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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戚若淺仿佛變了一個人,她一改初時的漫不經心,開始對葉語妃咄咄逼人,甚至連眼神都變了。
她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葉語妃,平淡的眼神卻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與王座下的臣民,不發一言一語,卻能讓人由心臣服。
一種莫名的寒意從心底蔓延開,葉語妃幾乎是仰著頭看著戚若淺。
卻听她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擔心我會死纏著阿寒,或者是會反悔答應離婚,那麼請你放心,我戚若淺如今就算再怎麼落魄,也不會卑微不知廉恥的地步。」
她沒有告訴她,離婚,本就是她想要的。
葉語妃眸光閃爍了下,「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話語里,已然有了顫音。
「現在听不懂沒關系,你听得見就行了。」戚若淺沉默片刻,&}.{}端起馨兒的橙汁喝了口,「若你還是不放心,大可讓阿寒來找我,我絕對二話不說就簽字。」
她這樣說著,眼楮卻再一次的看向兒童區。
然而,下一瞬間,她停滯了下,陸時寒不知何時站在了對面。
余光中對上男人陰沉的臉,戚若淺也只是稍微的愣了下,繼而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他什麼時候來的?那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听到了嗎?
同時,葉語妃也發現了戚若淺的異樣,她轉頭看向身後,見到來人,她也是一驚,「阿寒,你怎麼來了?」
說完,她秀眉皺起瞪向戚若淺。
她並沒有跟陸時寒說要來找戚若淺,更不可能告訴他這個地址,那麼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戚若淺依舊看著馨兒方向,仿佛沒感覺到她的目光。
她確實有打給陸時寒,告訴他跟葉語妃見面的地方。醫院的那次經歷後,她不願再背那些無謂的黑鍋,所以在來的路上打通了陸時寒的。
「等一下我會和葉語妃在馨兒幼兒園附近的肯德基見面,你若是結束工作後有時間的話,就來一趟吧。」
通話時間很短,只有一句話,但卻說明了一切。
因為知道他會忙,所以也就沒抱希望,更沒料到會來的這麼快。
是害怕她會欺負葉語妃,傷害他們的孩子嗎?
陸時寒沒應她的話,只是沉默的看著戚若淺,像是沒听到身邊人的話。
葉語妃咬了咬唇,心底有妒火在燃燒,陸時寒的態度,比戚若淺更要讓她難受不安。
她暗自調整了下心底的情緒,走到陸時寒身邊,挽住他的手臂,「你說有工作要忙,我以為會忙到很晚所以出來散心就沒告訴你。現在忙完了嗎?」。
她不知道陸時寒是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听到她們前面的對話,所以干脆故作不知,就說是來這里散心,畢竟她沒問過馨兒幼兒園的地址,街頭偶遇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時寒終于是收回視線看向她,只是靜默的幾秒鐘時間,葉語妃心里卻打起了鼓,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了許多。
就在她臉上笑容快要維持不下去時,男人終于是開口,「嗯,結束了。」
他淡淡的應道,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但他也沒有詢問她們為什麼會在這里。
一時間,葉語妃心里也迷茫,她不知道陸時寒是沒听到還是故作不知。
斂了斂心神,她笑著說道︰「阿寒,我肚子餓了,咱們去吃東西吧,這里都是些垃圾食品,我怕對寶寶有影響都沒敢吃。」說到最後的尾音里,盡是委屈。
听了她的話,戚若淺不由的想到以前念書時,學校附近也有一家肯德基,放學後,一群交好的經常會來相約去肯德基做功課,聊心。記得那時,葉語妃最喜歡這里的漢堡了。
戚若淺嘴角勾起的弧度讓葉語妃覺得難堪,她尷尬的收回視線,臉貼在男人的胸膛,聲音嬌柔,「我們回去好嗎?」。
如果讓馨兒看到他,那麼事情就麻煩了。陸時寒雖然討厭戚若淺,但他卻沒辦法拒絕馨兒,在她看來,馨兒才是橫在他們之間的最大障礙。
自從陸時寒來了後,戚若淺一直都沒出聲,甚至是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如此不在乎的態度,不僅讓葉語妃不安,時刻防著她。同時也讓陸時寒心生不悅,有股莫名的情愫縈繞在心頭,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他只知道,堵得慌。
他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走近時正好听到她對葉語妃說的那些話。
初听見時,他並不意外戚若淺咄咄逼人的言語,因為他早已經見識過了,那一刻,他的心里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悅情緒。
平日里她給人留下的印象多數是逆來順受,偶爾流露出壞情緒會令人氣的抓狂,恨不得撕破她的偽裝。
但情緒過後,又何嘗不是一種回味。
然而,她接下去的話,卻是直接讓他黑了臉。
他們現在還沒離婚,他好歹還是她的丈夫,面對葉語妃的挑釁,她非但沒有捍衛妻子的地位,反而勸語妃多對他下功夫!
