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當晨光才剛剛露頭,透過灰色的雲層傾灑在這片充滿血腥的大地。
宇文軒一路帶著他的軍隊兵臨城下,十幾萬的士兵分別攻向邯龍國的兩大城門,而幾萬大軍則是聚集在正門,整齊列陣,預備攻城。
此時在正門的城牆上,沒有一兵一卒,只有站在一名身穿邯龍國皇族服裝的男子,此人正是邯龍國的邯龍帝,表情很是冷淡,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中間,這種氣息,仿佛就是個永遠是個飛翔在人們頂端的王者,傲視群雄,雖然已經漸入了老年,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王者氣質。
城下將士抬頭仰望,在怔愣和疑惑的目光中更透出了心底的那一抹懼意。
邯龍帝孤身一人,立在城牆的邊緣,目光往下一掃,仿若睥睨世間的姿態,淡漠而清冷。
幾萬大軍,黑壓壓一片,陣勢恢弘無比。他皺了皺眉頭,竟然沒有看見宇文軒的身影,微微抬起一雙冷眸,瞥見百丈外一匹駿馬坐著一名高大的男子,但是因為相隔太遠,他實在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宇文軒。
「在下奉了主子之命,如果邯龍帝願意投向被捕,主子就不會攻進城。」蒙達拍打著馬匹走到中央,並未下馬。他見整個城牆只有邯龍帝一個人,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主子只吩咐目標只是邯龍帝。
邯龍帝冷眼看了一眼城下那黑壓壓大軍,面色鎮定一如平常,緩緩伸出手揚起說道︰「寡人願意隨你們而去,只是寡人重病纏身,實在不宜長途跋涉,還請將軍代為稟報。」
蒙達面色有些難看,開口回道︰「這話還是請邯龍帝當面向主子稟報才好。說罷就要揚手發動進攻。
邯龍帝面色嚴肅,繼續沉聲說道︰「將軍你為何這般著急?」
蒙達抬頭望向高處,嘹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下也是奉命行事……」畢竟這一次攻打邯龍國那是志在必得,所以他絕對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哦?」邯龍帝嚴肅的神情就算是加上一些的笑容都會讓人覺得深沉,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究竟要的是寡人活著跟你們?還是讓寡人的尸體跟你們?」
蒙達一怔,一雙眼眸閃過一絲猶豫,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想,才開口說道︰「這個主子不曾吩咐,不過邯龍帝乃是主子指定要見的人,所以除非萬不得已,不然在下絕對不會傷害到你。」
邯龍帝望向遠處,似乎想穿過天邊到達某處,一眨都不眨,語帶無奈道︰「既如此,那好吧,我跟你們走吧……」
同一時間,邯龍國的皇宮,戒備森嚴,五萬禁衛軍固守城門,準備隨時應戰。
宇文軒已經帶著兵馬攻下最後一個關口翰林關,大軍將邯龍的軍隊堵在了中間,兩軍其實都勢均力敵,但是誰也不肯認輸。
而此時的翰林關,一名將軍一臉驚慌的說道︰「公主,如今敵軍已經將陛下帶走,你還是快離開吧。」
龍鈺菲一雙美眸中盡是微閃,她心頭窒悶,頭也不回,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傳令,全軍立刻整軍出發。」
那名將軍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主,您也走吧。這里交給末將,末將將竭盡全力,即使拼盡最後一口氣,也會力戰到底,誓死保住皇城。」
其他的兩名副將也立刻跪下,激動的說道︰「是呀,公主,您快走吧!」
龍鈺菲看著下方的人目光沉下,冷聲道︰「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
眾人一愣,還想再勸,但是將軍看見公主面色不可動搖的堅決,只好嘆了一口氣,伸手一擺,朝著副將照吩咐去做,誓死听從公主的命令。
但是副將眼看城牆上的敵人越來越多,焦急叫道︰「公主,您走吧!皇城可以失,但是您千萬不能有事,求求您,快走吧!」
龍鈺菲苦笑道︰「我不走,我誓要與皇城共存……」
這話一落,忽然有名侍衛又走了進來,稟報︰「啟稟公主,皇城快保不住了……」
***
此時,在軍營處,一大批黑衣人將軍營包圍,只見他們之中,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馬車前一匹黑色戰馬,上面的人正是宇文拓,那眼神高傲魔獸,深沉,讓人看不明他在想什麼,身後是他訓練出來的精銳隊伍。
當主營中,走出來的竟然只是一名女子,而這名女子就是雲靜初,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裙,仿若一株雪蓮,高貴清雅,絕色迷人,清秀的小臉在陽光下,竟是那般的耀眼。
