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瀅舟望著師爺俯首帖耳地道︰「小的見過瑾王和膳茗司大人。」
「你們大人呢?」瑾王定眼看著他問道。
師爺不慌不忙地拱手回道︰「回瑾王,大人他恰巧有事外出了,還請見諒。」
「外出?這縣里亂哄哄的,瘟疫如此嚴重,他去哪了?」瑾王也不是容易忽悠的。
田瀅舟倒沒有出聲,起身打開了窗戶,望著外面潦倒的街道微微蹙眉。
身後的師爺說道︰「這個小的也沒問,他只說了要去求高僧找出解瘟疫的藥方。」
問能問出什麼,一看就知道這師爺是只老狐狸,說的真假難辨。
田瀅舟暗暗地嘀咕著。
忽然眼楮半眯了一下,定眼看著街道上的一個有氣無力的老婦。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打擾了,告辭。」說著她就拉著幼芙匆忙下樓。
看得師爺愣了一會兒,不解地挽著瑾王也起身,他才跟著起身送人。
瑾王滿心的疑惑,想不明白她究竟干嘛了?見她朝著那老婦走去,也趕緊的走。
後面的師爺眼眸一暗,沒了剛才的溫和。
他身旁的一名捕快認出那名老婦,說道︰「那不是安田山莊的人嗎?他們該不會來查米糧的事吧?」
「他們查他們的,我們別多管,我們沒落下把柄,任由他們愛干嘛干嘛。」師爺說道。
「可是瘟疫的事沒上報朝廷,萬一事情被查出,怎麼辦?」捕快低聲道︰「師爺,要不要我派人直接給解決掉?」
師爺冷冷瞪了他一眼,「解決?你知道他是誰嗎?憑你們恐怕連他的侍衛都打不過。」
那名捕快被說得心里極不痛快,可也只能垂首不再出聲。
「派人盯著他們,這事我要向大人稟告,要解決也要動腦子,不然十個你也奈何不了他。」師爺看著他嘆了聲氣才離開。
那捕快模模鼻子看了瑾王和田瀅舟一眼,才悻悻地跟了上去。
此刻田瀅舟也沒空理會他們,追上那老婦,幼芙心里已經噗通狂跳著。
幼芙走到她身後,忍不住哽咽地喊道︰「娘……」
程大娘忽地頓住腳步,緩緩地轉過身,臉上的滄桑讓幼芙眼淚緩緩落下。
田瀅舟也震了一下,腦海里的程大娘雖然不是大戶人家的嬌女敕,可也是溫潤的。
「程大娘……」她不禁也低聲道。
幼芙要上前抱她時,程大娘忙退後慌張道︰「二,幼芙,你們怎麼來了?」
「娘……」幼芙想不到娘會避開,滿是失落。
田瀅舟也有些不解,不過看到她手上的疹子懂了。
「程大娘,你也染病了?」
幼芙听著一驚,也看到了,驚慌道︰「娘您有沒有感覺怎樣?為什麼……為什麼……」
「幼芙,別慌慌張張的,你這樣怎麼仔細服侍二。」程大娘搖頭嘆息。
「情理之中,不過瘟疫很快就會解決的。」不知為何,田瀅舟對姜承佑有百分百的信心。
不過她這話換來了瑾王的眉頭微微一皺。
她和姜承佑關系倒是挺好的嘛,對他也這麼有信心。
幼芙也哽咽著點頭道︰「是的娘,姜大夫一定會找出藥方的,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要。」
程大娘鼻頭一酸,眼淚盈眶著,到底是許久未見的女兒,心里怎能不牽掛,如今見到怎會不激動。
田瀅舟看著她們好一會兒,才說道︰「程大娘這是要回安田山莊?」
「我已經被趕出來了,凡是染病的人都被趕出來了。」為了不傳染給別人,山莊便給了幾兩銀子就將她們趕走。
她染病了也無法去京城找她,只能每天都坐以待斃,等待死亡的來臨。
幼芙又想要哭了,強忍著。
田瀅舟點了點頭,山莊這麼處理她也理解,只是待到了她的住所後就眉心緊皺著。
「山莊沒有給你們銀子嗎?」。幾個人擠一間小屋子,還破破漏漏的,當然她們也沒進去,只是在門口看了會兒。
程大娘苦笑道︰「給了,就幾兩銀子,如今的米價漲得厲害,我們三餐溫飽都難以解決。」
「太可惡了。」幼芙雙手握拳,低聲罵了一句後,尷尬地看著。
