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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若淺每天都沉浸在有馨兒的世界里,隨便一個抱枕,一個女圭女圭都能成為她的孩子。
自從那天和裴逸辰聊過後,他們也成了,戚若淺允許裴逸辰進入她的世界。
于是,兩人經常會在房間里,或者是院子里,或是花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兩人在一起,別的話沒有,聊得都是一些馨兒關于馨兒的話題。
每天戚若淺會不厭其煩的跟她講,裴逸辰也都會認真的听著,他是她最忠誠的听眾。
若淺醒來後,舒雲她們來過,見到若淺如此,個個都忍不住失聲痛哭。
她們想要靠近戚若淺,想要給她一個擁抱,一個安慰,但卻近不了她的身,戚若淺很防備他們。
一則,她們是陌生的,二則,他們人太多了,很容易讓若淺聯想起馨兒的那些壞人。
戚若淺如此防備,舒雲他們即便在痛苦也不敢再靠近她,這個時候,誰還能忍心去刺激她呢。
于是,裴逸辰成了戚若淺唯一能靠近她身邊的人,她唯一的,唯一的傾訴者。
若淺很多時候都是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這樣的訴說,逗著‘馨兒’,與她玩耍。
但也有的時候那個世界里沒有馨兒,于是,她會滿屋子發瘋似的找馨兒。
每當這個時候,才是最累人的時候,她的眼楮里仿佛看不到東西,也听不到身邊的聲音,就那樣發狂了找馨兒,將家里都掀了個底朝天。
而這個時候,是誰也制止不了她的。
裴逸辰曾試圖阻止,卻被戚若淺反身就抱著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已經認不出他來了,阻止她的人,就是她的仇人,她對著仇人,發狠了的咬了下去,就差沒把他手上的肉給直接撕下來了。
唯一讓她停下的方法就是打鎮定劑,或者是等她疲憊了,自己停下來。
這兩張方法,不管是哪一種,裴逸辰都不不忍心,他不舍得她受傷。
然而,為了若淺,他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有了一次之後,裴逸辰將原本遣散的佣人又重新招了回來,但卻不準在若淺出現的地方現身,只能遠遠地跟著她,翼翼的守著她。
然而,他防備了白天,卻忘記了夜晚。
這一天夜里,若淺她突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眼里一片清明,卻又不似清醒。
她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發現馨兒在,于是,她起身,下床,赤著腳在房間到處找,翻箱倒櫃的,就連地毯都翻了過來,都沒有找到馨兒。
她開始慌了,見不到馨兒,使她心靈焦躁,卻又無措,找不到辦法,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于是,她開門跑了出去,跑下樓在客廳里找。
裴逸辰的莊園主樓很大,相當于一個城堡,一樓是大廳,餐廳,二樓是客房,三樓是裴逸辰的主臥和一間相連的大套房,以及書房,四樓是會議室,多媒體室和娛樂室等。
戚若淺住在裴逸辰隔壁的套房,因為她是赤著腳出去的,房間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裴逸辰並未听到她出去的聲音。
直到傳來稀里啪啦的響聲時,他才驚醒過來。
原來,戚若淺已經將整個客廳都翻找了過來,卻還是沒有發現馨兒的蹤跡,于是,戚若淺急了,將眼楮看得到的東西統統都砸了……
響聲先是驚醒了睡在一樓的管家,然後是二樓的顧澤楷,裴逸辰幾乎是跟他同事驚醒過來。
出門一看,邊看到客廳里一片狼藉,那些名貴的古董花瓶之類的全都碎了一地……
管家和顧澤楷看著地上的碎片都肉痛,那些古董隨便一個最便宜也得幾百萬啊,戚若淺這樣隨便一砸就砸掉了幾個億,能不肉痛嗎!
裴逸辰看著也是心揪起來了,但他不是心痛那些古董,而是擔心戚若淺。
她現在赤腳站在碎片里,可有傷著了?
