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清走到的時候,便看到面具人坐在外面,身後放著幾壇子酒,明顯都已經空了。
濃烈的酒氣,散布在空氣之中,雲清微微皺眉,知道面具人喝了不少酒。
面具人微微眯著眼楮,感覺到眼前站了一個人影,緩緩睜開之後,看到是雲清,不由挑了挑眉,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雲清看著眼前的面具人,微微皺眉,往房間里看了一眼,壓制住心中的復雜,坐在了一旁,說道︰「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你,很是想念,便過來看一看。」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面容之上多了幾絲羞澀,微微低下了頭。
若是在平時的時候,面具人一定能夠听懂里面的意思,但是在這個時候,又怎麼能夠听得懂?
面具人早就已經摘下了面具,此時看著雲清,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一個笑容之中,帶著幾分惆悵,但更多的是悲哀,當下搖了搖頭,說道︰「再過三天,三天之後,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到時候你就見不到我了,你要是來看我的話,我現在還挺高興的。」
雲清的面色不由一僵,抬起頭來,看著面具人,皺眉問道︰「為什麼要離開?」
面具人的眼中,流露出幾絲迷茫,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搖搖晃晃的看著前方,說道︰「雲清,你看到了嗎?現在的蓬萊宮已經在漸漸的好轉了,它會慢慢的如同以前一樣繁華的。」
雲清皺眉,說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你為什麼要離開?」
那個蓬萊宮,他們付出了無數的鮮血,其實面具人比自己付出的更多,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為什麼要離開?這一件事情到了現在為止,雲清依舊想不明白。
面具人轉過身子,看了雲清,勾了勾嘴角,卻是瞬間收斂,說道︰「雲清,蓬萊宮主于你,不屬于我!」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不由捂住了心口,其實他原本想要說的是,雲清,你屬于蓬萊宮,但是不屬于我。
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自己已經動了真的感情,每天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卻是不能夠表露,這一種痛苦,誰又能夠知道?
這一種日子,實在是太過悲哀,自己再也不想要過了,更或者是說,對于雲清,自己明明很是深愛,卻是不敢愛。
內心的折磨,實在是太過痛苦,自己不想要再這麼下去,繼續糾纏,又有什麼意思呢?
與其如此的話,倒是不如自己選擇離開,這樣的話,兩個人都輕松,他們以後見了面之後,還是朋友呢!
當下臉色一正,腳步微微退後了一步,說道︰「我是喜歡自由的人,在這蓬萊宮之中,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累,只有那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我所追求的。」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不再理會雲清,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現在自己的腦子越發的混亂,其實他不想要離開的,但是怕繼續留在這里,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到時候給雲清造成困擾。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吧,反正里面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三天之後再離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自己舍不得,想要多給自己三天的時間,三天過後,就再也見不到雲清了!
雲清看著面具人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房間,腳步硬生生的站在了那里,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原來他追求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並不是這一種安定。
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雲清不由嘆了一口氣,原本想要說的話,卻是全部堵在了嗓子里,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面具人說的對,蓬萊宮是屬于雲清的,並不是屬于他青衣,所以這個蓬萊宮的責任,也是自己的,不是青衣的!
