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文博與墨言拉拉扯扯的走遠,江敏婷和江敏妍也出了閨學,江敏婷看見江敏睿之後立刻飛奔,待到了江敏睿身前,就帶著哭腔說著自己今天被針扎了多少下,還可憐兮兮的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江敏睿看,而江敏妍則不急不忙的走了,三人這才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趙文博一直拖著墨言走了老遠之後,才松開了墨言的衣領,然後神色鄭重的說道︰「你最近怎麼回事?」這話問的有些沒頭沒腦的,偏偏墨言十分自然的接道︰「怎麼,你看不過眼啊,我不過是看那小丫頭挺好玩的,逗逗她而已。」
趙文博看了看四周,此刻正是吃飯的時候,路上倒是沒有什麼人,也不用擔心有什麼閑話傳出去,他才皺著眉頭說道︰「你這兩天跟我打听的事也不少,人家本來就過得挺不容易的,你還故意去招惹人,我可跟你說了,就算你跟我要好,但W@是我也不能坐視你欺負我表妹。」心里卻暗道︰讓我娘知道了,我也得受罰。
墨言瞪了瞪眼,卻沒有為了這個而爭執,反而換了話題說道︰「好好,你說什麼都對,誰叫我現在求著你呢,對了,你答應我的事怎麼樣了?」趙文博倒是沒有回答墨言,只是邊往前走邊說道︰「先吃飯,晚了,又得被我娘念叨了。」墨言听了也只是點點頭,兩人徑直往五房的宅子去了。
敏薇這邊已經到了七房的宅子,等到了堂屋果然就見自己的祖父已經坐在了飯桌邊上,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應該是算著時間上的,敏薇也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七老太爺行禮之後就由著如意端水將自己的手細細洗干淨,說起來自己來這里快七年了,才終于習慣了這些所謂的規矩。
待到敏薇坐在飯桌邊,七老太爺也不說話,端起面前的飯碗,就開始吃了起來,七老太爺這個人雖然一向看著不管事,但是畢竟是大家子,規矩禮儀也是一點不錯的,尤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在飯桌之上,敏薇其實比在書房的時候更輕松一些。
等到飯吃完了,七老太爺並沒有急著去書房,而是讓人收了飯菜,上了茶水,等到下人都出去了,七老太爺盯著敏薇看了半天,突然開口說道︰「你父親最近沒鬧了吧。」敏薇有些奇怪自己祖父要說什麼,但是依然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七老太爺見敏薇搖頭,也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在我這已經練了兩年書法了,我這樣看著,覺得你的性子有些像你祖母,不過這也不怪你,你母親性子有些軟,若是你也是一樣,那你們母女今時今日也不會有這樣的光景。」
七老太爺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敏薇,心里卻有些想起自己的妻子陳氏,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可是陳氏終歸是沒有享到多少福,也沒有來得及與自己老來做伴了,陳氏在時,一切都有她去打點,有她去打算,而自己做得最多的就是沒事練練書法,釣釣魚養養花。
等到陳氏一遭撒手而去,他才知道,原來家常瑣事那麼多,那麼難,可憐自己大半輩子,從父母到到妻子,從來不曾自己理過家事,沒有問過族務,沒有想過為官經商,臨到老了,反而要接過妻子留下的一攤子事,偏偏他還答應了死去的妻子,不能一點不管。
七老太爺想到這里,反而有些可憐自己這個跟妻子性格有幾分相似的孫女,回過神來繼續說道︰「你這樣的性子,不能算不好,不過你也上了閨學,知道世間對女子總是要求嚴苛一些,將來你若是找個甘于平淡的夫君還好,可要是找了同樣性子的夫君,恐怕過得不好。」
敏薇私心里其實明白自己祖父的話不算錯,只是自己的性格實在接受不了,這樣想著,臉上就帶出了一些倔強,七老太爺自然也看到了,心里只是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而是開口說道︰「我說這些,有一半是當年你祖母交代的,你且記著就好,願意怎麼做,祖父也不強求你,只要你過得好也就能告慰你祖母的在天之靈了。」