宇文拓看著眼前的人,整個人不禁一怔,瞬間低垂下眼眸,但是當他再次抬起頭,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龐,一雙黑眸中盡是難以置信,但是當對上那雙眼,明澈清透,慧光深藏,他便覺得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能被那雙眼楮一眼看穿。
沒有錯,是靜初,原來她沒有死……眼眸中盛滿了幾種復雜的情緒,讓宇文拓的神情變化莫測,實在看不出是悲是喜……
雲靜初此時也定定看著他,雙眸一眨都不眨,語帶無奈道︰「原來真的是你,派一切都是你做的……」之前她就懷疑是其他人刺殺小傻子,現在看著宇文軒剛帶著軍隊去攻打邯龍國,這個宇文拓就來,那真的證實自己的猜測。
「靜初,原來你沒死,跟朕回宮可好?」宇文拓快速下馬,闊步走到雲靜初的身邊,牽起她的手激動的說道,其實那日刺殺龍傲雲之後,便有屬下回來稟報說看見一個跟靜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于是他便下令讓人時刻留意宇文軒,只要他帶兵出來,自己就立刻帶人來毀掉他的軍營,還有來見見這個長得很像雲靜初的女子。
雲靜初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並未摔開宇文拓的手,而是淡淡說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有一個請求。」
「靜初你說,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朕也答應你。」宇文拓眼中盡是欣喜,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讓他覺得開心不已。
「我跟你走,但是請你不要傷害這個軍營的任何一個人。」雲靜初抬起一雙美眸,看著宇文拓說道,她知道宇文拓的目的,所以她必須要阻止他。
「這……」宇文拓稍稍猶豫,這次只要毀了宇文軒的軍營,那自己在他跟邯龍國兩敗俱傷的時候,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可是現在靜初失而復得,他真的不想再失去,畢竟這段日子真的太煎熬了,他微微思量後,說了一句︰「靜初,你先上馬再說,好嗎?」。
面對他這明顯敷衍的回答,雲靜初也不惱,面上依舊帶著微笑,不急不燥……
宇文拓不知不覺地抬起了頭,對著雲靜初淡淡的柔和的笑容,他微微一愣,厲眸中燃起一絲懷疑,心中暗暗猜測著雲靜初這麼做的原因。
雲靜初在他的注視下,逐漸斂了笑,黛眉染上輕愁,唇角含著哀傷,她嘆息一聲,「也罷,只是……靜初怎麼說也打擾了宇文軒數日,總不能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這樣擅自離開。」
宇文拓一雙黑眸深不可測,俊臉看不出任何思緒,淡淡的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雲靜初轉過身子,神情淒楚哀傷,讓人看著便心生不忍,她幽幽說道︰「我只是想留封書信……」
靜初一向聰慧,所以自己對于她還是有些防範,但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也會有心軟的一刻,宇文拓眸光幾轉,思慮過後,便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但是必須在朕的面前寫。」
「多謝皇上成全。」話落,在接過侍衛拿上來的紙跟筆,便當著宇文拓面寫下了一行字︰「我離開了,謝謝你贈予最珍貴的禮物,勿念!」
宇文拓看著上面的字,覺得並未有任何不對,便將那封書信交給了宇文軒的人,而雲靜初則是十分配合的走上了一輛馬車,她必須離開,因為小傻子還重傷躺在軍營中。
宇文軒,對不起了……
***
宇文軒在皇城不遠處,與蒙達匯合之後,便立刻帶著邯龍帝快馬加鞭的朝著軍營趕,只是回到軍營卻不見雲靜初的身影,沒有人知道她去哪里,只知道是被宇文拓帶走。
「主子,這是雲姑娘給您留下的書信。」一名侍衛邊快速將書信呈上,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報。
宇文軒伸出大手,接過書信看著上面的文字,一雙桃花眼中竟是激動,恍惚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迅速凝固,頓時一言不語,他眼底盛滿焦慮,神情暗藏慌亂,像失了心魂般一動不動。
這孩子何嘗不是自己最珍貴的禮物,可是她現在卻為了保護自己的軍營,還有宇文熠犧牲了自己。
蒙達這個時候也一怔,畢竟雲靜初竟然為了保護軍營,犧牲自己,這真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嘆了一口氣,上前勸慰道︰「主子不用擔心,雲姑娘一向聰慧,相信一定沒事的。」
宇文軒將手中的書信緊緊握著,過了一會兒,突然沉聲命令道︰「將邯龍帝帶上來……」他現在必須快點解決這件事情,然後立刻去救出靜初,還有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