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作者 ︰ 蕾絲光年

七老太爺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的妻子當時的臉色,那天夜里臨睡之前,七老太爺還在听著自己的妻子絮絮叨叨的念著薇兒快要三歲了該是時候進閨學了,甚至還說著自己要給薇兒準備一些進閨學用的東西,可是夜里才過子時,蘭芷就帶著哭得滿臉是淚的莫氏來了老宅,而莫氏的懷中則是嚎哭不止的薇兒。

七老太爺當時覺得妻子的臉色難看,雖然心里十分擔心薇兒,可是這後宅的事,他一個男人怎麼好站在邊上听,所以七老太爺當時就離開了正房去了書房,之後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有丫鬟來請他回正房,他回去的時候,只有自己的妻子一臉怒氣的坐在房中。

後來七老太爺才知道,薇兒那晚會嚎哭不止是因為有人給她下毒了,那晚給薇兒診脈的好友安清和還跟妻子說過,若是在晚上一天,薇兒的小命就不保了,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蘭芷跟莫氏都不知道,之後薇兒的毒雖然解了,但是卻一直體弱。

之後自己的妻子查到自己給薇兒的丫鬟吉祥已經被姚氏收買,毒就是吉祥下的,自己的妻子一怒之下杖斃了吉祥,又杖責了蘭芷跟另一個丫頭如意,最後還罰莫氏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個月,那時自己與妻子都以為下毒的事是姚氏做的,妻子雖然有心教訓姚氏,最後卻被自己的兒子給攔下了。

一直等到自己的妻子去世,滴血認親的事出來之後。七老太爺才隱隱猜測當時那件事也許不是姚氏一人所為,而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與姚氏合謀做下的,正因為對薇兒中毒的愧疚。加上後來隱隱猜到事情是自己的兒子,薇兒的親父做下的,正因為這種種原因,七老太爺才會對敏薇這個孫女多了幾分寬縱與憐惜。

剛才自己外孫的話,讓七老太爺想起了這些塵封的往事,他與自己的妻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將薇兒中毒這件事說出去的打算,明明是自己最想疼愛的孫女。明知她中毒卻不能責罰下毒的姚氏,這令七老太爺與老夫人心里十分難受愧疚,正因為如此。七老太爺與老夫人才會對薇兒寬縱許多。

當然七老太爺院子里發生的這些事,還有七老太爺藏著心中的這個秘密,莫氏跟敏薇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此刻莫氏正讓人去準備馬車。打算帶著敏薇去秦將軍府。江勤翰剛走沒多久,就有秦氏讓丫鬟來傳話,她與白氏從邊關回了京城,此時正在將軍府。

「大嫂怎麼會突然回來京城了?」莫氏听了丫鬟的傳話之後,一邊讓雲錦去準備馬車,一邊轉頭看向敏薇開口問道,而同樣不知道為什麼的敏薇,面對莫氏疑問的目光。只能回以同樣充滿疑問的目光。

莫氏與敏薇就這樣面面相覷,心里都在猜測秦氏怎麼會又回來京城了。畢竟秦氏是三月底江敏姝成親之後,四月萬壽節之前跟著江敏行一起啟程去邊關的,現在不過五月,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恐怕快馬加鞭才能在邊關走一個來回,姚氏這次會邊關只有秦氏,那為了方便秦氏大概會自己騎馬,可是這次白氏是跟著一起坐馬車走的,白氏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秦氏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媳懷著身孕騎馬的。

好在雲錦做事利索,很快就讓人備好了馬車,莫氏也不耽擱,帶著敏薇去出了院子,坐上馬車去了將軍府,馬車剛到將軍府,就有秦氏的貼身丫鬟劍意等在府門前,看到莫氏從馬車上下來,劍意立即迎了過來行禮道︰「見過五夫人,四小姐,夫人特意讓奴婢在這里等五夫人與四小姐。」