怎麼說她也是這山莊的。
田瀅舟沒有介意,倒是同意道︰「是很可惡。」
「對了,程大娘,我想向你打听點事。」她忽然問道。
程大娘怕傳染他們,離他們遠遠的站著,「您說,老奴盡我所能告知。」
「南安縣如今是什麼情況?縣府、瘟疫還有米糧全部。」听那師爺說浪費時間,倒不如听信得過的人說,天櫻花走問道。
靜默了幾秒,程大娘才說道︰「據我所知,起初是由于隔壁撫安縣的糧荒,他們都來這里買米。可又一次縣大人上訪山莊,還有一些小米商,他們商議後決定上調米價,時間久了,米價越來越高,弄得民眾怨聲不斷。」
「可是不知為何,縣府卻忽然大門緊閉,村民想要訴苦也無法見到縣大人,至今已經許久為見過他人了,都是師爺接見的。」程大娘細述道。
田瀅舟和瑾王相望一眼,瑾王接著問道︰「那瘟疫是不是撫安縣來買米時,傳染過來的?」
「這個其實不是,在他們來買米時,也未听他們說撫安縣有這瘟疫。倒是我們縣里有幾個先出現這病情。」
程大娘的話讓田瀅舟眼楮一亮,她低聲分析道︰「那就是說瘟疫的源頭是南安縣,可為什麼縣大人要選擇封縣呢?」
瑾王接過話道︰「大娘,你可知道起初染病的是些什麼人?」
「一名是縣府的丫環、一名是黃記米鋪的掌櫃、還有的就是一名捕快……其余就不大清楚了。」程大娘實在想不到搖了搖頭。
田瀅舟聞言,立即听到其中重要的一項信息。
她看向瑾王說道︰「縣府!如果沒猜錯的話,這瘟疫的源頭就是南安縣的縣大人,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封縣,還隱瞞瘟疫不上報朝廷,恐怕是生怕丟了官職。」
瑾王挑眉看著她,此時還有心情調侃道︰「想不到你不但精通琴棋書畫醫廚,還會破案啊。」
「是比別人聰明一點點。」田瀅舟一點都不謙虛的回道。
幼芙本來緊繃著的神經,見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笑。
田瀅舟回歸正題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是隱秘的事,久了他們急了就采取行動,此刻當然要先下手為強。」瑾王邪魅一笑後,望著小犢吩咐道︰「去縣府!」
田瀅舟臉蛋緋紅,嬌羞地跟了上去,看得幼芙有些呆了。
難得一見有此一面,她向娘行禮才跟在後面。
尾隨著他們的捕快見他們朝著縣府趕去頓時慌了,趕緊地回去通報。
不料在轉身之際被小犢發現,小犢飛身一躍來到他們跟前,一人一腳就將他們輕易擺平。
他們倒在地上撫著胸口嗷嗷叫著。
兩名侍衛忙一人一劍抵住他們的脖子,押著他們。
門口的守衛見狀,嚇得臉色都白了,在要轉身進去通報時,一名侍衛抓著他的衣領往後一拉一丟。
那名守衛已經躺了下來,摔得痛聲叫著。
瑾王向小犢使了個眼色,小犢了然,走到大門前,提起腳運功就狠狠踹開大門。
看得田瀅舟愣了愣,她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麼粗魯的開門。
大門砰一聲被踢開,搖搖晃晃的。
侍衛們趕緊地涌入,拿著劍迅速的控制住那些兵士,他們被這麼突然闖入的侍衛嚇得趕緊丟下兵器,不敢反抗。
除了有那麼幾個不知死活的反抗。
「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田瀅舟怔了幾秒,隨後滿腔的憤怒。
只見院前有一個大木造的籠子,周圍堆滿了木頭,一名捕快手里拿著迷魂香和柴油,一看就知道接下來要干嘛。
籠子里面老如婦孺,大概十多個,個個都臉色蒼白,都起疹子,痛苦難耐的抓撓著。
「畜生!」田瀅舟寒著臉,怒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