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和需要靜養,眾人也就散去了,只留下梁氏和琴美、以柳照看著。
田瀅舟走到床沿邊坐下,望著他蒼白的臉色心一痛。
「太醫還沒來嗎?」。她問道。
梁氏搖搖頭,心事重重的鎖眉。
田瀅舟以為她擔心世和的病情,安慰道︰「母親,放心還有我。」
她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小小輕蔑地聲音︰「既然如此,還要跑這一趟……」
瞧著老頭一身官服,一副了不起的樣子,田瀅舟就微微皺眉。
丫環尷尬地稟告道︰「大小姐,何太醫到了。」
「嗯。」梁氏揮了揮手。
可這何太醫跟他們有仇似的,話里都著刺,「田二。」刻意加重語氣。
饒是再笨,在場的人也听得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
田瀅舟見他來打醬油似的,忙起身說道︰「何太醫,請為小弟看診。」
何太醫一眼也沒看她,目光無人似的走了,察看了一會兒。
「恕老夫無能為力,他後腦勺傷得嚴重,醒不來了,放棄吧。」
田瀅舟半眯著看著他,瞧著他適才也沒用心為他看診只是隨意應付,頓時凝眉。
何太醫一開始有些心虛,雙手交疊放置袖口里,模了模袖口里的銀錠才有了底氣。
「你這麼看老夫也沒用,你不是醫術很精湛嗎?不信,你自己醫治啊。」態度極其差。
田瀅舟沉眉冷嘲道︰「怎麼你拿著國家餉銀卻就這點能耐嗎?」。
何太醫一听惱怒道︰「口出狂言,你以為有點小本事,就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在我眼里,只不過是野蠻人、庶女!」
「何太醫,話給我好好說著!」梁氏沉著臉看著他。
田瀅舟冷冷地說道︰「何太醫,若敗在一名只有小本事的我手上,你臉面也沒地方擱了吧。」
何太醫怔了一下,若真的如此那他的確沒臉面,可話已放出,硬著頭皮也要上。
他冷笑一聲,眼神滿是輕蔑。
不過方才雖然隨便一看,可盡管沒有田大的拜托,可按他這情況也醒來可謂艱難得很。
想通後,他說道︰「既然田二小姐這麼說,那老夫告辭了。」
「你……」梁氏要勸住他時,被田瀅舟拉下。
「不用勸他,他根本無心醫治,強留也沒用。」田瀅舟拉她坐下。
琴美也附和道︰「二,這何太醫話太難听了,要不讓老太爺出面?」
梁氏眼角濕潤向琴美搖搖頭,爾後看向田瀅舟聲音沙啞道︰「嗯,母親去請姜老為世和醫治,姜老醫術不比何太醫差。」
也對,姜家也曾經是御醫只是遭小人陷害不得志罷了,田瀅舟點了點頭。
看著梁氏傷心難過,田瀅舟心里也不好受,忽然想到一件事,直言問道︰「母親,為什麼你不同意我和瑾王走得太近?」
提起這個梁氏嘆了一聲起,說道︰「母親不同意不是因為自己,而是怕你真的嫁了被他母親欺負。」
田瀅舟沒有說話,靜靜地听著她繼續道︰「他母親對我有極大的成見,至今也未釋懷,怕她會將氣撒到你身上來。」
田瀅舟少有出現害羞又露在臉上,低聲道︰「這八字還沒有一撇,母親怎就想到了嫁,況且就算如此,難不成為了她讓我錯失所愛?」
最後那句,問得梁氏一怔,然後慢慢地笑了,或許是她想太多了。
……
十三按著主子的吩咐亂晃著,听著人類的談話,可都是些八卦話題和哀怨聲,晃了老半天也沒听到個有用。
實在累了,十三便垂頭喪氣的小短腿悠哉悠哉地回到了田世和房外,爪子抓著門叫了幾聲。
「主子,開門。」
田瀅舟听到是十三回來,剛起身卻就在此時,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梁智滔帶著太子殿下李楨來了!
