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蕭絕秋水漫並肩而戰,看著洛母忙來忙去,頗有些不好意思。
「洛夫人,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只是路過,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秋水漫微笑致意道。
「不不不,你們對洛天定是多加照拂,趁著這次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才是。」說著,洛夫人命人準備好了椅子,奉上香茶表示歡迎。
正廳里頗有種其樂融融的感覺,洛天覺得時機已到,走進洛母微笑著說︰「娘,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他的聲音很輕,明顯的底氣不足。
洛母神色微變,但很快就笑著說道︰「有什麼事就說吧,有什麼難處,大家都在,也好一起幫你解決。」
「是這樣的,娘親,我想跟著蕭大叔一起出去闖蕩。」洛天正了正神色,對著洛母坦白了。
「洛天,這件事,等過兩天再說。」洛母神色不變,語氣卻變了。
「娘——」洛天不甘心地叫道。
但洛母不為所動︰「洛天,你能不能懂點兒事,客人剛來,你應該做的是好好招待客人,而不是在這里鬧事。」洛母聲音有些嚴厲,洛天竟不知道如何應對,最終低下了頭。
「知道了。」
無邪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只怕洛母對他們已經有了芥蒂,要帶走洛天肯定會費力不少。
「洛天,你先不要氣伯母,有什麼事以後再說。」說著,無邪往洛天的方向走去,一直給洛天使眼色。
經無邪一番話之後,洛母的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準備飯菜,家中有貴客,一定要讓師傅準備拿手菜。」洛母利落地打點著一切。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丫鬟走進來對著洛母拜了一拜︰「夫人,飯菜好了。」
「幾位,不知道你們來,所以招待的有些慢,還請見諒,請隨我來吧。」洛母起身帶路,時不時地介紹著遇到的場景。
片刻之後,幾人到了用餐的房間。
房間是清雅的格局,桌布邊緣用刺繡繡著竹子,纏繞一圈。
桌上擺著十幾道菜,遠遠看著,便聞到濃重的香氣,讓人胃口大開。
「請坐。」隨著洛母說完之後,幾人順著桌子邊緣坐下,無邪人小,不敢動用功夫,故作艱難地爬上去。
這般天真無邪的模樣,讓洛母眉頭松了松。
「天兒,這是你最喜歡的蒸魚,快嘗嘗看。」洛母給洛天夾菜的時候,關愛之情溢于言表。
無邪一面自己夾著菜,一面看著洛母的一舉一動。
這時,他才明白,洛天為什麼一出去什麼都不會了,都怪洛夫人將他照顧的太好了。
這樣下去,不利于洛天成長,而且,人的潛能並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一味壓制著,只可能讓洛天永遠這麼軟弱。
「謝謝娘親,我吃飽了。」洛天隨口扒了兩口飯之後,淡淡地說道。
聞听此言,無邪對秋水漫道︰「娘親,我也吃飽了,洛天哥哥好像不太開心,我想去看看。」
秋水漫點頭,對他說道︰「好,去吧,好好說說你洛天哥哥,讓他放寬心不要太難過。」
正在夾菜的洛母手突然抖了抖,抬頭有些詫異地看向秋水漫,不敢想這竟然就是秋水漫教育孩子的方式。
「沒想到蕭夫人對孩子還真是放心,無邪也懂事的很。」夸贊中別有用意,秋水漫听得一清二楚。
只見她微微一笑,放下了筷子,道︰「孩子就像小鷹,從小就應該教育他怎麼保護自己,怎麼自己生活,怎麼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而不是在大家的寵愛之下貪圖安逸,最後只能平庸,或者一事無成。」
也許秋水漫的話深深地刺住了蕭夫人︰「什麼是平庸,什麼是更好?只怕蕭夫人並不比我更了解,在我看來,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生活。」
「每個人想的不一樣罷了,只是夫人應該給洛天選擇的機會,也許你認為好的,洛天卻不那麼認為。」秋水漫句句機鋒,洛夫人听了,明顯急了。
「不,有朝一日洛天會明白我的苦心,他也會知道,我所做的,都是為他好,你們身份不明,就對洛天多加干涉,究竟是何居心?」洛母話中有刺。
