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娘估計著街上另一家茶樓也不做正餐生意,景泰軒一家獨大,這背後沒點貓膩誰信啊!
趙晉元看著小姑娘百無聊賴的四下打量,心里又癢癢起來,又有些疑惑,上回在後院賬房看到她,難道不應該是這家店的東家嗎?怎地看自家店還用這種眼神?
「,您看什麼呢?」長喜又滾回來了,自家盯著人家小姑娘是什麼眼神?不會想去找人家麻煩吧?
趙晉元瞪他,哼,死奴才,當他不知道他明知故問嗎?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可是……他看了半天,這奴才都看出來了,那丫頭就沒感覺?
趙晉元有點煩燥有點抑郁,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但至少不是這樣干坐著。
如果他再大幾歲,大約會知道有種行為叫做「搭訕」,但現在他還只會在這里不知=.==所措煩惱的撓頭。
先王妃怨瑞王風流,對雖然寵溺,在方面卻尤為嚴厲,連瑞王都不許在面前亂來,逼著瑞王在面前扮嚴父——瑞王哪是那塊材料,越發不好跟親近。
然而他一個榮寵有加的王爺,除了偶爾領領差事,平時盡是閑的,尊貴和錢財不缺,除了玩兒還能干嘛?何況……皇兄也盼著他玩呢。
也是玩具的一種嘛,比死物有意思多了。
于是瑞王風流名聲響徹京都,瑞王妃怨恨之下越發用力管束,絕不要他成為他父王那樣的人。
惡性循環下,趙晉元長到如今其實真真是京都權貴圈里再純潔不過的了。
「你去問問,她要不要坐,我請客。」趙晉元微抬下巴,十足倨傲,惡狠狠道︰「不許說我的身份。」
自來旁人知道他是瑞王世子後態度總會變得不太一樣,不管是好的壞的,趙晉元潛意識里都不想看到那樣的安錦寶。
長喜恨不能給臉扭成菊花,天了嚕,這還有不少客人呢,又素不相識,突然讓人家小姑娘主動坐……只要腦子沒坑都不會干吧?
更不要提身份的事了,瑞王府的名聲……咳,簡直要看誰誰懷孕……
可是這怎麼能跟世子說呢?先瑞王妃在的時候誰敢在世子跟前嚼舌根?世子一直都很為瑞王府驕傲的,大約只知道王爺有些風流的名聲,哪知道有多嚴重呢?
長喜欲哭無淚,早知道今天這麼艱難,就應該尋個理由跟長壽換換,死道友不死貧道麼。
「還不快去!」眼看六娘一碟豌豆蓉已經吃了一半下去,趙晉元有些急了。
「……要不……小的再去滾一會兒?」長喜弱弱地說︰「,這不合適……」
趙晉元哪管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冷冷地眯起眼楮,長喜瞬間讀懂了五個大字︰拖出去打死!
打了個哆嗦,長喜站起來走遠一點整了整衣裳,才硬著頭皮往六娘那桌去。
長喜已經十六,行止有度容貌端方,不歪纏的時候很能唬人。六娘看他往這邊來眉頭一跳,那小一直盯著她瞧她又不是木頭怎麼會沒感覺,直覺上這小並無惡意,可是她可不想陪這富貴玩游戲。
長喜揣摩著哄孩子的府里副總管哄孩子的模樣堆出笑容來︰「小娘子,一個人坐在這是不是很無聊啊,去跟大哥哥玩一會兒好不好啊?」
……
小盆友,是不是很無聊啊?叔叔帶你去吃棒棒糖好不好?
六娘捂臉,這種金魚大叔的即視感!醉了!
長喜莫名其妙,這小娘子怎麼了?突然捂著臉是做甚?他沒有那麼可怕吧?
可憐的長喜,短短片刻被殘忍地打擊兩次。
竹青當然不敢讓六娘去跟不認識的人玩,卻也不敢得罪這主僕二人,忙起身與長喜還禮︰「好意我家娘子心領,煩請小哥兒回話,我家囑咐娘子在這里等她,不敢亂走動的。」
長喜笑眯眯的︰「都在二樓,尊一眼就能看著,哪里差這幾步呢?」
差使不接便罷,接了必要不擇手段地做到最好。
長喜何曾把這丫鬟看在眼里——就是這主人家,在瑞王府面前又算得什麼呢?
滿京都有幾個敢不給瑞王府面子的?
他在六娘面前賠著笑,對著竹青就毫不遮掩,若是真正六歲的孩童大約還看不懂,奈何踫上六娘這樣的,看在眼里心里直皺眉,越發怕沾惹上。
前世最艱難的時候她都不曾想過攀慕富貴,在安家過了幾年自在日子,越發不想去折腰了。
旁人或許會想攀上了貴人對自己乃至對整個家族都有諸般好處,安錦寶這後世的靈魂卻沒有那麼強的家族觀念,她只願為了自己為了親人好好活,安家小富之家她已經極滿足了。
沒有那麼強的上進心,拒絕起來也格外痛快︰「大哥哥,我娘說了,不許跟不認識的人玩兒。」
小姑娘仰著頭,大大的眼楮天真又委屈。
長喜一滯,卻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怎麼能是不認識的人呢?剛剛咱們說話不就認識了嗎?」。
呃……剛才嘴賤?
長喜繼續諄諄善誘︰「那邊的哥哥可喜歡您啦,您想吃什麼他都買給你,你看樓下那個賣面人的,想不想要?你只要那個哥哥就給買哦。」
六娘咬著指頭故作考慮,半晌擺出個糾結得可憐兮兮的表情︰「不行,我娘說了,沒有長輩允許好姑娘不能收別人的東西。」
長喜又是一噎,狐疑地看看她,方才這小娘子蹲在那笑嘻嘻地戳他的時候可沒覺得她是這麼乖的人啊?
六娘看著他,一副你再讓我去就是欺負我我就要哭出來的架勢。
眼珠一轉,長喜「哎喲」一聲捂住腰痛叫。
「您怎麼了?」竹青慌了神,顧不得男女之別連忙扶住他。
長喜皺著臉︰「沒事,方才小娘子踩著了,小的一直強撐著,這會兒……哎喲……」
竹青氣息一滯,臉色也變了,瞅了眼自家娘子,眉頭皺得死緊。若踩傷了人家家僕娘子必要去跟人家主人道聲歉的,可是她又不傻,剛才那半天這小廝沒動靜,這會兒突然這樣怕還是為了把娘子誆吧?
竹青提起心,扶著長喜的手也松開了,越是這樣她越不敢讓娘子,可她一個婢子……怎麼還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