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寶不願母親擔心，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下樓時就囑咐竹青不許把這段插曲說出去。
吳氏讓女兒去觀察了半天，自然要考考女兒，安錦寶斟酌著六歲女孩的見識，揀著明顯的說了，就這樣已讓吳氏驚喜，覺得女兒是有天分的，喜孜孜帶女兒回了家。
安錦寶走了，趙晉元坐著沒意思，總算還記得自己是有任務的，問了長喜動身去與六公主趙笙會合，心里不無自得，幸虧自己命人請了子殊表姐，不然沒人陪著六公主肯定纏著不放他走。
沈子殊乃慶昌侯與清和公主之女，生得端莊秀雅，已年十二歲，等及笄了一個郡主封號是沒跑的，與趙晉元頗為親厚。
兩個姑娘把伺候的人打發的遠遠的，不許跟在眼前，趙晉元趕到的時候趙笙逛得更高興，她比趙晉元大一歲，總以自居，又被麗妃寵得天真任性沒個姐][].[].[]姐樣子，趙晉元不耐煩應付她。
催著趙笙在外面用過午膳，趙晉元就把她們送回了慶昌侯府，卻沒有急著送趙笙回宮，由著她在侯府玩到酉時才匆匆趕回宮里。
人是從二皇子這領走的，自然也要送回這里。二皇子已經等著他們了，差人送趙笙回麗妃那，回頭看趙晉元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詫異道︰「你還不趕緊？宮門馬上就要關了。」
趙晉元滿不在乎道︰「累死了，二哥也不容我歇會兒。」
他跟二皇子親近，慣是以二哥相稱的。
想想今天也有人喊他二哥哥，小姑娘軟糯的聲音跟別人可不一樣，趙晉元心里有點美，臉上還是淡淡的。
二皇子趙惇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賴到宮門關閉吧？」關了宮門可出不去了。
趙晉元端茶的手一滯。
趙惇立刻嘆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晚上才是婚禮，你就是今天在宮里躲一晚上，還賴在宮里嗎？讓父皇知道了看不攆你。」
趙晉元垂眸摩挲著茶杯︰「我就是。」反正今天不回。
趙惇伸手想模他頭，趙晉元偏頭躲開，抬眼滿是警告，趙惇失笑，小孩子總想著自己是大人了，等長大了才知道還是小時候好……
有些感慨，反正也不誤的事，趙惇便沒再堅持，差人去給宮門外等著的瑞王府家僕傳個話，就留他住下了。
外面候著的長喜第一時間知道消息，眼前一黑，這這……世子沒有乖乖回府，但似乎也不算亂跑，他算是完成任務不算？
可這又不是別家，二皇子都留人了，他能怎麼著？
屋里趙惇還在跟趙晉元說話︰「等我明年大婚開府，你再來就方便了。」
趙晉元喜歡趙惇也有他這種熟不拘禮作派的原因，私底下並不愛擺皇子的架子，不像大皇子，封了康王後人前人後都是一句一個「本王」，也不嫌累。
提起趙惇大婚的事趙晉元稍微有點興致︰「二哥挑好人了嗎？」。
趙惇點頭，皇子妃的選拔雖然重重關卡，但最後還是要送到他們面前讓閱看的︰「中秋的時候就該下旨了，是中書舍人顧雲之女。」
中書舍人，正五品上，掌侍進奏，參議表章、草擬詔旨制敕及璽書冊命。
對二皇子來說是個不輕不重的位置。
高祖不愛給們娶高門大族的女兒，雖沒有定下明文規矩，但後來的皇帝們慢慢品出這麼做的好處——沒個得力的外家，惦記自己這把椅子也不容易鬧得不可收拾。于是至今大寧的皇子妃們也沒有出身特別顯赫的。
趙晉元想了想，沒什麼印象，他年紀還小，加上出身太高，身邊都是些頂級勛貴之流，朝中有名的大臣也有印象，但五品的官京城一大把，誰記得顧雲是誰？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趙惇失笑，多大的人用得著你幫忙——要幫忙也是以後啊。
「行了，知道你有心，大婚的事自有禮部操持。」
「對了，那二哥不是很快就能封王了？恭喜二哥。」趙晉元笑著拱手。
大寧的皇子們會在大婚前封王——當然，不是每一個皇子都有資格封的，各自品級也不一樣，但二皇子乃元後嫡出，必要封王的。
趙惇沒甚多余的喜色，淡淡道︰「早晚的事，也沒甚可喜的。」
趙晉元一噎，皇伯父這麼多年都沒有再立後，外面都說是因為對皇後一往情深，可他瞅著皇伯父的後宮，跟他父王的園子沒甚區別，一個有名分，一個沒名分罷了。
這樣想著，那早逝的皇後竟與他母妃有些相似了……
皇帝不立繼後不算什麼，但他卻也一直沒有冊封嫡出的二皇子為太子。
比起太子的位置，一個王爺算什麼？
……
第二日趙晉元在宮里賴到午後，才慢吞吞趕回瑞王府。
迎新的隊伍已經出發，府里雖然還有下人在忙碌著，但突然間顯得冷清許多。
早到的賓客大多都是瑞王的好友，這會都跟去瞧熱鬧了，後頭的賓客又還沒到，趙晉元松了口氣，雖然不怕，但時穿過前院時若見到那些賓客，他們會怎麼說？
恭喜他？還是可憐他安慰他？
趙晉元挺直了脊背，這些他都不想要。
回自己院里，又無事可做，翻出字來寫，還沒寫夠一篇字，吹吹打打的聲音隱約傳來——新娘已經接到了。
趙晉元屏氣又寫了半幅字，覺得自己似乎能隱約听到前面的唱禮聲，到底年紀小沒忍住摔了筆。
長喜跟了兩天，回來就打發去休息了，長壽在門外值守，听著屋里的動靜噤若寒蟬，又莫名松了口氣，好像一顆石頭落了地——世子總算肯發脾氣了。
這一夜趙晉元翻來覆去，想到了逝去的母親，也免不了想安錦寶當初那番話，雖然有些王府的內情她不了解，但有些他竟然覺得很對……
雞叫時趙晉元總算睡著了，臨近辰時，近身伺候的丫鬟長樂焦慮地來問王姑姑︰「世子還沒睡醒，怎麼辦啊？」
今天不是要給新王妃敬茶的麼？可世子的起床氣那麼大，眼看再不起要誤了時辰她也不敢叫。
王姑姑年約五十，是從宮里跟出來的老人了，被先王妃看中管了趙晉元院里的事。
她比長樂淡定多了︰「慌什麼。」
是她等世子敬茶，又不是世子上趕著給她敬茶。
王姑姑先是听了新王妃的「事跡」心里瞧不起，再也是想壓壓新王妃做繼母的氣勢。
—————————————————改了下時間背景，故事開始從孝文二十六年改為孝文十六年，前文已改，有疏漏處請書評區告知。另第38章也改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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