這世間有將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女人嗎?
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了想要掐死她的沖動!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是因為她的冷漠!
此刻她亦是如此,她只是在撐著頭看向兒童區,目光一直追隨著馨兒,她的所有情緒都在跟隨著馨兒,周圍的其他人或物都被她自動隔絕在她的世界外面。
這個認知,讓陸時寒很是不悅,心底徒然的就升起了某種情緒,氣惱戚若淺的冷漠,可卻又不能因此對她發火。
他突然有些羨慕馨兒了!
葉語妃的話,成功的拉回了他的思緒,偏頭望著附在自己懷里的女子,她的緊張和不安,讓他略有愧疚。
抬手順了順她的秀發,說︰「嗯,好,我們回去吧。」
聲音較之之前的淡漠,多了柔情。
陸時寒強壓下心底的其他情緒,告訴自己,他愛的人是語妃,他已經虧欠語妃太多,不能再對不起她。
他深深地看了眼戚若淺,拉著葉語妃轉身離開。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叫喚,「爸爸!」
是馨兒,聲音里滿是意外和驚喜。
陸時寒腳步一頓,但只是瞬間,繼而拉著葉語妃繼續前行。
馨兒是在滑梯上發現陸時寒的,叫出聲的同時,她快速的從滑梯上滑下來,見陸時寒離去,她匆匆的追了出來。
「寶貝,你還沒穿鞋呢。」見她赤腳跑出來,戚若淺忙起身抱住她,拿過鞋子幫她穿上。
「媽媽,我看到爸爸了,爸爸在那里。」小孩子並沒有意識到母親這是在攔住她,所以任由母親幫她穿鞋。
她指著之前陸時寒的位置,可再次看去時,哪里還有爸爸的影子?
馨兒伸著頭張望,最後的結果令她垮下了小臉。
「咦,爸爸呢?他剛剛還在這里的啊?」
戚若淺做出吃驚的表情,跟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最後安慰馨兒說︰「媽媽知道馨兒想爸爸了,可馨兒忘記了嗎,爸爸這會兒還在工作啊。」
「哦~」馨兒失望的收回視線,抿著嘴,「可是馨兒就是想見爸爸嘛。」
戚若淺沒再,只是抱著馨兒回到座位,幫她擦去臉上的汗,剛剛玩的太興奮了,現在出了一身的汗,店里空調開得大,可別感冒了才好。
對此刻來說,沉默是戚若淺最好的選擇,她沒辦法對馨兒承諾什麼,更沒辦法勉強陸時寒跟馨兒見面。
既然陸時寒選擇了和葉語妃在一起,那麼離婚只是早晚的事,她不會再提起,只要耐著性子等下去就好。
那之後,勢必會更少見到陸時寒,他和葉語妃會有孩子,今後必定無暇再顧及馨兒,所以,她不會再說出「爸爸有時間會回來看馨兒」,「我會聯系爸爸」之類的承諾。
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承諾未必會實現。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就算有人說她這個做母親的心殘忍,她也不願看到馨兒一次次失望難受。
未來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她的心亦不是銅牆鐵壁,所以,無法做到不痛不癢。
不管是她,還是馨兒,都要盡早習慣才好。
……
葉語妃是坐陸時寒的車回去的,用陸時寒的話來說,她現在開車不安全,所以他打讓藍坤過來取車。
車上氣氛並不是很好,上車後,陸時寒專心開車,葉語妃好幾次找話題,最後都沒成功。
出了肯德基後,他雖然什麼都沒說,更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但上車後卻沒有再跟她多說一句話。
有時候,發脾氣未必是真生氣,沉默也未必是不在乎。
例如此刻,葉語妃就很不能接受陸時寒的沉默,比起沉默,她更願意他說出來。
他這樣什麼都不說,反而讓她更加在捉模不透,心里反而更不好受。
一路沉默。
踏進家門的那一刻,葉語妃終于是忍不住了。
她執拗的站在門口不肯進去,就那麼望著他的背影,陸時寒察覺到異樣回頭,有眼淚滑落而下。
葉語妃含淚看著他,「阿寒,你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