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別光說我啊,那你呢?我都告訴你這麼多事了,你也要告訴我一些關于你的往事啊,這樣才公平!」
「我?有什麼好說的。」左恩垂下眼簾,盯著米飯的閃光點,思緒在漫游。
是啊,小時候的事,有什麼好說的,都是灰色的片斷,除了遇見她那時發生的轉折點。
木木伸出兩只大爪子,捏著他的臉,睜大眼瞪著︰「我都告訴你這麼多了,不公平交易的話,我可就生氣了!」
「我都忘記了……」左恩決定耍無賴到底。
「我不管!說說你在孤兒院的事吧,其實我挺好奇的。」
木木沖著他眨著眼,決定大力發揚挖掘人隱私的狗仔隊精神。
「這個……其實呢,孤兒院里有座閣樓,從兩歲開始我都住在那里。」
「閣樓?」
「是啊,很大很寬敞的閣樓,我一個人住。」
左恩笑了笑。嗓子低且沉重,細細听,有種裂綿的沙啞。其實他不想回憶的,因為那種兒時的回憶是布滿傷痕的。
那的確是一座很大很寬敞的閣樓。
一個人住,那是因為年久失修,更因為那是被廢棄的危樓。
一座落在荒郊後院,岌岌可危的閣樓,風從碎玻璃的窗台灌進來的時候,只有滿目的蕭瑟與蒼涼……
風,呼呼響,樓就會跟著搖搖響應。
因為隨時會塌陷,所以根本沒人願意住在里面。
而他是一位不詳的人,為了眾人的安全,理所當然應當遠離人群。
因為這可以為孤兒院省下床位開支。
「那會很孤單吧。」
木木並不會因為他口中的「很大很寬敞」而欣喜。
當一個人在一種特定的環境下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來時,不是心酸隱藏得很好,就是因為曾受過傷害,所以只能選擇望到「優點」的地方。
那是因為實在是太苦了,所以選擇坦然淡定。
孤單?左恩的心里溢滿水波,傾城而起。
這種靈犀的相通,是因為遭遇相同。
是誰說過——。
左恩不自覺地握緊了木木的手,在孤兒院里,他們曾經相依為命;在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相遇相識,從此以後,命運相連,彼此就是彼此的命。
「其實,也不會太孤單。我是說,那座閣樓其實以前是一座很大的圖書室,里面藏著很多書。有位教父會時常來看我,教我很多東西。」
「很多書?」
左恩自嘲地想——是啊,是有很多書,一些不知是幾世紀的舊書,當時沒有床,只好把書鋪成床了,坐擁詩書,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