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逐漸模糊在方笙的視線里。
看不見飛機的身影了,方笙卻仍抬著頭,望著天空。他看到空中那細微的粉末,一粒,一粒地緩慢飄落在他的臉上「走了……」
顧非的聲音猛地讓他回神,方笙低頭,眯起眼,看著走在前面的顧非,不解地說道︰「你干嘛留下來?」
顧非停下腳步,扭頭,冷然看著方笙,沉聲說道︰「問這麼多干嘛,趕快跟上來。」
都說眼楮是心靈之窗,可方笙凝視了顧非許久都沒有從中看出什麼情緒來。他眨了眨眼,「哦」了一聲,跨步上前。
走了幾分鐘,顧非又停下腳步來,目光緩緩地移到方笙身上,「的路是這條?」
「啊?」方笙怔忡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顧非路痴很嚴重。環視了一圈,周邊的廢墟有些眼熟,方笙點頭,說道︰「嗯,是這條……」
方笙他們離老人家其實並不遠,之後大約又走了有個三四分鐘的樣子,他們就走到了老人家門口。
看著眼前的情況,方笙的眼楮霎那間睜得大大,瞳孔里滿是不敢置信。
那棟老屋被攔腰震斷,梁木顫顫巍巍地搭在一塊隨時會掉落的石頭上。而石頭左側躺著便是那個笑著給方笙他們端來姜湯的老人。
淡淡的晨光下,老人那流著血的頭顱顯得格外刺眼。
「天哪……」方笙喃喃地說著,不由倒退了一步。
身旁的顧非抿嘴,眉梢一梢,「方笙,。」
方笙看著顧非身手矯捷地躍上廢墟,注視著腳下廢墟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你在干什麼?快點!」不見方笙,顧非嘴角一牽,有些惱怒。
「哦。」方笙急急忙忙地跑。視線觸及到廢墟時,心又是一震,畫畫男生倒在又廢墟搭成的一個小空間里,胸膛還有細微的起伏。
「你看著這些石頭,別讓它們砸在他身上。」
方笙鄭重點頭。
搭救畫畫男生的過程很成功,期間廢墟什麼,沒有突然塌下來。
方笙抱著畫畫男生,听到他嘴里斷斷續續吐著幾個字,臉色有些難看。
「別想太多……」顧非斜視著方笙,悠悠道。
方笙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里怪難受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的,他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了……」
顧非微微頜首,目光緩慢地游移在方笙身上,好像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葉樺羽應該快回來了……」顧非對方笙道︰「我們走……」
方笙皺眉,向顧非望去,疑惑之意,不言自表。
顧非沒有解釋,促使了方笙一句,就邁步往原先那個田野走。
果不其然,等顧非他們走到田野時,葉樺羽正拿著個擴音器,倚在艙門上,懶懶地說道︰「這種山疙瘩,救援人員可還得老半天才趕得……這回走不走?」
顧非回道︰「走。」
「嘿嘿……」葉樺羽咧嘴一笑,讓人把直升飛機降下來。
飛機直達的目的地,葉柯家。
方笙以前在酒吧,多少是听過葉柯,說他家背景很硬,但是下了飛機,方笙對著這若大個城堡一樣的地方,目瞪口呆。
葉樺羽跳下飛機,隨手一招,不出兩秒,就出現了數個身高體壯的男人。
「把他送去檢查。」葉樺羽指著被人抱下來的畫畫男生道。
「是。」男人們恭敬地回道,接著輕手輕腳地抱過畫畫男生,快步離開。
「吶……顧非,你們要不要也去做個全身檢查。」葉樺羽聳肩問道。
顧非扭頭,對著方笙道︰「去嗎?」。
顧非說話的口吻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這低沉得有些溫和的詢問聲,著實讓方笙怔了一下。「哦……正好去看一下蘇央他們……」
「又是蘇央……」顧非略微皺了下眉,頗是不滿道。
方笙心里清楚,顧非對蘇央很不待見,但不清楚是因為吃醋不待見,還是純粹是那種玩具被搶了不爽。為了免得和顧非吵起來,听到顧非的話,方笙沉默不吭聲。
顧非見狀,冷冷地哼了一聲,熟門熟路地往前走去。
葉樺羽一直雙手抱胸,笑眯眯地圍觀著,看到顧非撇下方笙,獨自走去,伸出手,拍了拍方笙的肩膀,笑道︰「我可是要出去的,不跟上去,可是沒人給你帶路了的哦。」
說完,葉樺羽眨眼,瀟灑地轉身。
方笙看了看四周,趕忙朝顧非跑。
方笙跟著顧非左拐,直走,再左拐,就直徑進了一棟三層高的屋子。
「顧先生……」
屋內的人員,見到顧非都紛紛點頭打招呼,一看,顧非就是葉柯家的常客了。方笙突然有點羨慕葉柯和顧非之間的關系。
跟著顧非的腳步,往二樓走去,最終在一間房門口停下。
推開門,方笙就看到蘇央陰著臉,坐在床上,身上衣服什麼的都已經換過了。
而葉柯則殷勤地坐在蘇央身邊,扯著一張欠扁的笑臉,一個勁地和蘇央說著什麼。
最先察覺方笙他們的是蘇央。「阿笙……」
听到熟悉的叫喚聲,方笙微笑著「嗯」了一聲。
「喲……顧非,你們怎麼快回來了啊。我還以你們得把整個村的人都救出來,才肯回來呢……」葉柯從床上起來,走到門框處就要招呼私人醫生,來給顧非他們檢查。「喂……把醫生叫……」
顧非打斷道︰「不用了。」
「額……」顧非縮回手,說道︰「好吧……」
「那個……」蘇央出聲道︰「阿笙,老女乃女乃他們……怎麼樣了?」認識時間並不長,但那麼熱情招待他們,蘇央並不希望老人他們出事。
方笙磨蹭了半天,「男生沒事……老人……」
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蘇央立馬就猜出了結果。
葉柯見蘇央的臉陰沉更厲害了,急忙忙地說道︰「蘇央……你別這樣……這又不管我們的事,地震也不是我們想讓它來得呀……」
「請問……我女乃女乃呢……我醒,沒有看到我女乃女乃……」
畫畫男生的聲音猛地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