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公主雖然喜歡親近江家人,但卻不是善惡不分之人,而且奴婢看那位江四小姐也不像是陰險狡詐之人,想來應該沒事才是。」許嬤嬤見太後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帶著一些無奈與黯然,心里明白太後這是想起了當年的往事,立即笑著開口勸解道。
「但願如此,今日之事,你找個時機將它傳出去,小心別讓墨言發現。」太後听了許嬤嬤的話,雖然還有些擔憂永安公主的事,但也因為許嬤嬤的勸解而沒有再提了,只是想了想之後又開口吩咐許嬤嬤道。
「娘娘,這•••世子會不會•••」許嬤嬤怔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而面對許嬤嬤的問話,太後卻只是微閉著眼似乎沒有听到一半,許嬤嬤見太後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就知道太後的心意已決,也就打消了繼續勸解的念頭,只是沉默著繼續為太後捶著腿。
雖然現在京∼城之中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並且隨著周墨言的親生母親,原本的惠王妃去世,周墨言的外家也漸漸被人遺忘,而惠王妃與太後的關系也因為太後與惠王之間緊張的關系也慢慢被人忘記,但惠王妃跟太後的娘家都姓鄭,當然兩人並不止是簡單的同姓而已,事實上惠王妃的父親跟太後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太後跟惠王妃是親姑佷。
正因為這樣的關系,所以即使太後跟惠王關系緊張,周墨言卻並沒有被遷怒。當年太子身體不好,太後也因此常常愁眉不展,當年先皇因為擔心太後。所以常常會將太後兄長的女兒也就是周墨言的母親鄭晴雲接進宮中小住,說是小住,其實一年之中有大半年時間,鄭晴雲都住在皇宮之中。
大概是因為從小看著鄭晴雲長大,所以當年先帝才會有給鄭晴雲跟惠王指婚的打算,雖然太後並不是很贊同,但無奈鄭晴雲自己願意。太後疼愛佷女自然就沒有太過堅持,先帝本想先立惠王為太子,之後再為兩人賜婚。只是旨意都寫好了,太後卻診出了喜脈,先帝十分高興,立太子的旨意也就這樣被擱下了。
之後太後生下了皇上周謹玉。太後與惠王的關系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緊張。太後本來想為鄭晴雲另擇良人,可惜鄭晴雲對惠王卻是一往情深,而先帝為了緩和太後與惠王之間的關系,才為兩人賜婚,可是惠王卻因為太後的關系而對鄭晴雲由愛變恨,之後隨著先帝駕崩皇上登基和惠王妃鄭晴雲的郁郁而終,太後與惠王之間的關系變得水火不容。
「若是當年•••」太後似有些感慨的開口說道,太後的聲音說到後面十分的小。許嬤嬤雖然努力想要听清楚,但畢竟年紀大了。所以並沒有听清太後後面的話,雖然沒有听清,但許嬤嬤卻也能猜到一些,只是有些事,卻不是許嬤嬤可以勸解的。
此時的敏薇已經站在了皇上周瑾玉面前,經過再一次的跪拜行禮之後,敏薇就听到皇上開口說道︰「四小姐,之前多謝你救了墨言,還因為給你招來了麻煩,不過四小姐放心,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敏薇呆了一下,然後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周瑾玉,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行禮說道︰「啟稟陛下,臣女真的沒有救過任何人。」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里卻不停吐槽道︰好在咱不是古人,否則光是一個欺君之罪就會讓人亞歷山大啊,不過這不停說謊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四小姐,你可要想清楚,欺君之罪可是要滅九族的。」周瑾玉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一臉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怎麼都笑不出來,這大概是敏薇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帝王威嚴,是只有在身處于金字塔頂端的古代帝王身上才能看到的一種氣勢。
