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柯手上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蘇央背脊僵硬下來，滿臉驚恐道︰「葉柯……你……」
各種復雜的滋味從內心最底層翻騰起來，葉柯注視著蘇央的目光令人戰栗。
「蘇央……我不會讓你出國結婚的……」葉柯平靜地說道，雙眸如同黑洞，一望無垠的漆黑。
這樣的葉柯很陌生，蘇央一瞬間失了神。
寒芒一閃，手臂一頓，幾秒後，疼痛蔓延。
葉柯嘴角微微一笑，緩緩地將嘴靠近蘇央的耳朵，輕聲說道︰「把你殺了……你就不能結婚了吧……」
鮮血順著手掌處往下流，染紅了地面。「葉……柯……你……」蘇央聲音發顫，急聲說道︰「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呢？」葉柯淡淡一笑，疑問地問道，語氣听上去，頗是不諧世事，只是話音落地，抬`.``手，又往蘇央刺下去一刀。
「葉柯……不……住手……」蘇央搖著頭，慌亂地逃開。
葉柯皺起眉，瞳孔里閃過一絲悲傷，「我不想殺你的……不想的……」
說著，他一步步朝蘇央逼近。
匕首發出來的那森冷光芒離蘇央越來越近，蘇央身子如同掉進了冰窖，腳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麼也不能邁開去。
「葉柯！你他媽的……瘋了啊！」蘇央睜大著眼，看著葉柯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哆嗦道。
葉柯雙眉皺得愈發緊了，他澀澀地笑了笑，點頭，沉聲道︰「嗯……我瘋了，我早就瘋了……」
喃喃著，手一揮，一串血珠濺在了他的臉上，血腥味彌漫開來。
「 」——蘇央徐徐闔上眼，一頭倒在了他腳步。葉柯垂眸，看著血泊中的蘇央，握著匕首的手，定格在半空中，許久，許久。
……
方笙是算好時間來的，下了出租車，剛好是6點整。
春季天黑得很早，6點，天已經是灰暗灰暗的了，方笙凝眸朝蘇央家看。那偌大的屋子，黑兮兮的一片，像是沒有人。
奇怪？按理說，蘇央這時候絕對應該是在家的啊……方笙蹙了一下眉，踱步。
走到門口，方笙看到掉在地上的兩個塑料袋，里面冰凍著的食材，都已經化了開來，看來，蘇央早就回來了，怎麼把菜扔在門口？
方笙彎腰撿起塑料袋，探手去按門鈴時，門沒有鎖上。
「真是的……就不怕遭賊啊。」方笙嘆氣著，推開門，說道︰「蘇央，我來了……」
屋內比起外面，更是黑暗，方笙在牆壁上模索了幾下，找到燈光的開關按鈕，按下去，「蘇央……你不在家嗎……」
話落地，燈光亮起。
「 」——「 」——方笙手上的兩個塑料袋，掉落在地上，袋子里的東西，散了開來。
眼前的世界變得血紅，鋪天蓋地的紅色仿佛要吞噬了他。方笙的眼楮瞬間放大，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一步。
過了幾秒，方笙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神色惶然地叫了救護車。
听到了方笙的聲音，葉柯幽幽地轉過頭來。
「欸……方笙……你怎麼來了？」葉柯看向方笙的雙眸，並沒有倒映出方笙的的樣子。黑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方笙眼里露出一絲憎惡，他攥起拳頭，上前一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葉柯砸去。
「你這混蛋！你腦袋全是豆腐渣嗎？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知道啊……」
方笙又是一拳揮下去，「知道個屁！」
葉柯平靜地說道︰「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蘇央他啊……要出國結婚了，他和說我，讓我放棄他……這種事，我沒有辦法做到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給很多人打了電話，可沒人告訴……我該怎麼做，後來，我想，與其讓蘇央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結婚生子，那還不如殺掉，變成我的東西好了。這樣……他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我了……」
方笙揍打葉柯手，倏地停了下來，他駭然地看著葉柯……
「……」方笙拎起葉柯的衣領，咬著牙，說道︰「你是笨蛋嗎！啊！既然喜歡蘇央，喜歡到這種地步，還要殺了他，你難道沒想過，要是蘇央真的死了，你可是會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聲音，觸踫不到他的身體！那樣……你還活得下去嗎？」。
葉柯那雙一直漆黑黑的眼眸，在方笙吼出這段話時，有了亮光，「……」心髒突然一陣恐怖的冰冷，葉柯面色大變，伸手推開方笙，撲向倒在地上的蘇央，「蘇央……蘇央……」
「蘇央……不要死……對不起……」沙啞的，飽含悔意的聲音登時響起。
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了他的臉上，啊……怎麼回事？誰在哭？葉柯……那個混蛋……怎麼也會哭啊……咦……怎麼感覺身體好冷……腦袋好暈……發出了什麼事？
「嘀嘟嘀嘟」——空空蕩蕩的走廊，護士推動病床發出的聲音，如同銹掉了的鐵鏈，听得人渾身的細胞都緊繃了起來。
葉柯蹲在急癥室門口，整個腦袋都埋進了雙膝間，那套價格不菲的外套上，滿是暗紅色的鮮血。
急癥室亮起的紅燈，投影在他身上，給人一種無窮無盡的哀傷與恐懼。
方笙坐在急癥室門口不遠處的長椅上。夜晚，醫院人並不多，手機響起的聲音，顯得格外嘹亮。
手機是顧非的，打的人，除了顧非，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在哪？」顧非的聲音壓抑著。
「醫院。」
「……醫院？」顧非不解道︰「你去醫院干嘛？誰生病了？」
方笙老實回答︰「葉柯把蘇央刺傷了。」
顧非從鼻子「哼」出一聲，不滿道︰「是葉柯刺傷蘇央的……你去醫院干什麼！趕緊回來！」
在蘇央生死不明的情況下，離開，方笙做不到。
手機沉默了幾十秒，方笙听見了什麼東西被打翻在地上，碎裂開來的聲音。
「自己回來，還是我綁你回來！」顧非的話，像是從嘴里，一個一個字擠出來的。
「……」方笙低沉道︰「顧非……葉柯差點把蘇央殺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