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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來,戚若淺就已經下定決心,所以自然不會再回去公司。
至于離婚的事宜,她會找律師溝通,下次若要見面,怕是要在法庭了……
陸時寒身居高位,從來都只有人恭維他,何時被這種語氣對待過?而且這個人還是戚若淺!
心中本就有怒火,此刻戚若淺的話,更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油,陸時寒只覺得腦袋都要他爆炸了似的。
他厲聲說道︰「戚若淺,你以為你真的能逃月兌得了嗎?你別忘了你父親現在還需要我的幫助!」
戚若淺腳步一頓,一顆心像是被重物壓著了,趕緊呼吸都變得緊張。
父親,父親,他又用父親來威脅她!
她雙手緊緊地攥著,心底的憤怒在叫器著,隱忍已久的酸楚漸漸地吞噬了她的意識。
微風=.==中隱隱有‘咯吱咯吱’的磨牙聲飄來,戚若淺全身都在發抖,卻依舊拼命的壓制心中的憤怒,壓制無助和淚水。
三年了,這三年來她為了父親一忍再忍,即便是受了委屈,受了傷,她也都是獨自承受這份痛。
然,陸時寒卻從未停止過,他就像吸血的螞蝗,怎麼甩也甩不掉……
戚若淺就不明白了,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改變這麼大呢?一場失憶,難道一個人的本性和良知也被吞噬了嗎?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以前的陸時寒去哪里了?
就算他曾經不愛,但兩家怎麼也是世交,他們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親人了,他怎麼就能變得這麼狠心呢?
這個問題,戚若淺已經想了很多天,可始終想不明白,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事已至此,即便想通了,又能怎麼樣?
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戚若淺背對著陸時寒,兩人就這樣久久僵持著。
見戚若淺沉默著,陸時寒也漸漸平復了情緒,回神過來後,才察覺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心里漸漸有了悔意。
那些話,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太生氣,不就月兌口說出了。
陸時寒下意識往前跨出一步,他是想要為自己的話道歉,可見戚若淺顯然沒有要轉身的意思,腳步也就停了下來。
他就那麼站著,心情復雜的看著戚若淺的背影,久久也不。
半響後,戚若淺的聲音突然傳出,「我父親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不勞你操心了!」
她成功的壓制了自己的壞情緒,話語冷冽,卻讓人听不出異樣,她也沒有轉身,就那樣背對著陸時寒,說道︰「你若想做什麼,就盡管放馬過來吧,我隨時恭候。」
說完,戚若淺終于是邁開了腳步往屋子里走去。
她已經所剩無幾,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陸時寒只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捶了下似的。
他伸出手,想要挽留,想要解釋,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
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解釋給她听,但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房門關上,陸時寒卻沒有馬上離開,他站在原地凝視了好幾分鐘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他並再也沒能忍住情緒,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暴躁的揮起拳頭重重的砸在方向盤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陸時寒在心里問自己,他本意是想要跟戚若淺協商來著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想到戚若淺那含恨的眼神,他就覺得心里煩躁得很,像一頭驚慌的小鹿亂竄。
這個結果,他很不滿意。
更不喜裴逸辰會在這里。
驀地,他想到戚若淺和裴逸辰的話,他們都一口咬定這事是葉語妃做的,雖然裴逸辰後來了沒再追問。
一件事若是一個人說是,或許是誤會,兩個人說是或許可以說是巧合,可是三個人同時懷疑呢?
陸時寒心里也開始有了迷惑,他拿出,撥通藍坤的。
「喂,坤子,幫我去調查一件事。」
「對,是語妃的,查查她六天前有沒有去xx藥店,還有她那幾天的賬戶流動。」
「別廢話,馬上去查,中午之前我要答案。」
他最終還是失約了……
他愛葉語妃,更容不得他人傷害他們的孩子,所以那天才會對戚若淺那麼生氣。
今日听了裴逸辰和戚若淺的話,他不禁想,或許他真的錯過了什麼。
自從戚若淺出事後,他好幾次想要找人調查,但都被葉語妃打斷,因為擔心她情緒失控,所以才答應了不調查,現在仔細回想起,貌似他每次有這方面的想法時,葉語妃都會情緒激動,甚至失態……
陸時寒的手緊緊地握緊方向盤,像是想要借此讓直接冷靜,不,不可能會是那樣的……
……
進屋,關上門後,戚若淺仿佛整個人都虛月兌了,順著潔白的門滑下,跌坐在地上。
她抱緊手臂,頭埋在雙臂間,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也不知是太熱流的汗液,還是淚水打濕了手臂,相貼著的肌膚處有些粘粘的。
有腳步聲正在走近,戚若淺慌忙抹了把臉,卻在下一瞬間手被握住,男子冰涼的指月復撫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的,細心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別忍著,我一直都在的。」
低沉饒富磁性的嗓音一點點的侵入她的心扉,剛關起的閘門又瞬間被開啟,滾燙的淚水就著他的手指流淌而下。
戚若淺慌忙低下頭,避開他的手指,正欲起身,卻只覺得有手掌撫上她的後背,下一瞬間她整個身子被往前帶,屬于裴逸辰清雅淡香的氣息瞬間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
男子低頭,灼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廓,「若是可以,我請求你靠在我的懷里,我雖然體寒,但給你的懷抱卻是溫暖的。」
戚若淺愣了下,停下了掙扎,雙手緊抓著他的衣襟,閉上眼,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衫。
感覺到她的放松,裴逸辰緊了緊手臂,一只手放在她的後背,輕輕地順著她的秀發,無聲安撫著。
半響,有聲音從他懷里傳出,「你都听到了嗎?」。是戚若淺問的話。
他應該是都听到了吧,若不然,又怎麼會在她進來的第一時間就來到她的身邊。
這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但戚若淺卻覺得難堪,她現在本就戴罪之身,表露在他面前的早已是落魄、最狼狽的一面了,現如今卻還讓他看到他如此失態的一面。
如此,怎能什麼都不在意?
