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薇到外院書房的時候,除了江勤翰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之前跟著江勤翰以及七老太爺一起進京的江敏睿,敏薇見到江敏睿也在書房並沒有什麼感覺,雖然江敏睿對她的態度比起以前又好了許多,而這種態度從族譜上他改到莫氏名下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不止是對敏薇,就連對莫氏,似乎也比以前親近了,但是敏薇卻不覺得自己也需要如此。
江敏睿這樣的態度在別人家也許很正常,就好像江敏怡,江勤信的宅子里一堆姨娘,小陳氏也並不得寵,但是似乎姨娘跟唯一的庶女江敏怡必定會每天去小陳氏房中請安,而在趙江氏那里也是一樣,雖然敏薇並沒有見過趙文博庶出的兄弟,但是據說還是有好幾個的,只是敏薇卻很少在江勤翰的宅子里看到這回事。
江勤翰的宅子里,只有極少的時間才會見到姚氏與江敏婷等人去跟作為正妻的莫氏請安,而()這些大多還是帶著某些目的或者種種原因,比如姚氏想要算計莫氏的時候,比如對莫氏和敏薇有所要求的時候,更比如被趙江氏秦氏等人以此為借口斥責的時候。
不過在江敏睿被改到了莫氏名下之後,局勢卻似乎有了很多的改變,江敏睿到莫氏那里請安的時候多了,而姚氏也規規矩矩的每天都會跟莫氏請安,江敏婷雖然一臉不願,卻也會時常露個臉,花枝在族居的時候私下雖然跟斗得厲害,在莫氏面前似乎也規矩多了。
而那個許姨娘。從進了宅子之後,就每天必去莫氏那里請安,不管莫氏在宅子里是什麼存在什麼地位。她似乎都很謹慎,敏薇也因此對許姨娘多了許多認識,首先自然是她十分謹慎,這說明她很聰明,在這宅子里,似乎一直都不得罪人,做事也很圓滑。不管對誰,都是一樣,所以敏薇對許姨娘的印象其實還算很好。
江敏妍的態度跟許姨娘倒是有些相似。她是姚氏的子女中唯一一個常常跟莫氏請安的人,似乎從她懂事之後,雖然不是天天,但是總是會隔三差五的在莫氏面前晃。也正因為這樣。莫氏在重生之前,對她的態度其實還是很好的。
敏薇進了書房之後,江敏睿也回頭看了敏薇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只可惜敏薇並沒有也回他一個笑容,只是向江勤翰行禮之後站在了一邊,等著江勤翰,江勤翰見敏薇進來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繼續著之前跟江敏睿的對話說道︰「我是為你著想,你怎麼就不明白。只要你听我的跟郡主定親,以後自然前途無量。」
敏薇听了江勤翰的話,將視線轉向江敏睿,不知道江勤翰說的是哪個郡主,不過多半是跟惠王有關系才是,不過這種事把自己叫來干嘛,難道想讓自己勸江敏睿?還是說其實七老太爺不同意的是這件事,而江勤翰那時看向自己的眼神並沒有心虛而是因為閃躲讓自己誤會了?
沒等敏薇想通其中的深意,就听到江敏睿開口說道︰「一切但憑父親做主。」江敏睿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肯多說,只是低著頭站在一邊,敏薇心里感嘆,不管心里是不是願意,江敏睿的嘴上都不能有一點不情願,不止是他,江勤翰在七老太爺面前也一樣不敢說任何反對的話。
敏薇以為江敏睿說了這樣的話之後,江勤翰會放下心來,誰知道江勤翰臉上的表情也更加煩躁,雙眼看著江敏睿似乎有些生氣,只是江敏睿一直低著頭擺出一副恭謹的樣子,江勤翰氣悶了半天之後才朝江敏睿一擺手說道︰「夠了,你回去吧,回去仔細想想我今天說的話,我總不會害你的。」
江敏睿沒有,行禮之後出了房間,離開之前似乎還看了一眼敏薇,敏薇從他的眼中甚至能看到一些能稱之為擔心的情緒,原來今天不止是江敏睿的事,還有她的事啊,只是不知道江勤翰是想讓她去勸七老太爺呢,還是別的什麼,敏薇轉頭看向江勤翰。
江勤翰本來已經在心里想好了說詞,可是在敏薇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竟然有些怔楞,眼前這個女兒,他幾乎沒有親近過,而她大多時候見到自己也是淡淡的,不會像婷兒一樣笑鬧撒嬌,也不會像妍兒一樣懂事貼心,若不是因為婷兒跟妍兒的年紀都還小,而且身份不及她,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早就被厭棄了的女兒的。
只可惜她身份比婷兒與妍兒好,但是教養卻遠遠不如她們,說到底都是因為莫氏只是粗野的商家女,才會將江家嫡女教成了這樣,此刻江勤翰早就忘了當年不問青紅皂白就將敏薇當成莫氏跟別人生下的野種的時候了,敏薇看著江勤翰的臉色一直變來變去,心里實在不願意在這里看著他發呆,只好開口對著江勤翰說道︰「父親大人特意讓我過來,難道是為了看你玩變臉?」
敏薇對江勤翰的態度一向不怎麼好,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讓江勤翰更加厭惡她,不過敏薇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所以也並不會因為江勤翰的厭惡而有所反應就是了。
江勤翰听了敏薇的話之後又是一陣氣悶,將之前早已想好的那些話都忘了,直接開口說道︰「難道你娘就沒有教過你怎麼跟長輩,一點沒有規矩,當初就該讓沁蘭來教養你,省得這樣沒有規矩。」江勤翰將話說完之後,才有些後悔,他今天叫敏薇來並不是為了說這個,只是因為江敏睿之前的態度與敏薇那句話,才讓他有些失控了。
「如果父親大人是為了說這個的話,不如還是省省吧,這個世上唯獨沒有後悔藥,就算是悔不當初。也沒辦法回到當初,而且父親大人大概忘了,姚姨娘不過是個姨娘。教養再好,也是個妾。」敏薇心里雖然猜到一些今天江勤翰叫她來是有什麼話要說,但是敏薇卻覺得大概他要說的話,自己並不想听到,所以干脆徹底的惹怒江勤翰,也許能不等他說出想說的話就被趕走。
江勤翰被這句話氣得伸手指著敏薇,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卻深呼吸了幾次,並沒有再為了敏薇說姚氏的那些話而指責敏薇,只是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感傷的開口說道︰「我知道薇兒你跟你娘是因為沁姚氏的事所以才怨著我。但是你也是我的女兒,我又何曾不想像疼愛婷兒她們一樣的疼愛你,可是你娘她」
