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一百一十章

作者 ︰ 蕾絲光年

敏薇只在第一天落水是昏迷不醒的,等到第二天,也許是因為古太醫的藥方十分對癥,所以敏薇精神好了很多,連前一天的高熱都降了下去。

之後的幾天,敏薇依舊被莫氏禁止下床,敏薇對于這個狀況倒是沒有什麼抗拒感,她很明白自己現在該做的就是不給莫氏添麻煩,因為自己醒來的第二天,就從莫氏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稱之為反擊的情緒,那是自莫氏復生以來,敏薇常常能在兩人獨處的時候看見的,只是這一次的光芒尤其驚人。

白氏與江敏姝也確實與之前說的那般,每天都過來探望敏薇,偶爾還有張詩雨與吳齊芳等人也跟著她們一起過來,所以敏薇就算是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間,依舊不覺得有多枯燥,只是就連只見過一面的梅如雪都特意來看過敏薇,身為敏薇親身父親的江勤翰,卻一次都沒出現過。

梅如雪能特意來看敏——薇,倒是讓敏薇有些模不著頭腦,像梅如雪這樣冷若冰霜的女生,如果說她喜歡與人交,似乎有些太說不了,而且還是帶著滿臉的笑意,更是溫煦如冬日暖陽,讓敏薇怎麼都有種一頭霧水卻驚悚不已的感覺,所以當梅如雪牽著敏薇的手說讓敏薇以後就叫她梅的時候,敏薇整個人徹底的傻了。

只是雖然梅如雪這樣說,敏薇果然還是無法輕易做到,雖然最後還是極不自然的喊了一聲‘梅’,但是在敏薇看來,這樣的稱呼。大概對于自己來說,難度太大了。也許自己這一生就會喊這麼一回。

敏薇躺在床上的第四天,正是梅如雪來看自己的那天。江敏婷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沖到江勤翰的書房,並惹怒了江勤翰,得了江勤翰的責罰,如意一直等到梅如雪離開,才告訴自己,江敏婷被暴怒的江勤翰責令關在自己的院子里思過,甚至還被罰抄女戒。

敏薇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一點不奇怪,江敏婷本來就是一直被寵溺長大的。從她在族居生活的那三年中,已經讓人能看出去她的肆無忌憚,大概只有受到江勤翰與姚氏的寵愛,又得到江敏睿這個親兄長的呵護的江敏婷才能有的,雖然敏薇不奇怪,但是天天躺在床上依然需要一些八卦來打發時間。

于是敏薇也就從如意的口中盡可能多的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江敏婷今天似乎是與姚氏爭吵了兩句,然後就氣沖沖的去到莫氏的院子門口大罵了一些十分難以入耳的話,只是莫氏緊閉院門不肯理會。最後她見莫氏沒有反應,竟然頭昏腦熱的去了前院書房,大哭大鬧的讓江勤翰將莫氏與敏薇趕出門去。

據說當時書房中是有江勤翰與兩名平時關系還算不錯的同僚,還有做為幕僚的俞浩博。幾人正說的興起的時候,卻冷不防被江敏婷沖進了書房,還大哭大鬧起來。雖然俞浩博立刻就找了借口將江勤翰的兩位同僚請了出去,但是因為江敏婷出現的太多突然。進來之後也沒有一絲停頓的就將對莫氏與敏薇深深恨意給表現出來了,所以令江勤翰的臉色十分難看。

敏薇听了如意的話。不由得覺得自己沒有去親眼看一看,果然是一件遺憾的事,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莫氏做了什麼,但是敏薇卻明白能刺激到江敏婷的肯定是莫氏將她拒之門外不聞不問的態度,敏薇甚至覺得莫氏就是因為知道了江勤翰在書房會客,才會故意去挑動江敏婷,只是一切卻只是敏薇的猜測,因為如意並沒有辦法去打探江敏婷到底為什麼與姚氏爭吵。