雖然有一瞬間敏薇有種汗流浹背想要坦白一切的感覺,但卻很快就鎮定下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不論怎樣,敏薇都不可能再推翻自己之前的話,雖然現在承認的話可以免了欺君之罪,但同時也證實了之前敏薇在梅如雪跟太後面前說了謊,到時候同樣是麻煩,想通了這一點,敏薇只能故作膽怯的低著頭不說話,以防自己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敏薇低著頭,所以根本看不到周瑾玉臉上的表情,與其說他希望敏薇說真話,不如說他想試一試敏薇的膽子到底有多大,想知道這個在別人眼中的一直安靜的江家四小姐怎麼會讓墨言覺得有趣,所以周瑾玉並不在意敏薇怎麼回答,他只是因為周墨言的關系而對敏薇多了一些探究之心而已。
「啟稟皇上,晉王與刑部尚書求見。」敏薇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初敏薇是因為怕說錯話所以一直沉默,到了後面周瑾玉似乎完全忘了敏薇的存在而自顧自的看著書,正當敏薇想著自己該怎麼提醒周瑾玉的時候,就有內侍進來對著上座的周瑾玉行禮之後說道。
周瑾玉听了內侍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有人過來請敏薇出去,敏薇猜大概自己又度過了一劫,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敏薇不知為何就是會這麼想,不管是不是,敏薇都覺得松了一口氣,向坐在龍椅上的周瑾玉行禮之後,順著內侍的指引準備往外走時,卻听到周瑾玉的聲音在身後慢悠悠的響起︰「既然四小姐這麼堅持,那朕就姑且相信了吧。」
敏薇不想停下腳步,更確切的說,敏薇擔心她會受不了這個威壓,可是不想卻不代表敏薇能這麼做,敏薇滿心不情願的停下腳步,再次行禮之後才退出了大殿,出去的時候正好與曾經遠遠見過一面的晉王擦身而過,還有跟在晉王身後的中年人。敏薇倒是見過,是梅如雪的父親,之前敏薇去梅府的時候看到過幾次。
敏薇終于被皇宮中的眾人折騰夠了。然後被內侍送回江家之後,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被丫鬟請去了七老太爺的院子,不過對于這點,敏薇在回來的馬車上已經想到了,如果說在此之前對于京城的那些傳聞,七老太爺是故作不知,那出了敏薇進宮的事之後。七老太爺也就不可能當不知道了。
雖然想到了,但進到房間之後敏薇還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原以為只有七老太爺。沒想到居然這麼多人,莫氏跟江勤翰會出現在這里也就算了,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秦氏跟江勤勉還有趙江氏她們也在。敏薇怔了一下之後立即對著那些眼楮直直看向自己的那一堆人行禮。
「好了。薇兒,你還是先說說今日太後讓人請你入宮是為了什麼事?難道是為了•••」先開口的是趙江氏,其實房間的眾人除了七老太爺跟莫氏之外,都急切的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然七老太爺跟莫氏並不是不想問,而是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敏薇平安無事。
因為早就想到了會被人問起,所以敏薇心里已經有了準備。听到趙江氏的問話,也只是將打好的月復稿原原本本的說一遍。當然這準備好的說詞里,是不會提當時太後有賜婚的念頭這件事的,雖然不知道江家別的人怎麼想,但有一個人的想法敏薇卻能確定,江勤翰如果知道了這件事,大概會欣喜若狂吧。
「薇兒,你真的沒有救過惠王世子?」說話的是江勤勉,這之前江勤勉自然認為以敏薇的性子是不可能敢救人,更別說是惠王世子這樣的人,加上之前有七老太爺說並沒有這樣的事,所以才令江勤勉覺得這件事很快就會平息,而如今別說是平息了,反而越來越亂了。
