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勤翰听了江敏靜的話,臉色本來有些難看,只是因為秦氏已經先一步開了口,只得將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苛責硬生生忍了下來,只是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語氣有些煩躁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不算又能怎樣,本來只是想要私底下教訓一下這個逆女,可是現在鬧成這樣,再鬧下去就要驚動父親了。
房間有靜了一刻之後,秦氏見江勤翰已經無話可說,才開口對著莫氏說道︰「五弟妹,今日五弟的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你記得需早日搬來正院。」秦氏說道這里,見莫氏似乎有些不情願,知道自己這個五弟妹有些地方會有些莫名的固執,當年讓她搬出小院也費了一番功夫,于是看著莫氏繼續開口道︰「就算弟妹不為自己,也該為敏薇想想,一家主母與嫡女,如何能屈從于妾室之下。」
莫氏眼中的不情願在听到這句話之後有了一些變化,*轉頭看向敏薇,眼神中多了幾分柔色,之前眼中的不情願也慢慢消散了一些,是啊,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了薇兒強硬一點,也許正是想到這些,莫氏才輕輕點了點頭。
秦氏三人見莫氏已經點頭,才將視線轉向姚氏,趙江氏最先開口說道︰「你既然已經與人做妾,以後千萬不要叫錯稱呼,也要教好自己的兒女,還有要記得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姚氏的雙眼閃動著一絲委屈與不甘,不過是走錯一步,為何自己會越走越差,現在更是被人當眾羞辱,可是再好強又能怎樣,已經到這步,有些東西只能不死不休。
姚氏強忍著心酸與委屈對著趙江氏道︰「大姑女乃女乃的話,我•••婢妾記住了。」姚氏口中那個我字剛剛出口,就感覺到三道冷冰冰的視線,不由得眼神一黯改了口。
「姚氏,你要記住,就算你有個好,但是也不代表他會一直是你的。」秦氏的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更加明顯一些,說到底,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有個好所以才敢這樣嗎,如果有天你實在太過分,江氏絕對不會任由妾室庶出爬上正妻嫡系的頭上作威作福,若是開了這個頭,以後江氏豈不是更加沒有規矩了。
姚氏臉色一白,明白秦氏話里的意思,是自己生的,雖然現在已經記事了,可是他跟自己不一樣,他脾氣溫和懂事,讀書識字之後更是重規矩守禮儀,今天若不是因為自己要被趕出江家,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如果將來真的將他改記在莫氏的名下,恐怕他最多只會在自己有生命危險時才會幫著自己吧。
「婢妾謹記大教誨,必當用心記住大的話。」姚氏心中再多的不甘,最終也抵不過秦氏這一句話,就是自己後半輩子的希望,為了,自己也不能沖動,想到這里,姚氏的話語中多了幾分恭敬,此刻答應下來也沒什麼,終歸這些人不能天天幫著莫氏。
「敏睿,你是江家子弟,家規祖訓都應該爛熟于心,是非對錯,應該做到心中有數,今日我雖網開一面,但是你需記得,江氏不會縱容一錯再錯之人,你可知你以後該如何做?」江勤謹並沒有理會姚氏,而是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江敏睿,低頭看著江敏睿語氣嚴肅的說道。
「敏睿•••知道。」江敏睿已經十歲,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是庶子,只不過因為嫡母沒有,自己才會在族中有種種優待,在族居的這幾年,他一直想要親近敏薇,並不是為了討好嫡系,反而是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所以此刻並沒有因為江勤謹的話而有任何不適,但心底終究有些苦澀,親母與嫡母,就算知道該怎麼做,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做到。
「天色已晚,我們也該走了,五弟,明日我會親自看著你整頓內宅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趙江氏的聲音適時想起,語氣之中透著一絲警示,顯然她心里也十分明白,今天江勤翰話語中雖然已經妥協了,但是接下來會不會照著他說的話來做,並不能保證,所以她才會直接丟下這樣一句話。
