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他忽然輕輕一笑,笑容讓秋水漫莫名地覺得心中揪緊︰「秋水漫,你覺得你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
「你什麼意思?」秋水漫忽然直起了身子,防備地看著公孫陌。
此時的公孫陌,更像是一條潛伏許久的蛇,只等著獵物上鉤。
「我什麼意思,你已經知道了,蕭絕中了毒,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殞命,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天,你難道沒有發現蕭絕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嗎?」。
公孫陌眉眼上挑,唇角也是上挑。
果然,公孫陌什麼都知道,秋水漫對公孫陌的目的越來越懷疑,一個商人,為什麼會知道祁陽公主那麼多私事?
「你到底想怎麼樣?」秋水漫冷喝道,一雙秀眉蹙緊,不悅地看著公孫陌,殊不知,秋水漫這般強勢的態度,更加激起了公孫陌的征服欲。
「我要的,是你,你知道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竭盡全力地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不論是你,還是別的。」
公孫陌說話含糊,或者是不想讓秋水漫知道自己的心思,刻意隱瞞了什麼。
「那我也會竭盡全力地讓你得不到我,蕭絕是什麼樣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他哪怕拼了命,也不會讓你的心願得逞。」
秋水漫盯著公孫陌,像是盯著一直極其惡心的蒼蠅。
「他不願意是肯定的,他會拼死守護你們之間那些微薄的愛情,但是漫兒,你告訴我,你會不會舍得?」公孫陌的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緊緊鎖著秋水漫,滿是玩味。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秋水漫撇過頭,不願意再看公孫陌。
蕭絕的毒,已解。
若是以往,秋水漫肯定擔心蕭絕的身體,不免就要落入公孫陌的圈套,好在蕭絕現在沒事,她也有了更多的選擇。
「好,我走,我當然會走,漫兒,你好好想想吧,我喜歡你,不管你怎麼冷落我我都不會傷害你。」公孫陌說完,轉身離去。
等公孫陌走了之後,秋水漫忽然松了一口氣,她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公孫陌這個人捉模不透,聰明絕頂,如果自己稍不小心,只怕就會讓公孫陌看出漏洞,對蕭絕大家都不利。
公孫陌的目的並不只是得到她,從公孫陌最後所說的話里就可以明白,只怕他的目光,不只是經商。
越來越確定心中的想法,她的心也惶恐不安,反而更擔心無邪和無憂。
到達這個世界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她時常會做夢,夢見無邪無憂在找她,她看得到,卻回不去。
「唉——」一聲悠長的嘆息,隱沉在淡淡的茶香里。
彼時,昭月國。
夏末十分,荒涼之意襲來。
皇宮里也頗有幾分蕭瑟,蕭容澤的寢宮里,桌上放了幾盤小菜和清粥,卻一直沒有人動,現在連煙氣都沒有,已經涼了許久。
溫月走進來,盯著放涼的飯菜皺緊了眉頭。
「怎麼又不吃飯。」她氣的頭發昏,卻無可奈何。
因為蕭容澤背對著她,全神貫注地看著奏折,根本沒有听到溫月說話,自從蕭絕走了之後,所有的重擔都在他的身上,雖然累,他卻不能有絲毫的松懈。
這幾個月,他瘦了很多。
「唉——,將飯菜撤下去吧,吩咐下去,做碗參湯,再拿幾盤如意桃花酥。」溫月皺著眉頭說道。
飯菜上來,等涼了再吃容易鬧肚子,蕭容澤又不能等,指不定等新的飯菜上來,蕭容澤就又開始忙了,根本抽不出空來吃。
糕點能放,而且蕭容澤也喜歡。
「溫月,你怎麼來了?」蕭容澤疲憊地放下手中的奏折,準備喝水,手往杯子的方向放去,卻發現杯子並不在。
他這才抬起頭,看見溫月。
溫月好脾氣也被磨得沒了耐心︰「我已經來了很久了,你喝了多久的冷茶?」
雖然責備著,溫月的眼楮中彌漫的可都是心疼。
「這還真不知道,我忘了,以後會記著的,別擔心。」蕭容澤憐惜地揉揉溫月的發頂,眼神中有些歉疚,最近太忙,都忘了陪溫月和孩子。
「別擔心,你那一天沒讓我擔心,真期盼著蕭絕跟漫兒能早些回來,你也能松口氣,看你這麼累,我又實在不忍心。」
「皇後娘娘,你要的參茶,還有桃花酥。」宮女流霞走進來,小心翼翼地將盤子放下。
「好了,既然現在休息了,先吃點兒東西,就算再忙,也別忘了吃飯,你又不是鐵做的,這麼下去哪里扛得住?」溫月責備道。
