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見懷中的敏薇安靜下來,才對著身後的焦媽媽以及如意說道︰「焦媽媽還有如意跟我一起去,如意多帶一件披風。」如意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內室,不過一會就抱著一件淺綠色披風出來,莫氏看了看,才對著琴心說道︰「琴心姑娘,我們走吧。」
莫氏抱著敏薇帶著焦媽媽與如意跟著琴心往祠堂方向而去,敏薇平時往閨學的時候離著江氏的祠堂就十分近,江氏的居住風格有些奇怪,他們算是將群居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江氏的房子都是圍繞著祠堂而建,也可以說是江氏都是以祠堂為中心畫成了一個大圈。
祠堂雖然是一整座,但偏偏分成了一大一小兩間,大的那間有些像是正堂,里面供奉的都是嫡系子弟,而小一點的更像是耳房,供奉的則是江氏的庶支子弟,平時祭祖雖然都是一起,但是大部分時候都是嫡庶分明,不止是祠堂,閨學與族學也是如此。
閨學與族學中的嫡系子弟,享有著比庶支更多的優待,比如閨學之中,雖然都是一樣教,但是嫡系會比庶支每日學習的時間長,學的東西也與庶出多出很多,而族學之中,嫡系子弟是能夠有更多先生單獨指點的機會,敏薇從第一天進閨學的時候,就被這樣的規矩給驚到了。
除了祠堂,閨學,族學之外,江氏所有的宅子都是以繞圈一樣的方式建造的,而離著這三處地方最近的,就是江氏之中嫡系中的嫡系,一般都是族長一脈,比如敏薇的祖父,他是前任族長的嫡親弟弟,所以就算他一事無成,依然穩穩的住在離著祠堂十分近的地方,而他的庶出就只能在敏薇的太祖父離世之後搬離中心地帶。
就在敏薇迷迷糊糊想著這些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祠堂,莫氏走到門前的時候似乎頓住了腳步,先拿過如意手中的披風,然後才重新邁步進了祠堂,而焦媽媽,琴心與如意卻在祠堂門口就止步不再往前走了。
「七弟,這說起來只是你一房的事,何必要鬧得如此盛大,還非要勤謹開祠堂,開祠堂也就算了,只是讓這些婦人都進來是何道理?」說這話的人口氣中帶著一些陰陽怪氣的嘲諷,敏薇這幾年從來不曾听過,她不由好奇的轉過頭去看。
進入敏薇視線的是一名老者,看起來大概比自己的祖父年紀還大上十多歲,身體看起來倒是還不錯,只是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的褶子也十分多,手中拄著拐杖,拐杖雕工細致,打磨的十分光滑,他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也不錯。
敏薇還在想這是誰,怎麼說話口氣帶著一股酸氣,就听見自己的祖父語調淡淡的說道了︰「大哥,這雖然是我七房的事,但是事關重大,不得已只好開祠堂敬告祖宗,至于你說的這些婦人,那都是七房的嫡出正妻,此次進祠堂也不過是為了做個見證,相信先人們不會為此生氣的。」
敏薇恍然大悟,原來是七老太爺的庶出,敏薇仔細想了想,當年蘭媽媽給自己普及的江氏族譜,里面極少提到各房庶出子弟,江氏族譜中,嫡出跟庶出連記的地方都不一樣,也就是說,在自己的太祖父去世之後,這位敏薇的大伯祖父的後代都會算到江家庶出的族譜去了。
難怪他的語氣有些酸,恐怕是心里有些不平衡,敏薇心里對于江氏這樣講嫡庶分得這麼開的做法,心底是有些不太喜歡得,雖然這對于自己確實有利,但是她卻覺得這樣把同一個姓氏的人分得這樣得明顯,有些太過過分的感覺。
祖父的話說完之後,敏薇就見到那位大伯祖父似乎有些惱怒的樣子看了一眼祖父,就在敏薇以為他會爆發的時候,他只是使勁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丟出一句‘既然如此,人已經到了,就請七弟開始吧’然後就轉身站在了人群之中。
敏薇仔細看了看,祠堂之中,除了江氏七房的三對夫妻,還有族長江勤謹,他身邊是三伯江勤勉,自己的祖父,還有三伯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五伯祖父江毅武之外,剩下的人,自己都不怎麼認識,有些是平時有見過的,有些則是一點沒有印象,這些應該就是蘭媽媽口中平時不會多往來的嫡系庶出子弟了。
「想來最近各位叔伯近日都已經听到族中的議論,而今天開祠堂就是為了澄清近日族中議論的江氏七房江勤翰與江勤翰之女江敏薇並非親生父女的流言。」江勤謹見長輩之間的口舌之間的紛爭已經暫停,立刻走到眾人中間沉聲說道,邊說邊看了看趴在莫氏背上有氣無力的敏薇。
「不知勤謹佷兒今天想要怎麼證明。」陰陽怪氣帶著一身酸意的大伯祖父再次開口,敏薇听到這里就有股不太好的預感,心里想著不會又要來一次吧,就听見江勤謹淡笑著說道︰「自然是再滴血認親了。」听到這句敏薇感覺自己頭頂多了三道華麗麗的黑線。
「本來敏薇一直病著,若是今日她未曾醒來,就只能以前次的結果為準•••」江勤謹的話說道這里,就听見那邊的大伯祖父發出了一聲嗤笑,而敏薇頭上的黑線有增多的趨勢,感情這槍口還是自己上趕著撞上去的,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
「不過既然此時敏薇已經醒來,就在這祠堂之中由江氏列祖列宗,還有各位江氏的嫡系傳人們來親眼見證,這樣自然就能證明敏薇是否為江氏女了。」江勤謹對于自己大伯的嗤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停頓了一下就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繼續說完了。
「今日這水,是我與四叔一起端來的,放在這里之後沒有人動過,如有那位長輩還有疑問,可以上來查看一番。」江勤謹雖然這樣說了,但是祠堂中的眾人都搖頭表示不需要再查看,當然還是有例外,那就是那位一直唱反調的大伯祖父了,只是他上前去又聞又看了半天,才哼了一聲回到了之前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