，兩個簡簡單單的字。
身影在房屋里照射出來的光芒里，一閃而過。方笙邁步，下了樓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