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yin賊?」在門外,黃崧芸錯愕地看著廳內。
她才想怎麼徐守軒一夜未歸,沒想到他又去當yin賊了?
她擔心害怕了一個晚上未曾闔眼,客棧店東好心告訴她,說她相公出事了,她拐著腳前來探看,萬萬沒想到他會出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是yin賊?
「這yin賊好大膽,連鎮長的女兒都敢踫,肯定被殺頭。」一些圍觀的百姓對里頭的人指指點點。
鎮長大人很有效率地從臨縣請來捕快,美其名是代表縣太爺審案,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律令依據,而是膽大妄為的私審了。
「就是這yin賊嗎?」捕快大人瞪著他。
「拜托,我像yin賊嗎?」徐守軒好無奈。
「不是yin賊會強搶民女?」捕快一拳直接招呼上他的胸口。
「噢唔!」門外,黃崧芸痛呼一聲,引來他的注目。
他的臉微熱,她果然來了,這丟臉的場面真不該讓她看到的。
「噢唔!」同樣的痛呼聲在廳內響起,痛得哀哀叫的不是被揍的人,反而是出手的捕快大人,他痛得猛甩手,又怒又恐地吼道︰「你藏鐵板嗎?來呀!搜身!」
徐守軒翻個白眼,自己沒本事想怪誰呀?而且就算有,昨夜也全被搜光了,還輪得到他出手嗎?
「你沒事叫什麼叫?」捕快大人不悅地瞪向黃崧芸。
「唔……」
「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相公,我可以對天發誓,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的。」黃崧芸撇開個人恩怨,此時此刻,她該站在他這邊。
沒想到她居然敢站出來替他說話,徐守軒悶了一夜的心情總算得到舒展。
「你這yin賊,既然家中已有美嬌娘,居然還出來干這不要臉的勾當,罪加一等!」捕快轉身又踢他一腳。「噢唔!」
結果又是被踢的人沒事,反而是捕快大人痛得抱腳猛跳,天!他是踢到石柱了嗎?
徐守軒聳聳肩,可沒人叫他動用私刑呀!雖然被栽贓又被綁,但她的關心竟這麼直率地表露出來,這讓他心頭暖洋洋的,甚至心情挺愉悅的。
「你成親了?」誣指他的姑娘忍不住奔出來,來回看著他們兩人,尤其見到黃崧芸美得如天星般耀眼,和他好相配,她自己根本比不上,她好不甘心,一定要把人搶過來。
「爹,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
鎮長大人一早就請捕快過來,正是想替女兒做主;沒想到會殺出黃崧芸這程咬金,一時他也難以拿捏。
「鎮長,這下子要怎麼辦?」捕快轉頭問道。本來呢,他只要修理這男人一頓,再判他必須娶鎮長千金以示負責,就能圓了鎮長千金之願,他就有好處拿了,但這人都娶親了,難不成要鎮長千金當妾?
「爹,我不管,這男人玷污我,若沒名分,人家不想活了。」
黃崧芸張大了嘴,原來這招人人會用呀?她還以為是她爹太惡質呢,唔,是不孝女誤會了。
徐守軒昨夜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又來了,這些人怎麼這麼愛嫁yin賊啊?
「可是人家有妻子了。」
「我不管,叫他休了她再娶我,我才不當妾呢!」鎮長千金哭哭啼啼的。
「原來這年頭yin賊這麼搶手啊?」黃崧芸呆呆地喃道。
「笨!什麼yin賊,是你相公我搶手好不好?」瞧見她的唇型,徐守軒不悅地喃道。
「你听見了嗎?只要你休了你的妻子再娶我女兒,你就不必送官嚴辦。」鎮長大人睨著他。
「要我休妻再娶你女兒,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做,唯一不該做的就是從yin賊手上救下你女兒。」他說話時睨了那姑娘一眼。
鎮長千金心虛地別開臉。
「你這無恥之徒竟敢胡說八道,yin罪可是很重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是要娶我女兒還是送官嚴辦!」
「你送吧!我倒想看看你們能顛倒是非到什麼程度,私審可是殺頭重罪。」徐守軒冷眼睨了那姑娘一眼。
鎮長千金被他這麼一瞧,更心虛地躲到鎮長之後,誰教他長得這麼俊,又救了她的清白,她想再不會遇到這麼出色的男人了,他該明白她的心意呀!
鎮長更是抖了下,怎麼這人對當朝律令很熟嗎?竟然知道這是私審?
「鎮長大人,不好了。」門外小廝跑進來。
「什麼事不能等,沒看我正在忙嗎?」
「陳宰相的千金路過,說要在鎮長府里休息。」
「什麼?快開中門相迎,等等,這里先撤掉,快!」
「真是的,小鄉小鎮就是這樣,動作這麼慢。」門口傳來不悅的聲音,身穿華服、滿頭金飾的宰相千金已經進來了。
「恭迎宰相千金。」鎮長率著大眾,連忙卑躬屈膝地相迎。
「哼!」陳小姐走進來,就見廳上有古怪。「喲,這是在干嘛?私審嗎?」
「不不不,王捕快剛捉到這惡賊,正準備送進縣衙呢!」鎮長立刻撇清責任。
「這……咦?這不是武狀元大人嗎?」陳小姐萬分詫異。
本來犯人是引不起她的注意的,但打她進廳,就覺得這個人有股強烈的吸引力,令她不得不把目光調向他;沒想到竟是她當年只見了一次面,從此念念不忘的武狀元大人。
徐守軒眯眼瞧了她一下,怎麼陳小姐認識他?偏他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且這女人干嘛揭他的底呀!他還沒主動跟黃崧芸提呢!他有些心虛地望向門口,就見她瞠大眼看著他。
唉!這下子麻煩了。
「什麼?」全場一陣嘩然,這yin賊是武狀元?
