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外,蕭絕與蕭容澤並肩而立,眼楮都看著其中一個房間,神色各異,臉色卻同樣的難看至極。
「漫兒到底怎麼了?」看著身邊的蕭容澤,蕭絕壓抑地問道。
蕭容澤搖了搖頭,神色之間滿是凝重,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嘆氣說道︰「我不知道,但絕對是事關生死。」
要是不如此,溫月也不會這樣說,所謂的緣分盡了,怕就是生死離別了。
但看著溫月和秋水漫好好的,就算他們不是現在的人,但早就融合在她們的身體里,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剛剛……」蕭絕閉上了眼楮,艱難地開口說道︰「御醫說,漫兒沒有脈象了!」
「你說什麼?」蕭容澤大驚失色,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絕,什麼叫做沒有脈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回想起那一幕,蕭絕——的手逐漸攥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翻滾的痛楚,平靜地說道︰「剛剛御醫來,說漫兒沒有脈象!」
他多想欺騙自己是御醫無能,但這些御醫都是千挑萬選,又怎麼會看錯?而在那一瞬間,漫兒驚慌失措的樣子,連給他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笑容得嗓子發澀,渾身無力,眼神之中更是深沉,若是人沒有脈象,豈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她們的身體死了嗎?是她們的靈魂承受不住了嗎?
「蕭絕,恐怕我們這一次要失去她們了。」良久之後,蕭容澤苦笑的說道。
蕭絕疑惑的看了蕭容澤一眼,卻滿是堅定的說道︰「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放手!」
蕭容澤嘆息,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說出來了那一句話︰「如果是她們死呢?」
一瞬間,蕭絕驚訝的看著蕭容澤,冷冷的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在那眼神之中,有著一絲期盼,更多的是懼怕,他怕蕭容澤說出讓他無法承受的東西。
蕭容澤眼神幽深,張口之時,卻是看見紫竹飛快過來,不由蹙眉。
幾個起伏之間,紫竹早就跪在了地上,聲音急迫,連聲說道︰「王爺,公主要見你!」
在這個時候,蕭絕哪里還有功夫理會蕭容澤?立刻飛奔而去,難道是漫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卻見到秋水漫神色平靜地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目光之中滿是迷戀與留戀,那樣的眼神,卻是讓他害怕。
避過她的眼神,蕭絕坐在了床邊,著急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秋水漫搖了搖頭,主動的靠在了蕭絕的懷里,聲音平靜,沒有絲毫異樣︰「蕭絕,我想跟你說一個故事。」
蕭絕的身體僵硬了一些,卻是瞬間恢復了正常,滿是笑意的說道︰「好,我听著。」
秋水漫點了點頭,聲音平靜而淡遠,是那樣的不真實。
「在一個遙遠的時代,那里的年份是二十一世紀,那里有電腦,有輪船飛機……」
良久之後,秋水漫說完,整個房間里沒有一絲的響動,靜得令人害怕。
「蕭絕,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壓抑過後,秋水漫主動問道。
蕭絕突然之間笑了,那胸腔的顫抖,讓秋水漫的心也顫抖了起來,卻是听到蕭絕說道︰「漫兒,無論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你都是我喜歡的那一個漫兒,今生今世都不會改變,你不是這里的人又怎樣?我愛你!這就足夠了。」
說完之後,低頭在秋水漫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那麼火熱,那麼讓人激動不已。
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秋水漫轉過身去,緊緊地抱住了蕭絕,失聲痛哭。
蕭絕同樣緊緊的抱住秋水漫,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哭泣,絲毫不勸慰。
對于這麼一個消息,自己確實震撼,但震撼之余,卻是更加珍惜眼前之人,他們穿越千年,經歷無數人世輪回,舍棄那繁華的一切,到了如今這個地方,與他相愛生子,給了他一個真正的家,給了他情感的歸宿,他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因此否定自己的感情?否定她對自己的愛?
蕭絕的嘴角有著一絲笑容,幸福而甜蜜,臉色堅定,卻是沒有一絲質疑,無論如何,他對她的愛,永生不變!
