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淺不想跟他見面,更不會接受他的道歉,不是所有的過錯都能用一句對不起就能換的原諒。
而且,她也並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
然,陸時寒卻並沒有因此就離開。
戚若淺開車抵達醫院時,陸時寒的車也同時抵達。
過了那個紅綠燈後,戚若淺走在前面,往車鏡看了下,並沒有看到他的車,原以為離開了,但不想,過了一會兒,他又跟了上來。
戚若淺心里雖然有氣,但卻沒有再理會他,他若是要跟著,那就讓他跟著好了,她可不想再嚇著了馨兒。
馨兒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在她掛了時,乖巧安慰她︰「媽媽,馨兒在這里哦,不可以生氣。」
听了馨兒的話,戚若淺這才回神過來,剛剛只顧著陸時寒生氣,卻忘了控制情緒,導致在馨兒面前失∼控了……
心里暗道糟糕,對陸時寒的怨念有多了一份,但卻沒表現出來,柔聲哄著馨兒,「謝謝小公主,媽媽現在很好。」
這是戚若淺的堅持,不管心情如何差,她都不會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這算是第一次在馨兒面前沒控制好情緒,卻也嚇到了她。
停好車,因為要去後車座抱馨兒,所以耽擱了點時間,導致陸時寒直接追了過來,堵著她們……
看到陸時寒,馨兒很興奮,「咦,爸爸,你也是來醫院看阿姨的嗎?」。
陸時寒愣在原地,起先看戚若淺看車來這里,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沒想到她是來看的,而且還帶著馨兒來了。
他走,從戚若淺懷里接過馨兒,「對,爸爸也是來看阿姨的。」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總不能跟馨兒說實話吧。
陸時寒伸手過來時,戚若淺皺眉猶豫了下,本不想讓他抱馨兒,但卻見馨兒一臉期待,最後只好放棄了。
她抿了抿唇,鎖上車門後,提著保溫盒往醫院走去。
他既然都跟到這里來了,想要拒絕也是不可能了,索性讓他再跟著算了。
見她快步離開,陸時寒抱著馨兒跟上去,「誰住院了?」
「一個。」
戚若淺無心跟他繼續交談,醫院里住著的是田甜,她和田甜的傷雖然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但他卻避免不了間接的關系。
想到田甜的傷,想到自己身上的傷,她就做不到跟他和平相處。
見她語氣冷淡,陸時寒心知她不願說,所以沒再問。
到了田甜病房門口,戚若淺接過馨兒,阻止了陸時寒進去,「多謝你抱馨兒過來,但現在你可以請回了。」
她連客套的話都懶得說,該謝的謝了,然後直接趕人。
被人這樣趕著走,陸時寒內心難受,「若淺,你別這樣。」
陸時寒覺得,現在的戚若淺,就是一直長滿刺的刺蝟,只要見到他,就時時刻刻的豎著刺,容不得他靠近半分,哪怕是言語,她的不忘刺他一下。
這樣的戚若淺,是陌生的,讓他很是難受,不管是面子上還是心里,他都接受不了。
但,或許是心里有愧,所以他除了心理難受,卻無法憤怒生氣。
強忍著心底的酸楚,陸時寒抬手模了模馨兒的頭,說道︰「你進去吧,我在門外等你。」
戚若淺很想直接趕人,但礙于這里是醫院,是田甜的病房前,而且,馨兒也還在,最後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開門進去。
戚若淺也不知道直接是怎麼了,每次看到陸時寒,她心里就特別的煩躁,特別容易有壞情緒,很多時候,她想要控制,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了。
這樣的自己,戚若淺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她不想做一個被壞情緒操控的人,可卻也做不到不為所動。
推門進去後,戚若淺故意放慢了關門的動作,所以,陸時寒正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田甜,看著她雙手打著石膏,全身包扎白色繃帶,他也是怔住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而且,他剛剛也感覺到了,從下車到上來病房前,戚若淺的情緒明顯比先前差,特別是剛才,雖然她強忍著,他還是能隱隱感覺到她的怒意。
是因為房間里的這個人的原因嗎?