「還不替武狀元松綁!」陳小姐喝道。
「可是……他是……」鎮長支支吾吾的。
「他是什麼?」
「yin……yin賊。」鎮長抖著聲音說道。
「啪!」陳小姐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居然敢誣指一品朝臣是yin賊?」
「唔……」
徐守軒微揚起眉,她這不也算私審?
黃崧芸則在听見他是當朝一品武狀元後就呆掉了,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是誰指證他是yin賊的?」陳小姐再問。
「唔……」鎮長不敢說是自己的女兒。
「說呀!」
「是我,我可以證明他玷污了我。」鎮長千金一見到她就知道又多個情敵了,而她堅決不讓。
「怎麼證明?」
「我……我是人證呀!」
「來人呀,檢查她的傷。」陳小姐的強勢卻狠狠壓過她。
「什麼傷?」
「你不是剛被玷污,傷口一定還在,驗一下就知道了。」
「我……」鎮長千金驚白了臉,被玷污還會有傷?她不知道呀!
「若沒有,鎮長呀,誣陷朝官,尤其是一品朝官,可是殺頭重罪,你擔待得起嗎?」陳小姐給他父女狠狠的一擊。
「對不起!」鎮長拉著女兒跪下。「是我女兒見他一表人才又救了她,心生愛慕才會出此下策,請武狀元大人原諒。」
「還不快替武狀元大人松綁。」陳小姐心想,她意外救了他,在他心中應該加了不少分數,漾開嬌美的笑臉迎向他。
徐守軒總算恢復自由了,又瞧向門口,就見黃崧芸已經被人擠到邊邊,他瞧不見她的神情,雖然他不明白為何緊張,但……該死的,她到底會怎麼想?
「徐大哥,你要怎麼處置這些人?」
「算了,鄉野小民不懂律法胡搞一通,雖然可笑,若因此入罪,也有些可憐。」他只覺得自己倒霉得太徹底了,真該去拜拜的。
「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算了。」
「那麼請接受小妹的邀約,一塊用午膳吧!」
「這……好吧!」雖然陳小姐的做法他不贊同,而且看他的表情和鎮長千金沒兩樣,至少此刻她幫了大忙,不去實在說不過去,他只好同意了。
他本來想拉著黃崧芸一塊去,但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再加上陳小姐的排場特大,來到門口,他已經瞧不見妻子的身影了。
「徐大哥,坐我的轎子去吧!」陳小姐親熱地勾住他的手臂。
「不,徐某步行即可。」他卻退開兩步,避開她的踫觸。
他心中始終放心不下她,她跑哪去了?會不會人太多不小心跌倒了?她的腳沒問題吧?他再次回頭尋找妻子的身影。
終于在路的盡頭瞧見她拐著腳、正緩緩轉進巷子,他的心猛然一揪,他模模胸口,這股痛是怎麼回事?
「武狀元……」黃崧芸趴在窗台上,指尖輕畫著窗框,久久才發出長嘆聲。「原來他的身分這麼尊貴呀!」
被推了好幾把,她想她的腳又扭傷了,好不容易拐著腳回來,「武狀元」三個字依然在她腦袋里嗡嗡作響。
「今天冷眼旁觀,才明白強行逼婚的場面有多難看,也難怪他打死都不說出他的身分了。」她閉上眼又長長一嘆。「若不是遇到陳小姐,我想他大概一輩子都沒打算說吧!」
她突然坐正身子,很用力地抹了抹臉龐。
「反正我只是他被迫娶的妻子,他……他愛怎樣就怎樣吧!」她可以不在乎的,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偏這回不論她怎麼向自己洗腦,都無法說服自己別再想了。他是當朝唯一一位武狀元,而且破格位居一品,可見他在皇上眼中有多麼重要,而他被迫娶了她。
「又如何?他根本不想娶,不想讓我知道,根本不要我。」她咬牙拒絕掉淚,隨即生氣的捶了桌子一下。「我想起來了,爹說當朝武狀元因為功在朝廷,在京里有棟御賜的府邸,而他卻騙大家說他在京城沒有落腳處,大騙子!」
她不要理他了。
頹著肩,沮喪許久,又趴在窗台上,突然想到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她不也藏著秘密沒告訴他嗎?而且是更嚴重的秘密,這樣她又憑什麼怪他呢?
但他的隱瞞就是傷了她的心,她偏頭仰望著天空。「成親有什麼好?成親至今,我被傷多少次心了?還是不在乎比較好,我不要再在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