姚氏的心中一顫,隱隱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被趙江氏看透了一般,不由得氣惱不已,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半分,心里想著,總有一天,趙江氏要離開,說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自己時間多得是,這樣一想,心里就覺得舒服了許多。
江勤翰自然也想過,今天雖然說了那些話,但是今後怎麼過,誰又能知道,又不能天天的看著,沒想到才這樣想著就被自家一句話就將所有盤算都變成了空,不由帶著一絲僵笑說道︰「盡管來,都是自家姐弟,來我這里,我自然十分開心的。」
就這樣江勤翰本來想要好好教訓敏薇的打算被突然出現的三人給打亂了,反而有些賠了又折兵,害得自己最為心愛的沁蘭受盡委屈,就連三個兒女也各有損傷,江勤翰心中一陣煩躁,不由更加覺得那個逆女是自己的克星。
趙江氏與秦氏又拉著莫氏仔細囑咐了一遍好好照顧敏薇之後,才與江勤謹一起離開了江勤翰的宅子,等到一大群人都離開了,姚氏才有些委屈的嗚咽了起來,江勤翰一見之下,立刻心疼不已,敏薇心里覺得十分膩歪,干脆捂著自己的臉喊疼,莫氏一听也顧不上去傷心,更無心去查看房間眾人的反應,牽著敏薇離開了歸蘭苑。
等到莫氏離開,江敏睿看了看房中的情形,也知道今天晚上的晚膳肯定是各自吃了,他對著江勤翰行禮之後說道︰「父親,我先去書房了。」江勤翰此刻正擔心姚氏,哪里還會想到他,只是隨意擺了擺手,就讓他離開了,江敏妍也趁機一起退了出去。
等到三兄妹出了房間,江敏婷先一步瞪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然後哼了一聲,甩開了江敏妍拉著自己的手,轉身跑走了,江敏妍則對著自己的哥哥福身行禮之後,才與江敏睿告別邁著小步離開了,江敏睿看著相繼離去的兩個親妹妹,不由得想起了一直低調安靜的敏薇。
房間里,人都已經走完了,姚氏才似有些傷心過頭一般,身子搖了搖倒在了江勤翰懷中,口中卻一直嗚咽不止,而臉上更是梨花帶雨,將江勤翰的心看得七零八落,臉上更是掛著明晃晃的心疼,似乎只要姚氏能止住哭泣,就算要了他的命都可以一般。
偏姚氏卻始終不說話,只用一雙帶著無限委屈的淚眼看著江勤翰,江勤翰心里自然也有些明白姚氏為什麼這樣,只是在族居之中有些事他實在不敢太過,私底下是一回事,但是鬧大了實在有些難辦,今天他本來頭腦發熱與自己的族長二哥鬧騰起來,結果就引起族長二哥做出那種決定,他確實有些怕了。
只是江勤翰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依舊在姚氏的淚眼攻勢之下,張口應下了一堆條件,才終于讓姚氏收起淚眼重新露出了笑容,兩人再次重歸于好,並令得姚氏答應暫時不在與莫氏為難,一切等到江勤翰守完母孝再次出外為官再說。
莫氏帶著敏薇匆匆離開了歸蘭苑,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焦媽媽與素錦已經等了許久,正焦急不已,此刻終于見到莫氏回來,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傷,心中立刻安定了許多,只是待看見莫氏身後的敏薇臉上那腫脹不堪的半邊臉,焦媽媽不由得一陣心疼。
「,小姐這是怎麼了?」焦媽媽帶著一臉心疼看著莫氏小心問道,莫氏還沒有說話,就听見敏薇笑著說道︰「沒事,媽媽別擔心,就只是看著嚇人,其實不疼了。」敏薇說不疼自然是假的,哪怕那雪花玉膚膏再有奇效再厲害,也不可能敷了藥膏之後立刻就好了。
莫氏也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精力不濟,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敏薇笑了笑說道︰「你先吧,一會我讓人把飯送到你房間,臉上的傷記得好好搽藥。」說完就輕輕撫了撫敏薇的頭頂以及另外半邊完好的臉頰,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難過。
敏薇知道此刻莫氏的心里不舒服,也只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才帶著如意轉身離開了,莫氏待到敏薇離開,才扶著焦媽媽的手進了房間,只是進去之前特意囑咐素錦與雲錦記得將晚飯送到敏薇的房間。
等到素錦與雲錦離開之後,莫氏才伏在焦媽媽的身上低聲抽泣起來,令人難過的抽泣聲中夾雜著莫氏有些傷心的聲音︰「媽媽,我當年是不是錯了,我不該強求不屬于自己的緣分,如今都報應在了薇兒身上,明明是親父女,卻••••」焦媽媽卻不好多勸,只是輕輕拍著莫氏的後背,自己女乃大的孩子哭成這樣,她如何會不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