「如意,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探望探望被罰思過的六,也許她會很高興我這個能去看望她。」敏薇邊說邊在心里想象著江敏婷的樣子,也許會暴跳如雷,因為從來對她沒有任何多余表情動作的突然去看她,還是那麼狼狽剛被自己最喜歡的爹爹責罰的她,恐怕只是一句暴跳如雷無法形容的。

「如今正病著,還是不要出房間的好,若是實在擔心六,奴婢讓人送些東西就是了。」如意對于敏薇微帶著玩笑的話,只是面目平靜的屈身行禮,她跟了快十年,雖然平時對于的種種行為不太了解,但是卻明白的性格一向是能不出頭的時候絕不出頭,然而卻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似乎從來不在意,似乎姚姨娘那些人根本不在她眼中心里出現過。

敏薇對于如意的話沒有反應,只是繼續出神發呆,就算是如意都明白了自己的動作,江敏婷卻總不肯讓自己得到一絲一毫的安寧,其實自己對于所謂的宅斗並沒有興趣,她只想做一個局外人,她也沒有所謂的金手指,只能竭盡全力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努力讓自己與自己在意的人能不受傷害。

也許是房間的氣氛太安靜,也許是房間燃著的寧神香太過舒緩,敏薇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等到再次醒來,天色已晚,如意正用托盤端著散發著陣陣熱氣的飯菜走進房間,微微閃爍的燭光將坐在床沿的莫氏朦朧而柔軟的影子印進了敏薇剛剛睜開的雙眼中。

似乎感覺到了敏薇已經醒來,背對著敏薇的莫氏轉過頭來,本來平靜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與輕柔,嘴角的弧度難以抑制的往上翹了翹,對著敏薇說道︰「薇兒醒了,正好,我剛讓人端來了晚膳,你也用一些吧。」莫氏的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溫柔,似乎燭光不知將莫氏身上打上了一層暖意,就連莫氏的聲音與內心都被籠罩上了絲絲溫暖。

在見到這一刻的莫氏時,听到莫氏的聲音時,敏薇有一瞬間的失神。多麼的像那與自己相處了許多年,性格懦弱的莫氏。在以前的那麼多時間里,莫氏都是用著一種柔軟的姿態。以這樣一種溫柔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用整副身軀去與江勤翰抗爭,只為了將自己緊緊的護在身後。

只是敏薇的失神不過一瞬那,緊接著就對著莫氏點了點頭說道︰「我正好餓了,娘親要一起吃嗎?」。敏薇本來差點月兌口而出的那個你字,在看見不遠處低頭而立的如意時生生改成了娘親,就算現在她們內里都不能算是當初的那個人,這樣的身份卻不可能改變。

莫氏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就將躺在床上的敏薇扶起一些。才接過如意手中的托盤,往敏薇面前端了一些問道︰「想吃些什麼?」敏薇低頭,托盤上是一碗清粥,幾個自己平時愛吃的小菜,一碗清湯,十分的清淡,有冷有熱還有湯,太多是素食,應該是擔心太油膩會讓敏薇吃不下。連那碗清湯都特意撇干淨了上面的油。

敏薇猶豫了一下笑著說道︰「看著都挺好吃的,我都想都嘗一嘗。」敏薇這話其實半真半假,這些確實看著都很好吃,只是她並沒有多少食欲。感覺自己嘴里沒有了味覺,明明看著這麼好吃的菜,她卻只是覺得十分沒胃口。只是看著莫氏的眼神,她不想說出這些話來。

莫氏听了這話。似乎有些放心的笑著說道︰「想吃就都嘗一嘗,你現在病著。就該多吃點東西,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只管讓她們去做。」敏薇听了莫氏的話只是笑著點點頭,莫氏將托盤再次給了如意,又拿起里面的粥,用勺子攪了攪之後舀起一些,十分自然的送到了敏薇的嘴邊。

敏薇滿頭黑線的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接受了莫氏這場看起來像是培養感情的喂食大會,雖然敏薇更想搶過莫氏手中的碗,然後像前世一般豪爽的幾口喝掉白粥,但是卻不想要破壞此刻她與莫氏之間有些溫馨而柔軟的時光。

