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這樣問不出個所以然,那換個角度試試好了。
「該不會是什麼初戀吧?用初戀的類型去找對象?」
蘇志浩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他把視線投到了兩人中間隔閡的貓兒身上,用著無比堅定的語氣說︰「不是。」
「那……」
「黃真兒!」蘇志浩被問的火氣起來了,他抬頭瞪著還想繼續追問的黃真兒,用著無比冷峻的表情說︰「我不喜歡人家打探我的私事,無論誰都一樣,你如果不想要我發火,最好就別問了。」
「了解了解而已,用得著火氣這麼大嗎?」。
「那我問你,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年我都沒有問你,你現在告訴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糟糕了,這一段記憶偏偏是黃真兒沒有的,就算有,她也不能理直氣壯地拿另一——個人的隱私來交換自己的情報。
久久不發一語,她沈默著,最後低下頭。
「你第一次讓我覺得這麼惹人煩!」
「我……」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是美好的記憶也不一定需要跟別人分享,雖然你是我的助理,但是我仍然擁有保有我隱私的權利,你可以選擇不說你之前發生過什麼,當然我也可以。」蘇志浩的語氣非常重。「而且我不知道你怎麼了,變得開朗是好事,可是如果變得跟那些狗仔記者一樣要挖我的隱私,那我想我要重新考慮讓你留下來的事。」
最後那句話徹底嚇壞了黃真兒,她沒想到蘇志浩會因為這樣的問題就要把自己解雇,于是趕緊拉著他壯碩的胳膊,努力晃著,瘋狂的搖著頭。
「剛才問那些問題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趕我走好不好?我絕對不會再問了,我今天出去玩得頭昏腦脹,沒有想太多,更不可能跟那些記者一樣想挖你隱私……我,我只是關心你,對不起。」說到最後,黃真兒哭了出來。
「不要哭了。」自己也察覺到剛才的語氣實在太嚇人,尤其是拿著要開除黃真而這種話,幾乎像是在威脅,他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不過為了避免黃真兒下次又犯一樣的錯誤,他還是鐵下心腸,再次說道︰「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不過你要記好,我真的很討厭有人想要挖我的隱私,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你不懂,可以去查查秘密代表著什麼意思。」
黃真兒的眼淚繼續不停的落,他忍不住想要安慰她,手還是硬生生的停住,起身往自己三樓的房間走去,頭也不回,把黃真兒一個人留在客廳。
旁邊的小橘像是感受到了黃真兒的難過,撲上來臥在她的懷里,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撥著她的淚水,好似要著主人不哭一般。
*
書桌前。
蘇志浩攤在他的椅子上坐著,雙眼無神的看著一張全家福,里頭有他的父母跟許久未見的妹妹。
他反省著自己剛才失控的態度,確實過分了,他知道黃真兒只是一時興起才問這些問題,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想法,可是跟回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出來興高采烈侃侃而談的事,有些人的跟糖果一樣,酸酸甜甜,有些人的是風雨飄搖的場景,走過後,就再也不會想回頭看。
而他就屬于後者。
依舊還是回想起小時候了。
藍色的天,胡同里喧鬧的笑聲,他是那條胡同里最受歡迎的孩子,家里有彩電,別人的孩子住的是平房,他因為父親開設貿易公司,不但住在洋房里,還有佣人伺候著,從小就好看的外表更讓他在學校里成為了天之驕子。
不過從來沒有人考慮過他的想法,他住的洋房在胡同里是人人稱羨的目標,但在他眼中卻是格格不入的記號,唯一能夠感到自由的,就是在每天佣人送她跟妹妹去上學時,路邊的小花以及天空中那片蔚藍。
鮮艷的黃色小花,長大後,他知道了那些花叫做金盞菊。
學校里也沒有幾個人敢跟他多說話,老師怕得罪他,以後萬一他跟父親告狀,那或許家長會的捐款就要少了,同學總是眾星拱月的在他面前只說好話,他在小小的年紀就感覺到不真實,如同現在面對那些攝影機以及記者一樣。
然而這些都在父親一次大筆的投資虧損畫下了句點。
高額的債務讓他們不得不甩賣了洋房,一向習慣了好面子的父母,對外再次說謊,把一次的逃亡說成了美麗的移居海外,那條胡同成為了他童年記憶中唯一堪稱美麗的畫面。
但他父親確實是極有生意頭腦的,很快在幾年之中,再次風生水起,靠著以前的人脈以及精準的投資判斷,再次讓他們回到了美好的生活,妹妹被送到了米國念書,自己則在父親安排下回國,本來準備要擴展家族事業,不過冥冥之中,上天好像就是知道他不喜歡這些事情,才回來沒多久,一切都還未落定,他就遇到了金素緣的哥哥,死纏爛打的要簽下他,說絕對有辦法讓他在娛樂圈里大放光彩。
本來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當時他為了故意想氣氣父親,最後竟然答應了,當金素緣的哥哥開始要問他身家背景時,他猶豫了一陣子,終了還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他沒有把自己真實的身份完全說出來,反而希望對方能夠替自己安排一段過往,記者找不到破綻的過往,更重要的是不能影響到自己妹妹生活。
原本以為這會是難題,但他的經紀人不是省油的燈,一下子就安排好了,這也是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記者想要挖他的背景,得到的資料都一樣,毫無破綻的普通。
深深嘆了口氣閉上眼楮,腦海中再次浮現起當年那條胡同,以及那藍的像是水彩一樣的天空,他常常搭飛機,每穿越那白色雲層,快要接近地面時,他總會看著窗外,找尋著熟悉的色彩,就算只是相似的也好。
然而這些年,不知道是時間的因素,還是記憶里的藍天已經模糊,又或者自己處于的高度不同,那抹藍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