田甜的兩只手都打著石膏,所以吃飯什麼的都需要人幫忙,戚若淺將早餐一一拿出來,擺好,然後親自喂她。
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吃多少,只是在喂馨兒的時候,隨便吃了一點。
田甜覺得不好意思,過意不去,多次拒絕,但戚若淺的堅持,無奈,只好由著她。
倒是馨兒,或許是因為先前戚若淺已經跟她說過的原因,見到田甜,也沒有害怕,乖巧的叫了阿姨,上去親了親她,然後就自個下地,開始賣萌逗田甜開心。
她已經開始上學了,學校里有交唱歌和跳舞,以前在家里也經常表演給戚若淺他們看,但在陌生人面前表演,卻還是第一次。
但馨兒這次卻一點都不害羞,非常放得開,自個邊唱邊跳,賣力的擺動小胳膊小腿,扭扭小腰,小**的,逗得屋子里的人樂得不行。
一曲結束後,她蹦蹦的跑過來,趴在病床前,瞪著黑葡萄般的大眼楮期待的望著田甜,「阿姨,馨兒跳的好看嗎?」。
這是她第一次在不認識的阿姨面前表演呢,心里還是有點小緊張的,很希望能得到表揚。
「好看,馨兒最棒了,阿姨現在是馨兒的忠誠粉絲了哦。」若不是手上受限制,田甜真想模一模她的頭。
雖然不明白忠誠粉絲是什麼意思,但馨兒卻很高興,開心的笑著,「謝謝阿姨,那馨兒再給您表演一個節目。」
說完,她又跑,開始賣力表演節目。
「有這麼一個女兒真幸福。」田甜認真看著馨兒表演,羨慕說道。
戚若淺也笑了,誰說不是呢,馨兒是她最重要的寶貝,是她的精神支柱,只要想到她,所有的疲憊委屈都不算什麼了。
「以後你也會有的。」戚若淺笑著說道。
她陳嘉一定會幫忙處理好田甜的案子,再過不久,田甜就會出來,她這麼好的女孩,以後一定會遇到愛她的男人的。
田甜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孩子啊,她確實很期待呢……
早餐吃完,戚若淺接了溫水,用毛巾幫她插手,擦了臉,原本這些都是護工做的,可進來的時候她讓護工休息去了,所以就自己來了,而且,她也願意為田甜做這些。
這邊,馨兒已經停下了表演,坐在病床一旁,跟田甜聊著天,不經意的說道了爸爸也來了。
「外面那個是馨兒的爸爸吧。」田甜問戚若淺。
其實,開門的時候,她也看到了陸時寒,但那時她沒多想,以為是路過這里的人,直到現在馨兒提起,她才想到。
「嗯。」田甜已經知道她和陸時寒的事,所以戚若淺也沒瞞她。
「他說要跟我見面,所以就跟著一起來了醫院。」
「那你呢,不打算跟他見面嗎?」。說是要見面,該不會是想要道歉吧。不然也不會不顧面子跟到醫院來啊。
「是不打算,因為我現在不想見他。」戚若淺收拾好東西,擦干淨手上的水漬,「但他一路過了來,如果再不答應,總歸不好,而且,會給旁人帶來影響的。」
陸時寒雖然是說要跟她道歉,但她卻知道,絕對不會是道歉這麼簡單,而且,他既然不顧面子跟了過來,勢必有不得不說的事要說。
若是不答應,怕是會惹出什麼事來。
而且,她剛剛已經給舒雲發了短信,請她過來醫院,幫她照顧一下馨兒,田甜這里雖然也有護工,但護工是需要照顧田甜的,總歸不方便。
等舒雲過來的時間,戚若淺和馨兒一起陪著田甜聊天。
舒雲來了後,戚若淺就直接離開了。
陳嘉是負責田甜案子的人,但舒雲這段時間卻一直跟著他在學習,現在她正好可以跟咨詢一下她案件有關的事。
陸時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見戚若淺出來,快步迎了上去。
「附近有咖啡廳,去那里說吧。」戚若淺直接走向電梯。
他執意要跟她談,那就說一說吧。
咖啡廳開門晚,他們去的時候才剛剛開門,店員們都還在打掃衛生,兩人要了一間包廂,陸時寒點了杯咖啡,戚若淺要了杯果汁。
待服務員出去後,戚若淺開門見山說道︰「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的時間不多。」
「對不起,之前不知道實情,讓你受苦了。」陸時寒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認真看著戚若淺。
听了這句話,戚若淺只覺得好笑,「所以呢?」
一句對不起,一句先前不知道實情,讓你受苦了,就能了事了嗎?
