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後陽光和煦,雲靜初正往司制房為惠妃取衣服的路上,很快經過一個園子,兩邊名貴的香樟樹上開起了白色的小花,清香撲鼻,玉石欄桿雕砌分立兩邊。
雲靜初一眼望去,卻忽然看到不遠處樹下的高大身影,原本想繞道而行,但是卻看見那雙桃花眼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
又是該死的尊卑禮節,雲靜初心中暗罵著,無奈的朝著宇文軒的方向走去。
只見宇文軒慵懶地坐在石凳上,一身紫色的錦袍,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看著走的雲靜初,眸光一亮,笑得十分清雅,問道︰「靜初,有沒有興趣,陪本王下盤棋?」
他怎麼這麼有閑情雅致讓自己陪他下棋,雲靜初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干脆的回答道︰「好。」
雲靜初習慣性選擇了紅子,而宇文軒則是黑子,兩人很快相對而坐=.==。
宇文軒抬起一雙桃花眼,用輕緩地語調說道︰「靜初,我們來玩個賭局,誰吃掉對方一個子,就可以提出一個問題……無論是什麼樣的問題,對方都必須回答,如何,敢不敢玩?」
雲靜初抬頭,對上那雙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如幽潭般深邃,那眸底的計量仍在,卻很坦然。
雖然知道這只狐狸的目的,但是她的棋藝一向不差,所以這種賭局未必會是她輸,畢竟她也有想在他口中知道的事情,所以她答應了。
頓時,整個園子只有他們兩人清淺的呼吸聲,園子中空無一人,很安靜,當第一枚紅子被吃掉時,宇文軒抬起雙眸看著她,俊美如玉臉上染上璀璨之色,唇角浮起一抹淺笑,問出了她第一個問題︰「你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是嗎?」。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看是簡單的問題,但是里面包含的東西卻不一樣,這是一種肯定的猜測,想著,雲靜初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情,干脆而簡單的道︰「對。」
話落,雲靜初抬起手,細手快速將紅子放下,黑子被吃掉,她問道︰「王爺是否還是沒有忘記當初雄心壯志。」
宇文軒整個人一怔,為了她這個問題而震驚,他半眯著眼楮,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雲靜初淺淺一笑說道︰「王爺一直在小心試探著奴婢,難道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宇文軒不怒反笑,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本王當初的雄心壯志?」
「和你一樣,都是猜的。」雲靜初笑道,繼續說道︰「王爺,問下一個問題吧……」
宇文軒桃花眼中露出贊賞之色,看來跟這個女子打交道,與其費盡心思還不如簡單一點,于是,直接問道︰「你究竟是誰的人?」
雲靜初握住棋子的手微微停在半空,緩緩地垂了眸,淡淡道︰「奴婢只屬于自己。」其實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是以前的雲靜初,或許她還能說出是慕白的人,可是現在的自己,她只會是屬于自己的人。
微風拂過,發絲輕揚,她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縴細的手指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然後食指往桌上一點,立刻將那一顆黑子吃掉,嘴角微微翹起,含著一抹淡淡的神色,「那王爺如今是否已經有所準備?」
清脆的聲音響起,卻絲毫沒有進入宇文軒的耳中,只見他因為剛剛雲靜初那個動作而微微愣住,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這個畫面瞬間跟他腦海中的畫面重疊,手中的棋子被握得很緊,這怎麼可能?這個動作真的像及了沈天嬌。
許久,宇文軒努力將自己情緒壓下,目光瞬間冷卻下來,雲靜初直視著他,直覺他那雙眸眸底遽然涌現的冰冷背後,有著另外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神色,刻意不去在乎,忽然淡然一笑,道︰「這個問題,您可以不回答,但是要用一樣東西交換。」
宇文軒詫異地望著她,緩緩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來,抬頭看著天空,深吸一口氣,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雲靜初也將棋子放下,盈盈站了起來,看著宇文軒說道︰「奴婢想知道皇宮里的秘密通道。」
