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是陌生的一串數字,他遲鈍了一會兒,思索著要不要接起來,怎麼說,近幾天垃圾電話是越來越多。
電話持續響著,仿佛李陽今天不接,它就會一直響下去。
「喂……」李陽按下接听鍵,語氣冷冷,很不耐煩。
「你上次說你會安排我出國的吧……」
李陽一瞬間沒有反應說話的人是誰,聲音有點熟悉,這一點可以確認這個電話並不會死垃圾電話。
蔣景說完,等了片刻都沒等到李陽道出一句話來,急急地道︰「李陽……你他媽的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是……蔣景!李陽剎那間知道了手機另一端人的身份,听著他的話,思索了幾秒,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怎麼?動手了?」
蔣景明顯心情不太好,「擦,沒動手,我能找你!」
「我剛听說環山路那邊出了一起車禍……」李陽幽幽地說道,口吻很是篤定,「是你干的吧……」
「知道還比趕快安排我出國!」
「急什麼……」相對于蔣景急急躁躁的聲音,李陽就顯得淡然冷漠多了。「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就這麼討厭方笙啊……」
蔣景沉了一下,「我嫉妒他,嫉妒想讓他下地獄……」
嫉妒……李陽挑了下眉,撇了撇嘴角,莫種層面上來說,蔣景其實和他很像,只是他比較能忍,能藏。
「喂……到底什麼時候送我出國啊!」
「簽證什麼……很麻煩啊……」李陽假裝出煩惱的樣子,「再說,依你那本事,躲那些沒用的警/察會躲不了一星期……」
「臉被拍到了……」
「呀……那真是糟糕了……」臉上表情和說話內容完全相反。
「操!李陽你他媽別和瞎扯,趕緊和我說,什麼時候安排我出國!」蔣景像只被困在籠子的猛獸,猙獰著咆哮著,卻無可奈何。
「兩三天吧……」
「好,我等著!」蔣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听著手機里的「嘟嘟」聲,李陽「嘁」了一聲,然後將手機扔到桌子上,一副根本不拿這事當回事的表情,接著踱步到窗邊,朝滿是人造光的外面望去。方笙死了……顧非所有的心思又都會跑到安墨那去,他就不露出那麼寂寞的表情了……真好吶……
這麼想著,表情卻有點不甘心。如果撞死的是……顧非……就好了……
……
天空逐漸亮堂,「rye」酒吧暗下了「營業中」門牌,酒吧少爺們打著呵欠,疲憊地往大門走去,秋姨待人走得差不多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布局很大,裝修很華麗,卻很是冷清。也許是在方笙他們呆得有點久了,導致與秋姨回到自己著冷冷清清的臥室時,很不習慣。
四周靜悄悄,壓抑的她差點換過氣來,猶豫了片刻,秋姨最終還是撥出了方笙家座機的號碼。這時候,方曦應該起床了……那麼就說說幾句話,了解一下彼此的情況。
「喂……你好,這里是方笙家。」
手機里響起的聲音和預料的完全不同,秋姨怔忡了一下,才猛地想起方笙家來了一個保姆。「方曦他們起床了嗎?」。
「哦……原來是秋姨啊……」听到聲音,大媽立馬就知道打電話的是秋姨,興奮道。
被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人喊秋姨,秋姨腦門不由地落下一滴碩大的冷汗來。「呵呵……我找方笙他們,讓他們听電話……」
大媽道︰「不行啊……」
不行……秋姨蹙眉,溫怒。
大媽繼續道︰「方先生他們昨天傍晚出去吃飯了,現在還沒回來……」
「出去吃飯了?」秋姨說道︰「你知道他們去那了嗎?」。
「不知道,方先生沒說,又只讓我看家,不讓我跟去。」給顧先生簡訊,希望他去跟著去看看,也沒半點回應……
「……我知道了……」秋姨明白再也不能從大媽口里知道些什麼,便也不在多問,「如果方笙他們回來了,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我……」
「好好好……」
在大媽的「好好好」聲落地後,秋姨就掐斷了通話,緊接著就撥出了方笙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垂下手,秋姨關掉通話界面,說道「這兩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心里雖然有點放心不下,但是通宵了一個晚上,秋姨再怎麼鐵金剛,也擋不牢地微微眯起了眼眸,睡了。
在完全熟睡時,手半握著的手機,倏地,鈴聲大響,秋姨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陌生的座機號碼。
「喂……哪位?」
「秋姨……」方笙的聲音低沉的很沙啞,很沙啞。
「方……方笙!」秋姨幾乎要跳起來了,一個接著一個地拋出問題,道︰「你聲音怎麼一回事?宿醉了?對了,你手機怎麼關機了?昨晚你和方曦跑到哪里去了……」
方笙沒有回答秋姨的問題,「秋姨……借我點錢……」
「錢?」秋姨疑惑道︰「听你這口氣,要不少啊……是要干什麼大買賣嗎?」。
「……」方笙沉默了一會兒,「方曦出車禍了……醫藥費,不夠了……」
耳朵「嗡」地一聲響,接著,秋姨覺得自己的耳朵失聰了,什麼也听不見了。
「你們在哪家醫院?」
方笙報出一家醫院的名字,地址,秋姨匆忙蹦起,打開抽屜,抄起自己存錢的銀行卡,急得只穿了一雙拖鞋,就跑了出去。
秋姨自己有車,很快就到達了方笙所說的醫院。推開醫院大門,走進去幾步,瞧見站在收銀處的方笙。
「方笙……」
方笙轉過頭來,那雙原先宛如夜間星空的眼眸,死寂的如同一汪死水,沒有半點生氣。
活死人……這一想法,猛地跳進秋姨的腦子。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甩甩頭,拋開這想法,走到收銀處,遞過自己的銀行卡,不夠就刷這張卡……
說完,扭頭,對方笙輕聲問道︰「方曦……怎麼樣了……嚴重嗎?」。
「手術剛做完……原先的線還沒拆又多了很多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