「大嫂離開才不過一個月,怎麼又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嗎?」。莫氏見等在門口的人是劍意,又想著琴心跟劍意是秦氏的陪嫁丫鬟,秦氏平時對她們多有倚重,此時也就邊跟著劍意往將軍府里面走,邊開口問劍意道。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夫人是半路折返的,大少爺並沒有跟著夫人一起回來。」劍意腳下的步子走得很急,邊走邊回莫氏的話,莫氏听了劍意的話也就不再多問,只是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很快莫氏跟敏薇就由劍意帶著到了房間,莫氏與敏薇進了房間之後,先見過了上座的秦將軍與坐在右邊椅子上的秦雅彥,等見過禮之後,莫氏與敏薇才坐下,秦氏就開口說道︰「我本來想跟敏行一起回邊關,只是半路收到你大哥的信,說邊關不穩,讓我先回京城等消息。」

秦氏的話是跟莫氏說的,莫氏听了秦氏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問道︰「邊關這幾年不是一直都很平靜嗎?怎麼突然就不穩了,那大哥在那邊要不要緊,會不會有危險。」敏薇也隨著莫氏的問話看向秦氏,江勤遠自當年與老夫人吵架,一氣之下離家投軍之後,就一直都守在邊關,從一屆兵卒升到堂堂的正三品昭毅將軍。

「以往邊關每年都會有些小打小鬧,只是這次,其實你來之前我已經給大姐還有三弟他們送過信了,之所以特意請你過來是因為,父親他老人家如今還在你府里住著,他老人家又一向喜歡薇兒,到時候若是邊關起了戰事,還需你跟薇兒多勸勸父親。」

秦氏臉上的表情稱不上好看,敏薇覺得大概這次應該不是小打小鬧,所以江勤遠才會特意送信讓秦氏先回京城,敏薇還在想,自己的大伯會不會有什麼事,就听到莫氏開口說道︰「這個是自然,大嫂也不用太擔心,既然這麼些年都是小打小鬧,這次說不定也是有驚無險。」

秦氏听了這話,只是勉強的笑了笑。莫氏見狀立刻就明白過來,恐怕邊關的情形遠比這回秦氏說的要凶險得多,想明白這一點。莫氏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沒有親到過邊關,誰也不知道邊關到底是什麼樣子,而秦氏的夫君跟兒子都在邊關,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安慰的話都不合時宜。

最後還是秦雅彥開口說道︰「妹夫在邊關多年,如今又是堂堂的昭毅將軍,就算是邊關開戰。妹夫也不必上陣殺敵,想來性命應該是無憂的,至于敏行。有妹夫在,敏行自然也會安然無事的。」

秦雅彥說完就听到秦老將軍也開口說道︰「雅彥說的是,勤遠會讓你先回京城,想必是擔心他的乖孫。當年就是你母親在邊關生下的你。那時邊關不穩,到處都亂得很,你母親生產的時候連個穩婆都找不到,險些連命都丟了。」秦老將軍說到後面,聲音有些傷感,顯然是想到了當年秦氏出生的時候。

「老將軍說的是,听說邊關的天氣時好時壞,天天都是風沙漫天的。芳兒在京城,不止能找個好穩婆。還能讓孩子少受些風沙之苦。」莫氏既沒有夫君兒子在邊關,也沒有去過邊關,自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秦氏,只好順著秦老將軍的話將話題轉向有了身孕的白氏。

有了秦雅彥跟秦老將軍的話,再加上莫氏又將話題轉向有了身孕的白氏,秦氏眼中的擔憂散去了一些,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對莫氏說道︰「弟妹說的是,如今既然已經進了京城,那就暫且安下心來好好照顧芳兒,至于邊關那邊,但願真的能想哥哥說的那般才是,要不然,我就只能讓哥哥賠我夫君跟兒子了。」

秦氏的話剛說完,秦雅彥就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隨後寵溺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就連上座的秦老將軍也因為自己女兒的這句話而搖頭苦笑,倒是莫氏跟敏薇有些意外,沒想到秦氏還會說這樣像是撒嬌的話,更意外于秦老將軍與秦雅彥居然對秦氏這番動作已經習以為常的樣子。

