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大的，動不動掉眼淚是不是一點也沒骨氣了。」蘇央說，「喏，把眼淚擦干，不哭了啊。」
方曦接過蘇央手上的紙巾，低頭，將臉上的淚痕用力抹去。
蘇央無言地看著方曦，等到他完全平靜下來，才繼續道︰「和我說說，受什麼委屈了。」
方曦眨著眼，仰視蘇央。蘇央並沒有戴眼鏡，一雙眼眸格外的清晰明亮。
「我……和我哥吵架了。」方曦低聲道。
蘇央驚訝地一挑眉，抑揚頓挫道︰「吵架？」
方曦點頭。
「怎麼會吵架的？」阿笙可是相當寵方曦的，有時候簡直就是溺愛。
「學校說我違反了校紀校規，要我退學，我和班主任解釋，和教導主任解釋，但他們連一句都不肯听我說……」大概因為哭得時間有點長，方曦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我討厭那個學校，退學就退學，反正我也不想讀了……」
蘇央打斷道︰「退學？這怎麼回事？」
「帶我去酒吧的同學，他們帶著那個去學校里舉報我的，說我和那個女的開房……」方曦憤怒道︰「我恨他們！」
蘇央回想了那天的情景，徐徐蹙起了眉，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方曦的同學心存報復的？
方曦︰「我不想讓哥又替我收拾爛攤子，更不想惹哥生氣的……我想，即使輟學了，我也能像哥那樣，賺錢，來撐起這個家的……我以為在家長會後，再和哥說明我的想法，他不會生氣的……可是……」
說著，說著，聲音又帶上了哭音。
「蘇央哥……我被哥討厭了……」話語稍稍停頓了一下，「每次惹出那麼麻煩的事，哥肯定討厭死我了，他，他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方曦的眼眶有閃過一瞬間的亮光，蘇央凝眸望去，他臉龐的輪廓透著一股脆弱，明明只是個孩子，卻顧做堅韌的樣子，當真讓人覺得心疼。
蘇央上前一步，緊緊抱住方曦，不斷拍打他的後背，輕聲道︰「不會的，不會的……方曦，不要多想，去我房里休息一下，怎麼樣？」
「真的？」
蘇央鄭重地點頭，「嗯。好好休息啊，如果阿笙看到你這副樣子，肯定要怪我照顧不周了。」說著，蘇央松開手，伸出修長的手，推了方曦一把，「去吧，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哦……」方曦說著，朝樓梯走去。他不是第一次來蘇央家，因此走得相當熟門熟路。
蘇央等方曦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時，才動身，走向廚房。
走進廚房，剛打開冰箱的門。
「 當」一聲巨響在蘇央背後響起，蘇央驚呼一聲，嚇得手上的飲料掉在了地上。
蘇央轉身，看到葉柯站在離他一米處，腳下踩著碎成片的玻璃。他眉頭輕蹙，深深凝視著蘇央，眼眸漆黑如墨。
葉柯看到蘇央，腦海里就浮現出在門口看到的那個畫面，當即就覺得憤怒像波濤洶涌的海水，包圍了他全部的細胞。
「蘇央哥……那是什麼聲音？」方曦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因距離有些遠，听上去飄飄渺渺的。
蘇央听到方曦的聲音，猛地回過神，「沒事，不小心打翻盤子了。」說完，他眉頭輕蹙，急急走到葉柯那，低聲道︰「葉柯，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葉柯哼笑道︰「你說我什麼意思……」
蘇央的眉頭「唰」皺得更緊了，「葉柯，你發什麼神經！」
「哼……我發神經？」葉柯目光如電地盯住蘇央。
蘇央被葉柯的目光注視著有些不自在。
「那個被你帶回家的男人是誰？」葉柯冷聲問道。
帶回家的男人，難道葉柯看到方曦來我家了，他難道一直在監視我。蘇央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是誰，輪得到你打听嗎？」。
「哦？輪不到我打听啊！」葉柯冷笑一聲，伸手抓住蘇央的胳膊，腳下一絆，「 」的一聲，蘇央重重地倒在地上。
蘇央的悶哼聲還沒溢出喉嚨，葉柯俯身就壓了上去，右手鐵鉗般抓住蘇央的雙手，左手迅速去撕那件白色襯衫。
「他娘的，可是你把老子逼急的，老子今天***！要你知道老子到底能不能打听你的事！」
胸膛傳來一陣寒意，蘇央瞪大了雙眼，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
褲子被褪下，葉柯的注意力被內褲內的器官完全吸引了。
這時蘇央的雙手猛地逃月兌開葉柯的禁錮，右手抄起原先掉在地上裝著飲料的塑料瓶，對著葉柯的腦門，狠狠地砸去。
「嗡嗡」——葉柯被敲得愣了好幾十秒。
蘇央趁機推開葉柯，手心撐著地面，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想要跑。
葉柯被砸了一下，又看到蘇央要跑，臉色暴戾的可怕。他大手一揚，拽住蘇央的胳膊，葉柯用得手勁約莫很大，蘇央的手骨頭都被捏得「咯咯」做響。「你娘的，跑什麼！」
蘇央不回應葉柯，見左手被拽著，抬起右手握拳，就要向葉柯揮去。
原本腦袋中槍，那是完全因為色心作祟，現在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葉柯偏頭就躲過了蘇央的拳頭，然後右手反射地抓起蘇央的胳膊，下狠勁地一甩。
下手沒輕沒重的，蘇央的額頭直接撞在了廚房里的櫃台上。
葉柯玩過的男人當中，哪一個不是主動撲的，有誰這麼對過他。于是，現在，他完全被氣瘋了，恨不得撕碎了蘇央。抬腿，就朝倒在地上的蘇央踹去。
他一陣亂踢，只管發泄心頭的滔天怒氣。
忽然，看到蘇央的白襯衫被染紅，腳就這麼僵在了半空。「蘇……蘇央……」
葉柯心一緊，連忙蹲。蘇央的額頭破了一層皮，汩汩的鮮血，流了一臉，看上去，驚悚的很，葉柯一下子就慌了，「你……你，好好和我說，我……我也不會打你了……」
蘇央閉著眼，緊皺著眉，眉宇間皺紋深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蘇央……我錯了，我錯了，你……你別嚇我……」
蘇央還是沒說話，只是倦著身子，有一陣沒一陣地顫栗。
「蘇央，你……哪里疼？」葉柯神色驚慌，手足無措地抓著蘇央的手，「醫院，醫院……我這就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