蕭容澤早上就沒吃飯,現在已經過了正午,還真是餓了,他親親溫月的臉頰,說道︰「還是我的月兒最貼心。」
他拿起點心,胡亂吃了幾個,準備休息片刻再看。
看了那麼久的奏折,眼楮的確有些花了。
「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一個小太監走進來行禮道。
「怎麼了,禮安?」蕭容澤疑惑道。
「回皇上,並肩王府的小王爺和小郡主求見。」他說的正是無邪與無憂。
「他們怎麼來了,等了多久了,快讓他們進來。」蕭容澤對這兩個孩子,可謂是視如己出,想起這些日子沒有好好照顧他們,就覺得有些愧疚。
片刻之後,無邪抱著無憂走進來,明明是四歲多一點的孩子,而無憂兩歲,兩人相差不大,還都是小孩子,這種場景,其實有些滑稽。
無邪雖然已經是少年的心智,但身體畢竟還小。兩人看著無邪,心下一酸。
「無邪,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溫月打量著兩個孩子,她不似秋水漫一樣聰明有才能,所以也只能做個賢淑的皇後娘娘。見兩個孩子面色紅潤,這才放心許多。
「皇上叔伯,皇後姨母,我知道父王和母妃在哪里了。」無邪鄭重地說道。
「你可是查到了什麼?」蕭容澤知道無邪一身的本領,有時候他的方法,比自己漫無目的地找要好很多。
「我父王母妃的大致下落,就在山脈的那邊,無邪年幼,身上的力量還未修煉成,所以不知道父王母妃的具體位置。」無邪說完這句話,臉色似乎更紅了,緊接著,他輕咳了幾聲。
溫月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模了模無邪的額頭,才發現,無邪臉上的紅,並不正常,額頭滾燙,她在發燒。
無邪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是夢族的族長,只是他畢竟年幼,夢族族長的本領還未修煉好,至于用自己力量找人,是很費經歷的,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發燒了。
「天啊,你額頭好燙,傻孩子,病了都不知道。」溫月的眼楮中已經有了失憶。
只覺得她們這些大人一點用都沒有,讓一個小小的孩子付出這麼多才有線索,真的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蕭容澤心中也滿是心疼,立即對著禮安說道︰「快去請御醫。」
一刻鐘之後,御醫帶著藥箱走進來。
「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劉御醫打量著蕭容澤與溫月,並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
「好了好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快給無邪看看,他身體怎麼樣。」蕭容澤是個不善表達自己心思的人,但語氣卻是心疼的。
劉御醫立刻給無邪把脈,而後才松了一口氣︰「皇上請放心,小王爺沒事,只是最近太累了,傷了元氣,等微臣開幾幅補藥,吃了就會過了,至于發燒,再開幾幅散熱貼就好了,好在小王爺身體底子好,燒的這麼重,並沒有損傷到身體。」
無憂此時才反應過來,無邪生病了。
「哥哥疼不疼?」無憂很小,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孩子長大,而秋水漫蕭絕父子又對她寵的不像話,所以她並不像無邪一樣成熟。
她湊近無邪,給無邪呼氣。
印象里,她摔了哥哥都是這樣給她呼氣的。
「無憂放心,哥哥不疼。」無邪模模無憂的頭,寵溺地說道。
藥很快被熬好,無邪喝了藥之後慢慢好轉了些,臉色不復之前一般紅潤,平添了幾分蒼白。
「無邪,那山脈應該怎麼進去,你可知道了?」蕭容澤問道。
卻見無邪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的能力實在有限,只能查出來父王母妃大致的下落,就已經元氣大傷,至于出口,我沒找到。」
說著,無邪一雙手重重地垂在了桌子上,他這種恨自己不爭氣的動作讓蕭容澤和溫月十分心疼︰「好了好了,無邪,沒事的,一定會再有辦法的,別擔心。」
溫月下意識地抱緊了無邪。
而無憂也在一旁軟軟地說道︰「哥哥別擔心。」
「嗯,會有辦法的,皇上叔父,我想去夢族一趟,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無邪鄭重地說道。
「不行,你現在這里休息,兩日之後,我派人送你回去。」蕭容澤果斷地說道。
無邪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所以他並沒有反對,以自己身體現在的狀況,就算去了夢族,也沒有能力找到父王母妃。
「好。」他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