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十二章

作者 ︰ 蕾絲光年

敏薇不止一次想過讓莫氏回到大院子住,可是莫氏有些時候會莫名的固執,堅持要住在這個地方,最終在敏薇的撒嬌攻勢下,也不過是把她安排在大院子,而自己卻始終不肯離開這個小院子,敏薇沒有辦法,只好陪著莫氏繼續住在小院子,不過小院子房間有限,加上大院子的光線好,所以她才會經常到大院子的書房看書。

敏薇走到其中一個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里立刻響起莫氏有些歡快的聲音,「是薇兒嗎?進來吧。」敏薇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往左邊屏風後面就是莫氏起居的地方,而右邊是一個有些簡陋的書架,上面有的書籍敏薇基本都已經看過了。

拜這些書籍所賜,自己在3歲多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穿越的這個地方,在真正的歷史上並不存在,雖然曾經她深深懷疑過,這個世界與前世的明朝如此相似,包括親爹的官職,還∼有京城在南方,還有官府繪制的南秦國土冊都與明朝有些相似。

可是十分明顯的這個世界並不是明朝,因為這個朝代的當權者也就是皇上姓周而不是朱,而且當今皇上是個才十多歲的小孩,經歷倒是跟自己前世所知的康熙有些相同,都是少年登基,至于以後嘛,敏薇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會一樣了。

敏薇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書籍,就將視線投向屏風後面,屏風後面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一襲淡綠色的裙角出現在屏風邊,順著裙角出現的是莫氏有些憔悴的臉,敏薇十分規矩的行禮喊了一聲‘母親’,莫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神采,然後才有些欣慰的應了一聲。

敏薇明白莫氏對于自己禮節十分在意,絕對不容許自己出錯,她嚴格的按照世家嫡女的標準要求著自己,敏薇知道莫氏的這種堅持其實源于莫氏的出身,對于出身商戶的女子來說,嫁入江氏這樣的世家大族,確實過得會比一般人辛苦,所以她才會如果嚴格的要求著敏薇的每一個動作。

莫氏自然不知道敏薇心里怎麼想的,只是對于敏薇越來越順暢的動作心里感覺意思欣慰,不過莫氏只是將這種欣慰放在心里,怔了一瞬才重新開口道︰「走吧。」說完之後本來想要牽起敏薇的手,最後也只是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莫氏雖然沒有牽起敏薇的手,但是走在路上的速度卻明顯放慢了許多,甚至會在看見敏薇有點吃力的時候還會微微停頓一下,敏薇也始終就這樣倔強的跟著,沒有一點求助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來到了老的宅子,老這兩年身體越發不好,大夫已經說過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了,想想也是,老今天已經50多了,就算在保養得宜,也沒辦法阻止病痛纏身,現在老整日在床上靜養,難免覺得日子沒意思,所以會經常讓敏薇陪自己說說話。

莫氏帶著敏薇來到老的房間前,敲了敲門,等到老應聲才推門進去,房間里的丫頭果然都被支走了,這兩年老的脾氣越來越怪,沒事總是嫌棄房間人多太吵,所以宅子里的丫頭越來越少,不是被放出去了,就是被老趕出去了。

莫氏走到內室就看見老的榻前還蹲坐著一個人影,不等莫氏說話,人影已經先一步站了起來,笑著柔聲說道︰「弟妹來了。」敏薇不用看都知道來人是四伯母小陳氏,她是祖母的親佷女,雖然長得與祖母有些相似,但是性格卻跟祖母十分不同,她的性格十分的柔順,就如同這個世界的每個女子一般。

莫氏行了半禮,叫了一聲‘四嫂’又對著床的方向行禮叫了一聲‘母親’接著就沉默的靜靜站到角落去了,敏薇則上前一步行了一禮,喊了一聲‘四伯母’然後又向著她身後的床榻走了兩步,喊了一聲‘祖母’接著就見床榻上伸出一只干瘦而長滿老年斑的手,向著敏薇的方向招了招手。

敏薇往前幾步,而床榻邊的小陳氏也退了兩步,敏薇走到床邊才看見,床上的老比前幾天自己看的時候又老了幾分,雙眼已經徹底失去了之前的那幾分凌厲,多了更多的慈愛,嘴角雖然也還是有些微微抿著,卻已經不是那一年抱著自己逗笑時那一個臉色紅潤精神滿滿的老了。

敏薇看到老見到自己時,眼中帶著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寵溺,鼻子一酸,眼中竟有些淚意,不管老當年將自己留在身邊的用意是什麼,最終她對待自己並沒有半點虧欠,就算自己心里對于她的強勢以及對莫氏的各種為難有著種種的不贊同。

「小囡囡來了啊。」敏薇還在想著老與莫氏的種種是非對錯,老已經抬起了自己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輕輕模了模敏薇的臉,然後臉上的笑意竟然多了幾分。

老似乎有了一些精神,然後伸手模了模敏薇梳得整齊的發髻,握著敏薇的手,強撐著想要坐起來,離著床最近的小陳氏立刻走到床邊,往老的身下墊了一個靠枕,又與敏薇一起扶著老坐了起來,然後才繼續退回了原本站著的地方。

老仔細看了看敏薇,又看了看角落里面沉默的莫氏,以及站在莫氏前面一點離著自己近一點的親佷女小陳氏,眼眸中透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轉過頭,拍了拍敏薇的手,然後說道︰「小囡囡,你先出去等著,我跟你娘還有伯母說說話。」

敏薇抬頭看著老,似乎想要留下來照顧,她早就听到過大夫的話,大家都沒有避開她,因為她還小,但是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孩子,所以很多事她懂得。

可是她眼中的懇求並沒有打動老,老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放開了敏薇的手,敏薇將眼中的淚意拼命的壓了下去,才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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