雲清站在那里良久之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轉過身子往回走。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便有人來報,說是有人來著,名字叫做蕭絕。
雲清听了之後,不由微微皺眉,站起身來,往前走去,到了之後,才發現面具人也已經來了。
面具人的身上仍然掛著酒味兒,但是看著臉上的神情,卻是已經好了很多,面具人看著蕭絕,不由笑了,說道︰「是不是想我了?」
面對著一句話,蕭絕不由無奈,當下點了點頭,說道︰「還真的讓你猜到了。」
馬車簾子緩緩的掀開,里面露出了一個白玉般的手,蕭絕見了之後,立刻走了過去,把秋水漫扶了下來。
雲清走上前,看了秋水漫,秋水漫的目光落在雲清的身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雲清看著秋水漫的肚子,問道︰「孩子帶來了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眼神便往馬車里撇去。
「孩子還太小了,不能帶來,是一個女孩,叫做無憂。」想起自己的孩子,秋水漫的眉眼之間帶著幾絲溫柔,對雲清說道。
雲清點了點頭,卻是閃過幾絲驚訝,說道︰「你天天想著要一個女兒,現在終于如願了。」
秋水漫點了點頭,看著蕭絕露出了微笑,不是自己天天想要一個女兒,而是自己早就已經有了預感,一定會是一個女兒。
「好了,不要在這里站著了,我們進去吧!」面具人看著來來往往的弟子,對兩個人說道。
蕭絕和秋水漫點了點頭,以及往蓬萊宮走去,一路走來,兩個人不由多了一份驚訝,沒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蓬萊宮竟然就能夠發展成這種樣子。
坐下來之後,第一次上水,雲清看著兩個人,心中猜到有事,便問道︰「你們兩個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當下蕭絕也不隱瞞,看著雲清問道︰「雲清,蓬萊宮主能夠進入鬼地,是不是有什麼丹藥法寶?」
隨著這一句話,面具人抬頭看了蕭絕一眼,微微沉默,也明白了為什麼兩個人會到這里來,看來夏初那里病情已經控制不住了,需要火焰草救命。
雲清看了面具人一眼,看到面具人的樣子,當下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
接管了蓬萊宮之後,自己才知道,蓬萊宮還有很多的秘密,父親死的時候,並沒有東西留給自己,所以到現在為止,很多東西自己還不知道!
一句話,讓秋水漫的心中一緊,看著雲清,說道︰「雲清,鬼地太過危險,如今蕭絕只能夠進去半天,如果沒有辦法延長的話,只怕會死在里面!」
雲清當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微微皺眉之間,說道︰「漫兒,你不要著急,我立刻就回去尋找!」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直接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蕭絕,終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把蓬萊宮還給了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你的。」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直接走了出去。
看著雲清的背影,面具人的目光深邃,緩緩收回,目光之後,卻發現蕭絕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面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揮手之間,伺候的下人們全部離開。
蕭絕走了過去,打量著面具人,坐到了旁邊,挑眉問道︰「你和雲清準備什麼時候辦喜事?」
看他們兩個剛才的樣子,說話之間不忘了看對方,那眉目傳情的樣子,看起來可是幸福的很。
不要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完全不相信。
面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回頭看向蕭絕,本來就蒼老的面容之上,帶著幾絲頹廢,突然之間笑了,說道︰「我們兩個站在一塊兒就如同父女一樣,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
听到這一個比喻,秋水漫微微皺眉,看著面具人。
因為練習魔功的原因,面具人看起來要比平常人大二十歲,和雲清站在一起,的確很是不相配,但是在愛情面前,又怎麼能夠是由外表決定的?
「我知道你們兩個準備說什麼,不用說了,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了。」面具人喝了一口水,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笑之間,帶著幾絲向往。
「在蓬萊宮的這段日子里,實在是太過平靜,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太過無聊單調,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喜歡那種熱血的生活。」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臉龐之上勾起了一絲笑容,笑容之中帶著幾分苦澀,不知道用這話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蕭絕見此,不由嘆了一口氣,在男女之情這件事情上,誰又能夠說服得了誰?誰又能夠幫得了誰?
能不能夠在一起?有沒有這個緣分,全靠的就是兩個人的心意。
秋水漫微微皺眉,看著面具人,默默地喝了一口茶,卻是沒有說話。
「只要你想好了,不會後悔,怎麼樣都可以。」最終,蕭絕看著面具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面具人的手微微一僵硬,垂下了眼眸,眉目之間帶著幾絲掙扎。
自己是一個冷情之人,若不是因為喜歡上了雲清,又怎麼會留在蓬萊宮,又怎麼會負擔起這麼多的事情,說到底,就是因為自己喜歡!
但是眼前的情況,就是讓自己害怕,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長時間?不知道最後面的結局是什麼?自己娶了雲清之後,只怕帶給雲清的就是後悔!
愛一個人,不就是讓對方快樂嗎?
能夠看到雲清找一個愛她的人,和她一生一世,不再分離,她的幸福,不就是自己的幸福了嗎?
面具人的嘴角一勾,鬢角的幾絲白發,卻顯得更加的晶瑩剔透,自己沒有什麼能夠給雲清的了,也許這一個,將會是唯一。
蕭絕和秋水漫互相對視一眼,都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兩個人明明有情,卻這樣分開。
但是在感情之中,外人從來都沒有說話的權利,只能夠靜靜的享受,外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