田瀅舟和梁氏連忙起身行禮,十三也跑到了田瀅舟的腳旁。
梁智滔環視著房內一圈,狐疑道︰「何太醫呢?」
「何太醫說醒不來。」梁氏黯然道。
梁智滔听了眉頭緊皺著,李楨看了看田瀅舟和梁氏,說道︰「宮中還有其他太醫,待會讓他們一起看看。」
梁氏一听再次行了禮,謝道︰「謝太子殿下的存問。」
李楨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隨後說道︰「方才去了躺田府,听聞你們回了梁府,便急忙趕來。麻煩田二小姐隨本殿下進宮一趟。」
「進宮?」對突如其來的進宮消息,田瀅舟著實一愣。
這無端端的怎會讓她進宮,不僅是田瀅舟,梁氏也愣了愣。
李楨接著道︰「是皇後娘娘請田二小姐進宮一趟,至于什麼事,本殿下也不清楚。」
田瀅舟更加疑惑了,她一介女民皇後請她進宮干嘛?著實想不出個所以然。
梁智滔笑著道︰「瀅舟啊,快去吧,別讓皇後久等了。」
世和這情況,田瀅舟實在不想進宮,不過也只能不想。
她點了點,跟著李楨便上了馬車,也沒有費心思再去打扮打扮,由于幼芙不在,梁氏便讓以柳跟著一起來了。
臨出發前倒是外祖父說了幾句,說了幼芙去為外祖母抓藥,讓他派人接應幼芙,免得找不著自己急了。
京城里個個都在說著田家五少爺昏迷不醒的事,瑾王和田二小姐游湖的事,這有人看到太子殿下和田二小姐又多了一個話題。
氣得田媛媛手握得發白,宋可佳和杜小娥也是,狠狠的盯著遠去的車橋。
她們看著離開的車橋,憤憤不平的,都在想她田瀅舟憑什麼呀!
宋可佳冷哼一聲道︰「長得一張媚惑臉,就到處勾搭,一會瑾王一會太子殿下,真是不知廉恥。」
杜小娥接過話道︰「哼,就長得好看些有什麼了不起,以前還一副清高樣在那里裝,活該她弟弟昏迷不醒,梁有珠真是替我們泄氣了。」
上次福源寺的事她還記著仇呢。
相對于她們二人,田媛媛就比較沉得住氣,臉色雖然不好,可也沒有像她們碎碎念不停。
「咦,那不是姜醫館的姜承佑嗎?他在干嘛?」杜小娥瞧著不遠處,在一家醫館里詢問著什麼的姜承佑有些不解。
「同行談事,有什麼好奇怪。」田媛媛隱著胸口的不耐,淡淡地說了一句便繼續逛市集。
杜小娥向後望了幾眼,便也收回視線。
可是想想好像又不是,心里擱著疑問,最後還是和田媛媛說有些不舒服先回府走開。
她回到剛剛的醫館,走了進去向那掌櫃問道︰「方才姜大夫向掌櫃問了些什麼?」說著她從衣袖里拿出一銀錠塞到他手上。
那掌櫃本想轟她走的,見到銀錠連忙露出笑臉道︰「也沒有什麼,就問最近有沒有賣過馬錢子,和哪家的人,大概就是這些。」
「好,謝謝掌櫃。」杜小娥走出醫館,疑惑地回到了田府,將這事與田愛瓊說了。
田愛瓊听聞也覺奇怪,讓人細細去打听是怎麼回事。
而姜承佑還在繼續尋找當中,眉頭緊皺,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幫她忙!
田瀅舟似乎听到有人背後說她,打了個噴嚏。
五少爺昏迷不醒,二小姐可不能病倒,以柳擔心道︰「是不是染了風寒?」
田瀅舟笑著搖搖頭,哪里會這麼脆弱,染了風寒。
一路馬不停蹄地進宮,有些累了的田瀅舟在車橋里竟然睡熟了,直至到了以柳輕輕叫喚才醒來。
「小姐,到了。」
到了?到了哪里?有那麼幾秒,田瀅舟腦袋有些空白,隨後恍然。
對,進宮,皇後讓她進宮。
田瀅舟有些疲憊的被以柳攙扶著下了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