敏薇看向江勤勉的方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隨著敏薇的動作,房間里的人似乎都送了一口氣,當然江勤翰除外,恐怕他現在更多的是覺得遺憾,他才不會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他想的大概就只是通過這件事,他能得到多少好處,特別是得到這個好處的同時還能將自己最厭惡的女兒丟出去。
「既然薇兒這麼說,想來這次的事很快就會過去的,只是•••薇兒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江勤勉見敏薇搖頭,也就不再繼續問,但是敏薇依舊能從江勤勉的話里听出他還有疑惑,或者說他大概因為這段時間的事,對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了一些改變。
「若不是三哥你們護著她,她怎麼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江勤翰听了江勤勉的話,立即冷著臉說道,雖然看著像是在責怪江勤勉,但是敏薇卻知道,江勤翰怪的可不只是江勤勉一個,而是這房間里的所有人,大概是因為敏薇的原因江勤翰受到了太多的指責,所以在厭惡敏薇的同時,江勤翰也對偏袒敏薇的族人產生了不滿。
「你這是在怪你三哥,還是在怪我這個多管閑事的老頭子?」江勤翰話里的意思連敏薇都能听出來,別人自然不會听不出來,作為房間里唯一的長輩,也是唯一可以斥責江勤翰的人,本來坐在太師椅上一直沒有說話的七老太爺突然開口說道。
江勤翰不敢反駁七老太爺的話,即使是心中有再多怨恨,江勤翰也不能對著七老太爺說出來,所以這個時候敏薇就倒霉了,七老太爺是自己的父親,又是長輩,江勤翰說不了什麼,于是就將這份怨憤轉到了被七老太爺袒護的敏薇身上,對著敏薇呵斥道︰「孽女,都是你惹出這麼大的亂子,還不給我跪下。」
不管說的話有沒有道理,是不是對的,江勤翰都不能反駁七老太爺,同樣的敏薇也不能反駁江勤翰的話,當然是這樣人多的時候,私下里敏薇有沒有反駁江勤翰,大概是沒人會去追究的,不過敏薇不能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能說,秦氏在听了江勤翰的話之後,就一臉不贊同的對江勤翰說道︰「五弟,這事並不是薇兒的錯,你又怎能遷怒于她。」
「大嫂說的是,薇兒並沒有錯,五哥,你•••」在秦氏之後緊接著開口的,是勤字輩排行第六的崔江氏,只是才說了兩句就因為江勤翰的視線而不敢再說下去,之前敏薇就有這種感覺,崔江氏因為年紀幾乎是最小的,又不如沈江氏強勢,所以在同一輩的兄弟姐妹之中,崔江氏就顯得十分軟弱,一般很少說話。
「好了,五弟,這次是你不對,薇兒剛回來,應該也累了,不如先讓她回去休息吧,七叔,你怎麼看?」趙江氏三姐妹的關系一向都很好,加上五老太爺辭官之後,三姐妹在京城之中一向都是互相依靠,所以此刻見自己妹妹不敢說話,立即出來開口道。
七老太爺看了一眼滿臉不甘的江勤翰,然後點了點頭對著敏薇說道︰「薇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敏薇其實也明白,有些事自然是不能在她面前討論的,再怎麼說,敏薇也不再是什麼都听不懂的孩童,加上雖然眾人都認為這件事不是敏薇的錯,卻不能否認跟敏薇有關系,所以自然都不希望敏薇留在這里。
敏薇倒是一時沒想到這個理由,只是覺得自己確實很累,大概是受前世看過的小說影響,所以敏薇對于皇宮的印象真的不怎麼好,因此跟著內侍進宮之後,敏薇一直緊張的無法放松,對于此時眾人讓她離開這件事,才會沒有想到眾人是有意支開她。
敏薇離開之後,房間里有些沉默,江勤勉自听了江勤翰的話之後,就不再開口,雖然平時看著脾氣很好,但是江勤勉卻並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今天敏薇被請進宮之後,七老太爺就讓人將五房的幾姐弟和秦氏都叫來了,而江勤勉明明是為了江家的事來的,沒想到卻反而被江勤翰遷怒,江勤勉心里自然是有點生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