他快步奔了下來,不顧若淺反抗掙扎,也不顧她正咬著自己的肩頭,強行抱著她離開了那個危險之地。
顧澤楷會意取來了鎮定劑,趁著若淺注意力在裴逸辰身上時,給她打了下去。
藥水輸入血液里,若淺才慢慢地松開口,身子慢慢地軟了下去,昏睡了。
「boss,我幫你處理傷口。」顧澤楷打完鎮定劑後,拉過醫藥箱說道。
裴逸辰扭頭看去,果然的,肩膀上又是出血了,一個個深深地牙印都染上了鮮紅的血液。
「不礙事的。」裴逸辰搖頭拒絕,「把醫藥箱拿上來。」
說罷,他抱著戚若淺就上樓,雖然他下來的快,但她腳上還是被傷到了,得盡快處理傷口才行。
顧澤楷抿了抿唇,雖然很擔心老板的傷勢,但他都這樣說了又還能怎麼樣。
上了樓,裴逸辰先是幫她把腳底的碎片的夾出來,然後上藥包扎。
雖然人已經昏迷了,但當消毒藥水掃過時,戚若淺還是哆嗦了一下。
裴逸辰感覺到了,于是放柔了動作,更加的幫她擦拭藥水,包扎。
處理好若淺的傷口後,裴逸辰回房換了一身衣服,自個在浴室對著鏡子處理傷口。
消毒藥水擦上去時有些刺痛刺痛的,但他卻仿若沒感覺到,對著鏡子麻木處理。
其實,還是可以感覺到痛疼的,只不過這樣的疼痛在他看來算不了什麼。
比起若淺心里的痛,比起她身體上的痛,這些都算不了什麼了。
若淺咬得有多深,有多狠,她心里承受的痛就有多深,甚至更多,如此這般,他身上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處理好傷口後,裴逸辰返回了戚若淺的房間,雖然知道她今晚不會醒來,但他還是不放心,需要守在她身邊才能心安。
有了這次的事件後,裴逸辰每天晚上都守在若淺的房間,因為只有如此,才能她醒來的第一時間護著她……
戚若淺病發最頻繁是半個月到一個半月這段時間,醫生說,她現在腦海里有兩種思想在交替。
一是只有馨兒的世界,那個世界里,馨兒沒有離開她,她們生活的很愉快。另一個就是似醒非醒,她心里知道馨兒已經離開了,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以至于發狂的找她,因為見不到而感到焦慮不安,從而需要發泄。
自從第二種情況發生後,她就頻繁的在這兩個世界里穿梭,不知什麼時候會清醒,不知什麼時候會失控,每天,每時每刻隨時都有可能病發。
直到一個半月後,這樣的情況才慢慢有所好轉。
許是在‘清醒’的時候找不到馨兒了,她又再次縮回了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安靜的看孩子,照顧孩子,跟孩子說,跟裴逸辰說說馨兒的趣事……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時間漸漸地多了起來,偶爾也會有‘清醒’的時刻,醒來也會發狂的找馨兒,趁人不注意時往外跑。
舒雲和曲靖以及徐佩茹等人都會經常過來看她,但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能靠近她,只能遠遠地看著。
徐佩茹怕麻煩裴逸辰,曾提議要將若淺接回去照顧,但被裴逸辰拒絕了。
醫生曾說過,最好不要讓她去熟悉的地方,免得觸景傷情,再次刺激到她。
所以,裴逸辰以這個理由堅持要將若淺留下,其實不然,即便沒有這個理由,他也不會答應讓若淺回去的。
就這樣,轉眼就兩個月了。
今天是中秋節,舒雲和曲靖早早就過來了。
此時,若淺已經醒來,吃過早餐後,裴逸辰帶她去花園了散步,累了,她就停下來休息。
舒雲她們過來時,若淺正安靜的哄著‘孩子’,‘馨兒’好像是困了,卻怎麼也不肯睡覺,于是,她需要耐心的哄著。
「雲,我心里難受,若淺她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曲靖心性單純,不管多少次,看到這樣的若淺她心里都會難受。
舒雲抿唇,沒有回答她的話,曲靖難受,她又何嘗不是呢?
「若淺她,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半響,舒雲問著站在身邊的裴逸辰。
「會好起來的。」裴逸辰不假思索回答。
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但他堅信,若淺一定會恢復的。
因為,她是那麼堅強的女人,所以,一定會回來的。
一如既往的答案,舒雲也不期待他能給出一個確定的時間,之所以這樣問,不過是為了圖個心里安慰罷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每次都堅持不懈的問,給自己一個念頭,也給身邊這個男人一個念頭……
沉默了半響,舒雲再次開口說道︰「裴先生,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訴若淺馨兒的事嗎?」。
聞言,裴逸辰渾身一震,面色亦是變得更加痛苦了。
這時,耳邊再次傳來了舒雲的聲音,「若淺的心結在若淺,如果我們告訴她那件事,她會不會因此就恢復過來呢?」
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淺因馨兒才瘋了的,那麼,能就她的也就只有馨兒了。
裴逸辰沉默著,若真的能那樣,他又何嘗不想呢。
可是……
「暫時還不能告訴她。」裴逸辰搖了搖頭,「她已經崩潰一次了,不能再接受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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