「蕭絕,你不怕我是一個鬼嗎?」。良久之後,秋水漫悶聲悶氣地問道,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卻是如同花貓一般。
蕭絕失笑,輕輕為她擦拭著臉頰,卻是更加寵溺,眼神柔情似水,隨時可以化成實質滴落,卻是點了點頭。
秋水漫心里一愣,涌起一股失落,卻是听蕭絕滿是笑意的說道︰「我當然害怕,你若是鬼,就有了隨時離開我的能力,我怕你離開我,更怕我找不到你。」
那一瞬間,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又流了下來,秋水漫捶打著蕭絕的胸膛,佯裝怒氣說道︰「你怎麼這樣?你怎麼可以嚇我?」
蕭絕緩緩地笑了,再次把秋水漫抱在懷里,秋水漫眼楮猩紅,但那臉色卻是更加蒼白,心頭滿是心疼。
「漫兒,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是愛你的蕭絕,以後不要再瞞著我,有什麼事情我們一塊面對!」
听著蕭絕的話,秋水漫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口中有話,卻是咽了下去。
若是能夠幸福一天,她便珍惜著這一天,有一些事情,卻是不想讓蕭絕承受。
「那你告訴我,那為什麼會如此?」蕭絕扶起秋水慢,滿是認真謹慎的問道,更有著一絲嚴肅。
秋水漫低下頭,避開蕭絕的眼楮,輕輕說道︰「是蠱毒壓制不住了。」
蕭絕滿是疑惑,卻是挑起秋水漫的下巴,逼著她看自己的眼楮,不放心的又問道︰「可有騙我?」
看著他嚴肅的樣子,秋水漫突然之間笑了,滿是笑意地搖頭,無奈的說道︰「除此之外,我還能夠怎麼樣?」
蕭絕想了想,他是自己擔心多了,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滿是堅定的說道︰「漫兒,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一定會殺了顏卿,不會再讓你受這種痛苦。」
天知道,每一次看著那蒼白的臉色,自己的心會有多痛,但為了讓漫兒放心,卻又要以笑臉相對,這一種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罷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在這個時候,容凌陰等人也已知道,卻是直接被蕭容澤攔在了外面,蕭容澤看著容凌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卻依舊恭敬地說道︰「舅父,和我走一走可好?」
容凌陰是誰?能夠坐在皇位上如此之久的人,又怎麼會是愚蠢之人?看著蕭容澤的臉色,心里有了一絲凝重,緩緩地點了點頭,回頭對容月說道︰「既然漫兒已經無事,那晚些來看她吧!」
容月點了點頭,乖巧的說道︰「是,父皇。」
容凌陰深深的往鳳儀宮看了一眼,和蕭容澤一起離開,看著四周無人,卻是忍不住問道︰「漫兒到底怎麼了?」
看著容凌陰兩邊的華發,蕭容澤心里酸楚,卻是張不開口。
容凌陰心里著急,厲聲問道︰「到底怎麼啦!可是漫兒有生命危險?」
心里嘆了一口氣,蕭容澤點了點頭,看著容凌陰突變的臉色,卻是拉住了他的胳膊,滿是無奈的說道︰「舅父,如今漫兒已經沒有危險了,你耐心听完我說的故事。」
容凌陰滿是疑惑,卻也是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蕭容澤緩緩說道︰「漫兒和溫月都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慢慢的,月亮已經升起,照耀著大地,灑下無數溫和的光芒,但就是這樣,也溫暖不了人的心,柔不了人的情。
听完蕭容澤的故事之後,容凌陰的臉色微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那月光石的他的頭發更加斑白。
「卻是沒有想到,我的漫兒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良久之後,容凌陰緩緩的說道,面上滿是自嘲。
蕭容澤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罷了,上天讓我失去了一個女兒,卻又還了我一個。」容凌陰嘆了一口氣,言語之中滿是無奈。
從第一眼開始,自己便喜歡上了這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兒,卻是不知道,竟然是如此難得的緣分。
既然她在自己女兒的身體里,身體里流淌著他的血液,那便是自己的女兒,這一點沒有什麼爭議的。
蕭容澤有了一絲欣慰,手卻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冷冷的笑了,卻也滿是無奈︰「舅父,如今怕是她們要回去了。」
容凌陰一听,臉色卻是突變,連聲問道︰「那可有辦法解決?」
如此說來,也難怪漫兒今日會吐血,怕就是因為如此,但是卻又不明白了,既然漫兒有緣分能夠來到這里,那又為什麼要讓她回去?
蕭容澤搖了搖頭,自嘲地說道︰「我沒有辦法,漫兒一直說身後有人跟著,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察覺到過,我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失望,也讓所有人都心傷。
「不,不能夠如此,既然漫兒和溫月都想留在這里,那又怎麼能夠讓她們離開?既然死人都能夠復活,那就一定有方法能夠讓她們留在這里。」容凌陰目光堅定。
一句話,卻是讓蕭容澤眼前一亮,連忙跪在了地上,一臉懇求的看著容凌陰︰「舅父,在這個世界上,若是還有能救漫兒和溫月的人,怕是也只有我師傅了,如今昭月國離不開我們,請舅父替我們去一趟!」
師傅性子怪異,當初舅父有能力讓他收自己為徒,怕是如今也能夠請他過來一趟。
若是不然,就算是自己出馬,師傅也不一定會救她們的。
容凌陰有些猶豫,但看著跪在地上的蕭容澤,卻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把蕭容澤扶了起來,滿是無奈與堅決的說道︰「放心吧!舅父明日就啟程,一定會把天機老人帶回來的!」
這個世界上,怕是也只有他能夠幫助漫兒了。
蕭容澤一臉感激的看著容凌陰,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此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