裴逸辰動作不停,只是輕輕地「嗯」了聲。
他先進的屋,戚若淺後來沒跟上,他多少也猜到他們兩有話要說,但他卻不放心。
今日的陸時寒,早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陸時寒了,尤其是這件事情之後,他就更加對他不信任,所以,他沒有進去客廳,以防陸時寒沖動。
果然的,他覺得這次沒有離開是正確的,陸時寒說的那些話,別說是若淺听了會生氣,就連他都被激怒了。
他沒料到陸時寒竟會說出那些話來,那麼傷人,他竟還能說得出口。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那麼葉語妃那個女人……
也在這一刻,他確定這不是他所認識的陸時寒了,他是真的變了……
他沒有直接站在門口,而是站在玄關處,所以戚若淺剛進來時沒有發現他。
裴逸辰緊摟著戚若淺,眼里閃過一抹冷冽,他側頭吻了吻她的秀發,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若淺,讓戚伯父轉院到博大醫院吧。」
戚若淺身子一僵,這是他第三次提起了。
第一次是在里說的,當時,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第二次是馨兒生病的那天晚上,他提出交易。
但她心知直接無法幫助他,所以也拒絕了。
她以為,這事就這樣算了,但沒想到他還會提起。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剛剛都听到了她和陸時寒的對話,再次提起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還是沒法答應。
上次她就已經說過了,自己身上已經無利可圖,也沒辦法回應他,而現在就更不可能了,現在的她,還是戴罪之身,在罪名沒有洗月兌之前,她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回去看守所。
裴逸辰已經幫了她很多了,她不能拖累他。
「對不起……」
「噓。」戚若淺的話還未落下,裴逸辰修長的食指點著她的唇瓣,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話。
「先別急著拒絕。」他松開手臂,單手扶著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直視她的眼,「我知道你在顧忌上次提到的交易,那麼我現在告訴你,那次的交易作廢,我不會找你索取任何東西,你也不需要為我付出什麼,我只是想要幫助伯父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話才開了個頭,戚若淺就停下,為什麼呢?原因她心里不是很清楚了嗎?
「若淺,這是我想要做的事,也是我堅持的。所以,就算你這次不答應,我也不會輕言放棄,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答應為止。」這句話,他說的有點調皮,執拗的勁兒像個孩子。
戚若淺抿了抿唇,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她別開眼,似嘆息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可不是,他們本來交集不多,可他卻一直在守護她,從認識他後,但凡她有困難,他都會馬上趕來她的身邊,幫助她解決問題,默默在背後支持她,給她力量。
她都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他,告訴他不可能了,可他卻似沒听到,一如既往的留在她身邊。
這樣的他,讓她該怎麼辦?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呢?
見她苦惱,裴逸辰微微一笑,再次將她抱進懷里,「若淺,你無需有壓力,這都是我自願的,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和馨兒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給我吧。」
戚若淺︰「……」
他說的倒輕松,他這麼大一個人跟在身邊,怎麼會沒有壓力?怎麼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這可能嗎?
「若淺,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裴逸辰在她耳邊再次問道。
語調輕柔,帶著乞求,他是真心想要幫助她。
「伯父的事我會處理好,而且,醫院和醫生都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就只等你答應了。若淺,我舍不得看著你傷心難過,也不舍伯父再次被送回去,難道你舍得嗎?」。
若是陸時寒真的撤銷,那戚天霖只能轉院,警方或許會給他治療,但醫療上怕是跟不上了,到頭來豈不是功虧一簣。
而最讓戚若淺擔心的不是這個,她曾在監獄幾天,非常清楚那里面的環境和人,所以,她怎麼會舍得讓父親再次回去……
「可以嗎?」。裴逸辰再次問道。
他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戚若淺答應,因為這不僅僅是想要幫助她,同時也算是自己的贖罪,這是他虧欠他們的。
靜默了片刻,戚若淺說道︰「給我點時間。」
裴逸辰無聲的笑了,更緊的摟著她,「好,只要你願意答應,多長時間我都願意等。」
許是被他的喜悅感染,方才難受的心情慢慢地平復下來,戚若淺深呼吸了幾下,打算起身進去,不然怕馨兒等急了。
可也就在這時,她發現了異樣,「怎麼這麼重的藥味?」
此刻,她還在裴逸辰懷里,濃濃的藥味正是從他胸膛處散發出來的。
戚若淺用力的嗅了嗅,最後鎖定在他左胸膛,裴逸辰心里暗道一聲糟糕,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不及。
「逸辰,你受傷了嗎?」。戚若淺離開他的胸膛,伸手。
裴逸辰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沒什麼。」
說罷,他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客廳走,「我們進去吧,不然馨兒怕是要不安了。」
卻是還沒走出一步,就停了下來。
戚若淺站在原地不動,她的另一只手拉著他,也不讓他走。
裴逸辰無奈轉身,「若淺,你我,真的沒事的。」
戚若淺自然不,倔強的看著他,「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她也算是了解他,他越是說沒事,那就越是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