敏薇听到七老太爺的話也不由想起了老,似乎除了眼角的凌厲,說話總是十分嚴肅之外,對待自己是真的花了很多心思,不管是否有私心,這份好卻是真實的,敏薇想到這里,似乎也有些想念起來自己還是嬰兒時,那時老每每抱著自己就會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房間的空氣有些沉默,帶些懷念,一個也許是想起自己半生相伴的妻子,一個則是想起初來這個世界時真心對自己好的親人,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七老太爺收起心中點點愁思,咳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邁步往門外走去。
敏薇被七老太爺的咳聲驚醒,見他已經邁步往外走,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跟在他的身後往外走去,兩人一路到了書房,七老太爺依舊坐在了窗邊的雕花木椅上,並不說話,敏薇也走到了書桌前,繼續開始練字帖,等到敏薇磨好墨,去拿字帖的時候,字帖已經換成了一本衛小楷,而是不是自己之前練的行書。
「你之前練的我已經收起來了,今後你就練這本小楷,可以養養性子。」七老太爺的聲音自窗邊傳來,敏薇低低應了一聲,就拿起毛筆開始練習了起來。
此時五房的宅子里,眾人也已經用完了午膳,五老太爺身體不好,讓自己跟媳婦扶著休息了,趙江氏一向有午休的習慣,和自己的弟弟一起送五老太爺之後,也回了自己探親贊住的房間休息了,趙文博與墨言兩個倒是沒有午休,反而神神秘秘的去了趙文博的屋子。
「我娘私底下已經探過大舅媽的口風了,大舅舅在邊關倒是沒什麼心思,不過邊關有些將士心里有些小盤算倒是真的,其實我娘也相信我大舅舅不會有什麼想法,他當年跟家里鬧翻了出去也只是一心對武將有憧憬而已。」趙文博等到房間只有兩人,門口跟窗口已經派小廝守好了才開口說道。
「那你外公呢?」墨言听到趙文博的話,皺了皺眉,想了想自己最近在江氏族中轉悠听來的消息和自己看到江勤遠的妻子兒女的行事,心里覺得趙文博這個話倒像是沒什麼大問題,隨即又再次開口問起了別的事。
「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外公已經病成那樣,你覺得還有可能?」趙文博听見墨言的話,難得的對著墨言翻了個白眼,然後語氣有些煩躁的說了這麼一句,大概覺得這樣有些沖,又開口說道︰「外公說,如果行的話,就讓舅舅去。」趙文博口中的舅舅是指自己的親舅舅江勤勉。
墨言听了趙文博的話,怔了怔,然後垂著眼眸,似乎在想,這樣的結果算不算是可以交差了,他這次說起來是跟家里吵架然後跟著好友來散心,實際上確實江家探探底的,當然趙文博是知道這些的,還特意想法子讓自己的母親去套話,否則自己一個外姓人,估計什麼都不能知道。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啊,我不會是被擺了一道吧,你是不是聯合起他來對付我了。」墨言低著頭沉思了半刻,才抬起頭來,臉色不善的盯著趙文博仔細看著,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破綻來。
趙文博心里暗道︰這麼快就被識破了,看來這個人情是討不到了,只是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口中卻打著哈哈道︰「怎麼會,你想多了,我就是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才幫你的。」話是這麼說的,但語氣卻帶著一些心虛。
趙文博雖然沒有對著墨言說沒有跟人合起火來耍他,但是身在局外,開始就看出來這其中的關鍵處,也知道人家是拐著彎的讓墨言來找自己幫忙,自己不過是順勢小小捉弄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了,真是太無趣了。
墨言站起身來,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勢逼近趙文博,陰著臉語氣有些冰寒的說道︰「你發誓,你真的沒有。」不得不說,平時的墨言一向嘻嘻哈哈看起來十足就是一個紈褲子弟,此刻臉上的不正經都收了起來,加上陰著臉,眼眸之中閃爍著點點寒芒,倒是跟平時的樣子有幾分不同。
趙文博干笑了兩聲,似乎還偷偷咽了咽口水,然後才點點頭說道︰「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聯合他來對付你。」我不過是順勢戲弄了你一把,趙文博偷偷在心里將話補齊,然後一臉真誠的看著墨言,墨言仔細盯了半天,最後似乎找不出一點破綻,才重新坐了,而等墨言的重新坐了,趙文博的眼中才閃過一絲小小的光芒。
————晚了一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