「我娘怎麼了?我娘挺好的,沒有她。我早就死了。你還是收起這些假惺惺的話吧。」敏薇覺得大概江勤翰以為自己是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孩子,所以會因為他幾句解釋的話就了他之前是不得已,會他其實也很在意自己這個女兒,只可惜,敏薇並不是十歲的孩子。
江勤翰話沒有說完就被敏薇堵了回去,臉色變了變之後,再次開口說道︰「薇兒怎麼會這樣想,我知道你娘對你好。可是她畢竟出身商家,我當初也是為你考慮。才不想讓你娘來教養你,若非你娘出身不好,當初你祖母為何那麼多孫女都不曾親自教養,偏偏是你一直都被帶在她身邊教養,直到後來她身子不好才將你重新教給你娘教養」
敏薇一臉好笑的看著江勤翰,難道他覺得蘭媽媽什麼都不會告訴自己,還是覺得自己已經不記得他做過的那些事,不過既然要說,敏薇也不打算在打斷江勤翰的話,而是听他繼續說著︰「若是你一直都在你祖母身邊,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不講究規矩」江勤翰正說的興起時,卻發現敏薇站在下首看著自己,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刺眼。
「如果今天父親大人找我來是為了這些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至于當年的事到底是怎樣,我不介意讓人去接蘭媽媽來跟父親說一說,或者我可以跟父親一起去祖父那里問問他老人家,當年祖母為什麼會將我留在身邊,是因為我娘出身不好,還是因為我娘早產身子不好而不得不讓祖母照顧我。」
當年老並不是嫌棄莫氏出身不好教養不好,而是因為莫氏太軟弱,敏薇又是早產的,老因為擔心莫氏照顧不好敏薇,所以才將敏薇養在自己身邊,這些事,蘭媽媽說過,七老太爺也提過一兩次,而敏薇更是看得清清楚楚,老嫌棄的只是莫氏太過軟弱,卻從來沒有說過莫氏出身不好沒有教養這樣的話。
「站住,」敏薇說完話之後轉身就要往外走,江勤翰心里一急,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接著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好,立即就換回了之前的語氣說道︰「我自然是有事要與薇兒你說,剛才那些話是為父見到薇兒如今已經長大了,所以一時有感而發,既然薇兒急著回去,那我們就說正事。」
敏薇對于江勤翰這句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停下了腳步,淡淡的看著江勤翰,而對于江勤翰的話,敏薇則根本就當沒听到,他說得越好听,那他要說的事肯定越離譜,果然敏薇還在想,江勤翰就繼續開口的說道︰「我跟你找了門親事」敏薇才听了開頭,就滿頭黑線的看著江勤翰,心里暗自吐槽道︰這樣的事,你跟我說真的合適嗎?
「你年紀也不小,總該知道身為女子總要嫁人,能得一個好歸宿才是」江勤翰猶自說著話,敏薇看著這樣自得滿滿的江勤翰,突然開口打斷了江勤翰的話問道︰「那父親你是娘親的好歸宿嗎?」。敏薇的話問完,江勤翰的臉色就漲成了醬紫色,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話憋的。
「父親大人,你這些話是不是找錯人說了,剛才這些話,父親您應該去找我娘或者姚姨娘說,順便問問她們,是不是找到了良人,尋到了好的歸宿?」敏薇在心里暗罵了一句見鬼之後,直接爆發了,什麼好親事,什麼好歸宿,她要是了江勤翰的話,將來絕對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兒女的親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是告訴你,由不得你不答應。」江勤翰的耐心似乎有些告罄,也不再掩飾心里的不滿,直接開口對著敏薇怒吼道,敏薇看著這樣的江勤翰才覺得,世界終于正常了,這才是真正的他,之前那個實在太假了。
「是啊,父親大人說的都對,不過這些事既然由不得我不答應,那父親大人你跟不該跟我說,反正也沒用不是嗎?父親大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回去了,我們今天才進京,還有許多行李沒打理,女兒這就告辭了。」敏薇說完也不理會江勤翰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敷衍的行禮之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敏薇才出書房,就看到江敏睿正站在書房外面,應該是一直沒有離開,此刻見到敏薇出來,江敏睿用一臉震驚的看著敏薇,大概是剛才敏薇在書房說的話他已經都听到了,而他大概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或者是從來沒見過江敏婷或者江敏妍這樣跟江勤翰說過話,不要說她們,敏薇覺得大概江敏睿也沒有這樣跟江勤翰說過話。
「四,你」江敏睿見到敏薇出來之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往越過他往外面走去,不由得有些著急的追了上來,想跟敏薇說點什麼。
「四哥,你如果是想勸我,我想你還是算了吧,我一向這麼沒有規矩跟教養,想必他也很明白,如果他不想承受,完全可以當我不存在,像以前一樣的無視我就好,但既然他找我,就必然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敏薇不等江敏睿,直接回頭極快的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再次邁步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