當年在奪位之戰中,宇文睿帶兵將整個皇城都包圍,為的就是要活捉宇文軒,當眾將他就地正法,可是卻在進入皇宮之後,宇文軒早已經不見人影,也是因為這樣,不能抓住宇文軒和邯龍國叛國的證據,最後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但是她卻始終記得這件事情,她之前無意中听見先皇提及皇宮里有秘密通道的事情,所以她就有猜想當年宇文軒定然是從秘密通道逃走。
宇文軒一怔,緩緩轉過身子,望著女子臉上平靜的神情,莫名的好奇著這個身體里是否真的住著一個讓他念念不忘的靈魂,他忽然俯子,修長的手指撫模著她薄涼的嘴角,望著她的眼楮,柔聲說道︰「你真的想知道嗎?有時候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
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的溫柔,聲音清雅如天籟,仿佛有著讓人無法懷疑的魔力般。雲靜初心一顫,但還是很快清楚的說道︰「王爺,願賭服輸,不是嗎?」。
宇文軒看著她眼中的倔強,真的像及了她,莫名仿佛有一根刺在不知不覺中扎進了心尖,有些細碎的疼,不去回答她的問題,忽然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光潔的額。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微風細細吹拂,撩動兩人發絲,雲靜初整個人怔住,喘息急促,心跳得很快……
「是的,這個皇宮確實有個秘密通道。」宇文軒桃花眼中劃過一道別樣情緒,看著她,不知道為何,就開口說出了這個父皇只告訴他的秘密,不過這個秘密在以前或許很重要,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王爺能告訴奴婢在哪嗎?」。雲靜初立刻收回心中的異樣情緒,盡量語氣平靜的說道。
「就在四皇弟的秘密花園中。」宇文軒微眯著一雙桃花眼,接著說道︰「那里有個枯井,可以直接通往宮外。」
雲靜初凝神微微思索,不由說道︰「可是那井底明明就只是稀泥?」之前她有去那里看過,還十分不解為何這里有井不能打水,還要從外面的井打水進來,仔細研究了一下,才井中全部是稀泥。
「看樣子你好像還不太相信。」宇文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著她說道︰「還是本王帶你看看,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話落,他就不顧她的是否答應,輕松的將她往懷里一拉,身影迅速一閃,很快便到達了宇文熠的秘密花園。
因為最近宇文熠還在養傷,並沒有在園中,而此時的彩寧也出去打水,所以兩人很快走到枯井邊,宇文軒才不舍的將她松開,搬開那塊蓋住井口的大石塊。
雲靜初望著那口井底,只听那井底還有蛙聲在叫,還不等自己細細的觀察,宇文軒就一把摟住了她,從井口飛身而下。
「啊!」一向冷靜的雲靜初不由被嚇到,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閉上了眼楮。這樣宇文軒是瘋了嗎?這樣掉下去,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過了一會,預期中被摔著粉身碎骨並沒有發生,反而是宇文軒抱著她在滾下一個通道之後,幾個翻滾,兩人躺進一條黑黑的密道里。
「到了,就是這里。」宇文軒看著上方的雲靜初,一雙眸中波光瀲灩,唇角一扯淡淡的笑意,「不過小靜初,你可以起來了嗎?」。
雲靜初這才這個姿勢有些不雅,連忙立刻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原來剛才兩人從那陡坡滾下來的時候,他一直將她小心翼翼護在懷里,此刻兩人躺在窄窄的密道里,他在下,她在上。
宇文軒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緩緩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說道︰「靜初,你讓我有一種利用完就丟掉的感覺,真的好傷人。」
原本尷尬的情緒瞬間因為這句話消失,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雲靜初壓下剛剛的情緒,語氣平靜的說道︰「王爺,還請帶路。」
宇文軒此時也沒有在繼續開她的玩笑,難得露出認真的神情說道︰」這個這入口比較傾斜,為了不沾上那軟泥,我們只能這樣進來,這密道直接通到皇宮,現在你可以朝著前面爬去看看。」
雲靜初沒有再說話,直接趴下朝著前面爬去,而宇文軒則是緊緊跟在身後,爬了好一會,前方的一絲絲光亮讓雲靜初有些興奮,雖然是被一塊大石頭擋住,但是她知道那是出口。
「這里就是北門。」宇文軒說著,便示意讓她往後退,自己慢慢地爬到前面,一掌推開那大石頭,「這里經常會有侍衛巡視,所以還是要小心……」
雲靜初點了點頭,其實她很清楚北門的守衛會很多,但是午夜時分的時候確實最薄弱的,因為那個時候的將士會有一次交班。
這時,雲靜初剛想說話,卻被宇文軒忽然捂住嘴巴,瞬間在他們的上方傳來傳來一陣紛亂的叫喊與腳步聲嘈雜,「剛剛好像听見這里有聲音,你們立刻給我搜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