不過玩笑了兩句之後,秦氏又問了幾句七老太爺的身體怎麼樣,等听到莫氏說正好沈家兄弟跟姚氏的佷兒今天也到了京城之後,就跟莫氏說好等這邊都收拾好了,會帶著白氏去給七老太爺請安,順便也見見沈家兄弟,雖然江家幾位妯娌跟小姑子沈江氏都有些不合,但是秦氏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怠慢了沈家的兩位外甥。

秦氏跟莫氏才說好去江家宅子的時間,就有丫鬟進來稟告秦老將軍道︰「老太爺,飯菜已經備好了。」敏薇側頭看了看外面的天,做完這個動作,敏薇就在心里暗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只用看看外面的天就知道什麼時間了,果然在古代呆得越久就越像古人。

「你去跟大少夫人說一聲,芳兒那丫頭一路上累了,就不要驚醒她了,等她醒了之後再讓廚房的人給她另作飯菜就是了。」敏薇還在心里哀嘆,秦老將軍已經站了起來,對下面站著的丫鬟吩咐了幾句,丫鬟行禮之後就退出了房間,丫鬟走了之後,秦老將軍對眾人說道︰「好了,先去用膳吧,有什麼話等用完膳再說。」

莫氏听了秦老將軍的話,正想推拒,秦氏卻先開口說道︰「弟妹,先去用膳吧,時間不早了,薇兒定然是餓了。」敏薇滿頭黑線,心里暗道︰我不餓,一點不餓,不用拿我做借口,不過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莫氏听了秦氏的話,轉頭看了一眼敏薇,才對著秦老將軍行禮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將軍了。」

秦老將軍爽朗一笑,對著莫氏擺了擺手說道︰「你是雅梅的妯娌,也就同我的女兒一樣,不用如此多禮。」莫氏听了這話,也就順著秦老將軍的意思不再多說,只是帶著敏薇跟著眾人一起去用膳。

午膳之後,莫氏跟著秦氏回了她在秦府的院子,等到房間只剩下莫氏、秦氏跟敏薇之後,秦氏才開口問莫氏道︰「听說萬壽節時惠王在壽宴上想讓敏睿做女婿?這事不會是五弟弄出來的吧,父親他老人家怎麼說的?」這個問題秦氏之前就想問,只是擔心秦老將軍在場莫氏會不好回答。

「大嫂已經知道了,其實敏睿的事老爺之前與父親提過幾次,只是都被父親駁了,沒想到惠王會在太後的壽宴上提起這件事,幸虧惠王世子突然攔了一道,要不」莫氏對于秦氏會知道這件事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是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的事,秦氏回京之後,自然會有人告訴她。

「怎麼之前沒听你提起過?我剛听這你話里的意思,這事在壽宴之前五弟就跟父親提過了?難道說五弟跟惠王竟然私下有所聯系?」秦氏听了莫氏的話,本來還為了跟惠王府的婚事沒成而高興,但是隨即就為莫氏話里的另一件是擔心了起來。

「之前看你為了姝兒的婚事十分忙碌,加上老爺想父親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父親沒有答應,所以我也就沒有跟你提起,至于老爺私下里跟惠王有沒有聯系,大嫂你知道的,老爺他從不與我說話,所以老爺的事,我也不怎麼清楚。」莫氏心里十分明白江勤翰已經投靠了惠王,只是這些事以莫氏現在跟江勤翰的關系來說,莫氏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莫氏才會這樣回秦氏的話。

「既然父親沒有答應,想必應該是沒事,不過依我看,你還是小心著點,實在不行就讓敏睿先回族居呆上一段時間,等過兩年再讓他回來找個親事就是了。」秦氏听了莫氏的話,也不好說莫氏與江勤翰的關系,只好對著莫氏勸道。

莫氏听了也只是點點頭,江敏睿會怎麼樣跟她關系並不大,雖然現在記在她名下,是個嫡子,可是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又怎麼可能有母子感情,秦氏見莫氏只是點頭卻不說話,也不多說,只是又跟莫氏說了會話,才將莫氏送出了將軍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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