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光籠罩在他墨黑色的頭發上,閃著點點光圈。
他低下頭,抱著自己,靠在牆腳上想事情。
牆腳邊上有蝴蝶飛過,也有蜘蛛在攀爬。
幾絲蛛網,纏在了他的頭絲上。輕綴著像雨絲兒一般。
地上散落著煙絲,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那種味道浸著憂傷;宛若纏在手上的芊藤,被截斷了根睫,那殘骸攀在手指上,還延喘著,唱著心傷的歌謠。
泥土因為這幾天下雨的關系,是濕潤的。
在空氣中輕輕的嗅,還能聞到微腥夾帶著花清香的氣息。
有一雙粉色的鞋子,慢慢地接近他。
鞋尖上,繡著一朵金色雛菊,菊瓣上輕沾著微黃的泥土。
筆直的小腳,像水仙花的縴頸婉約玉立,站定的時候頓有一種修竹的挺拔。
她輕輕地蹲下來,風拂過她檀黑的碎發,飄飄如羽。
「炫,你坐在這里曬太陽嗎?」。
這清越的聲線,水流一般輕緩地流淌,滋潤著他干涸的心田。
這聲音是真的嗎?真的嗎,是真的嗎?
瞬間,他瞪大眼,剛才發呆的望著地面泥巴的眼楮,頓時回了神,不再空洞無一物。
滿滿的薄光霧氣,頃刻全聚攏而來。
水凝珠子,像吐納沙粒的珍貝一樣,凝聚成珠。
成珠是非常漂亮,但沒有人知道蘊育一顆珍珠淚,要歷盡多少艱辛,要捱過多少苦難,要忍受多久的黑暗彷徨!
這珍珠淚,顆顆晶瑩剔透……滴滴滾落……
啪啦一聲,清脆異常!
他不敢確定地抬頭,緩緩的,慢慢的,抬起。
時光回溯,仿佛他們不曾分開。
五歲的時候。
在櫻花樹下,當爛漫的櫻花開始漫灑的時候,他有了自己的小新娘。
她睜著大眼楮,黑玻璃的神采在飛揚。
她笑起來的時候缺了兩顆大門牙,沖著他指了指櫻花樹。
然後,他就赴湯蹈火地去爬樹啦!
十五年華,彈指一間,繁花落盡。
因為,十五年沒有她,所以一切都過得快如白駒過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