莫氏只喂了敏薇小半碗粥幾口小菜,又喂了幾口湯之後,就對著如意說道︰「你端下去吧,薇兒這里有我。」如意行禮之後端著托盤退了出去,等到房間門被輕輕關上,敏薇才看向莫氏,剛剛莫氏的話不如之前那邊的溫柔,似乎里面藏著一些不易察覺的不安。

「姚氏有喜了。」莫氏似乎已經在心里想了許久這件事,所以在敏薇帶著詢問與疑惑看著她的時候,她沒有一點停頓的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說完就看向敏薇,似乎想要知道敏薇會說些什麼。

只是敏薇卻用一些不解的目光看向莫氏,腦中毫不猶疑的閃過一句‘然後呢’,她自然不認為莫氏會為了姚氏有喜就突然感到不安,甚至能不安到對著尚在病中的敏薇傾訴出來,所以敏薇只是不解,只是疑惑,姚氏有喜了,跟莫氏或自己有什麼關系,難道莫氏會因此發生不好的事?

「不,沒什麼,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莫氏見到敏薇不解的目光,心里突然一下回過神來,不管是薇兒還是生活在薇兒身體里的名為林欣的女子,自己明明決定要好好的保護她們,不讓她們被卷進這一場妻妾之爭中,現在不過是一點小事,就忍不住的想要詢問她。

敏薇對于莫氏突然改變的態度有些奇怪,最後卻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現在這個莫氏,雖然不知道莫氏的那一世是怎麼的修羅場,但是她莫氏絕不會再輕易的被江勤翰與姚氏所迷惑,莫氏的心里有著的事她所不了解的世界,所不了解的愛恨,所以她不問。

莫氏見敏薇不再問,也不再說這件事,而是開口說道︰「梅來說了什麼?那時候的事,你還是不想說嗎?」。敏薇醒來之後,白氏與江敏姝,還有莫氏都問過那天的事,只是敏薇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說事已經發生了了,就不要再提了,對于敏薇的堅持,白氏她們只好放棄了詢問,但是心里卻又有些放心不下,總會忍不住的想要問一問。

「梅就是過來看看我,還讓我以後跟她相稱,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來干嘛的,但是我會應對的。」敏薇只是回答了莫氏前一個問題,卻始終不肯提及後一個問題,敏薇心里也明白,她總會下意識的在自己與他人之間建起一堵牆,她只是害怕,至于害怕什麼,她卻沒有答案。

莫氏見到敏薇臉上又浮起了一些類似于迷茫與彷徨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跟著她臉上的神色忐忑不定,敏薇的身邊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這是自己試圖接近她,試圖更近一步了解她時發現的,看似對于什麼都不敢興趣,甚至只肯讓自己接近一部分的她,明明她們應該有著相似的神奇的經歷,但是自己卻完全不明白她。

「好了,天晚了,一會讓如意她們將藥端來,你喝了之後早點睡,最近里姚氏她們遠一些,免得她借故生事。」莫氏實在不想看敏薇的臉上各種神色變幻不定,只是囑咐了敏薇兩句然後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如意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敏薇的思緒被打斷,卻沒有在勉強自己再想那些不知道答案的事,對于敏薇來說,能知道答案固然好,但是不知道答案也許是自己還不到該知道的時候,只需要靜靜的等待答案到來的時候就夠了,敏薇見莫氏站了起來,然後將敏薇兩邊的被子掖了掖,又對著敏薇笑了笑,才往外走去。

「母親你也要一點。」敏薇看著莫氏的笑容,有出現了一瞬間的錯覺,不知道是燭光的原因,還是因為現在的莫氏在面對著敏薇的時候會有一些以前的影子,總會讓敏薇忍不住將已經習慣的稱呼喊了出來,敏薇在喊完那句母親之後突然回過神來,所以才會急忙的改口說了一個你字。

莫氏只是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莫氏剛離開,如意就低著頭走了進來,看來她早就已經回來了,只是猜到莫氏與敏薇在房間里面,所以並沒有進來,只是守在了外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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