陸時寒啊,你想的還真是簡單啊,還是說,我戚若淺在你眼里就這麼廉價?
「什麼?」陸時寒疑惑看著她,她這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想要什麼補償可以跟我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滿足你?」
這次的談話,氣氛注定是好不了的,這不,才一開始,兩人就控制不了情緒了。
也是,面對這樣的挑釁,戚若淺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情緒呢?
「補償?你能補償我什麼?」她冷冷一笑,「金錢?還是時間?還是能讓時光倒回去,讓我不再受那些傷?」
頓了頓,戚若淺繼續說道︰「又或者是,將葉語妃也一並送進去,讓她也嘗嘗我過的日子?」
他說的倒是好听,補償,她受過的那些傷,承受的那些痛,是隨便一句補償就能了事的嗎?
一听最後一點,陸時寒沉不住氣了,「若淺,語妃她還懷著身孕,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戚若淺反問,「看來你對監獄的情況並不陌生嘛。」
陸時寒一噎,他並不是很清楚監獄的情況,但卻看到過戚若淺身上的傷。
所以,在听她說出那句話後,下意識反駁了,葉語妃還懷著身孕,定然是不能進去的,若不然必定會出事。
這也是他今天來找戚若淺的目的。
證人楊穎已經被裴逸辰帶回來了,他現在無法聯系上裴逸辰,所以就只想到了戚若淺。
不得不承認,裴逸辰這個男人,他暫時惹不起,他雖然在A市有人脈,但若裴逸辰執意要做某件事,執意要幫戚若淺討回公道,必定會不擇手段,到最後,受累的還是他。
所以,他今天來找了戚若淺,希望能將這件事化解了……
「若淺,語妃曾經精神受創過,接受不了打擊,那次的事對她打擊過大,所以才會心生恨意的。」陸時寒痛苦解釋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語妃做的事。當時,她母親過世,而且她也吃了那塊蛋糕,所以以為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所以才會情緒失控,才會做出如此偏激的事來。」
葉語妃精神受創?戚若淺很意外,她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呢。
可是,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麼?
就因為她精神受創,受了打擊就失控,所以就陷害她,將她送進監獄去?
就因為她精神受創,所以做過的這些事情就該被原諒?而她就應該承受她所有的過錯嗎?
「陸時寒,你還真的自私呢。」戚若淺苦澀的笑著,眼里卻不見悲涼,有的只有寒厲的光,驀地,她話鋒一轉,語氣冷冽。
「葉語妃受了罪,你就給她隱瞞,身子不惜放段來求我,只是為了她不受苦受罪,只是因為你舍不得她。如此看來,我應該為你的神情點贊,應該成全你們才對。」
「可是,你可曾想過我受過的苦,受過的罪?」戚若淺冷冷看著他,反問道︰「你剛剛看到病房里的那個人了吧,你知道她是誰嗎?」。
病房里的那個人?
陸時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雖然這樣說著,心里卻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卻不敢確定。
「也對,陸總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會認識注意到我們。」戚若淺看著他嘲諷說道,她還真是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