頓時,秋水漫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洛夫人不願意把洛天交給他們,沒想到是因為他們不清不楚的身份。
「夫人,我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真的是為了洛天好,您再考慮一下,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話畢,秋水漫與蕭絕起身離開,留下洛母一直在沉思。
下午時分,驟然間太陽不見,風雲變色,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秋水漫靠坐在椅子上,一雙清麗的眼楮直直地盯著外面,樹葉有些沉悶,時而晃動,時而一動不動,卻在突然一瞬風起的時候,掙扎著。
「王爺王妃,有何吩咐?」暮遠進門問道。
「這樣,你去穆將軍府一趟,說明我們的身份,然後告訴穆將軍,我們要見他一面。」蕭絕從容道。
「是。」暮遠很快出去,蕭絕走到秋水漫身邊,將她皺著的眉頭撫平。
「漫兒,還在擔心嗎?」。蕭絕低頭在秋水漫額頭上輕吻一下,問道。
「當然擔心了,洛夫人的態度,好似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跟我們一起,那我們何時才能回去。」雖說可以耽擱,也不能遙遙無期呀。
「不必擔心,相信我,很快,洛天就能跟著我們回去了。」蕭絕輕撫著秋水漫的秀發,認真道。
穆將軍府。
門口擺著兩個大獅子,威武雄壯,門口的家丁也個個威嚴,一看就武功超凡。
「你有什麼事?」那人見暮遠面生,冷硬地問道。
「我找你們將軍有要事稟報,快去通知。」暮遠並沒有被問話的人嚇到,反而更加從容,讓門口的人多了幾分尊敬。
「那你稍等片刻吧,我去去就回。」再次審視暮遠之後,那人進了將軍府。
大約一刻鐘之後,穆將軍走出,看到了暮遠。
「你是蕭絕的人,可是有什麼樣的要緊事?」穆將軍捋著胡子,好奇道。
「不知我們公子,我們夫人也想見你,他們是為了同一件事。」暮遠三言兩語概括了要說的話,輪到穆將軍驚訝了。
國事已平,還有什麼要緊事?但他素來知道的秋水漫不會沒事找事,只好帶著疑惑說道︰「你們夫人在哪里?」
「在洛府,公子說了,穆將軍去的越早越好。」暮遠將話帶到之後,居然一句話也不肯再說,只靜靜地等候著。
「那好,你告訴蕭絕,我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後,就立刻去,且讓他們耐心等待一夜。」
暮遠見任務已經完成,立刻回去復命。
洛天的房間里,沒有一絲灰塵,地板光可鑒人,掛著的名人字畫頗有文雅的氣息。
然而,洛天卻坐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悶悶不樂的樣子。
「洛天,你不要不開心了,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無邪破天荒地拉了拉洛天的手,洛天卻不為所動。
「別提了,我娘雖然平日里很溫柔,像這種事,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可能離他要離開這里的願望又遠了一步。
「這倒是個難題,不過我覺得伯母很疼你,指不定不希望你難過就同意了呢。」無邪鍥而不舍地安慰洛天,卻無濟于事。
過了片刻之後,他知道一切安慰是徒勞無益的,終于放棄了勸解。
「也許我爹娘會有辦法吧。」無邪對蕭絕和秋水漫十分有自信,他覺得天下間都沒有可以難住他們的事情。
「但願吧。」洛天還是不抱期望,但話語間卻有幾分期待。
「嗯,反正也不知道結果,你不如靜下心來練功,若是伯母知道你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付出了多大努力,肯定會同意你的。」
無邪的提議打動了洛天,只見洛天突然打起了精神,坐直身體說道︰「對,我不能就這麼放棄,我要練功,無邪,你要監督我。」
終于把洛天哄的有了點兒人氣,無邪也松了一口氣。
洛府主母的房間里,點著幾只蠟燭,將房間照的很涼,也將牆上的山水畫照的格外朦朧。
洛夫人靠在椅子上,一雙眼楮始終沒有離開窗戶,此時她的神情是猶豫的,雖然努力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秋水漫的話卻在她心中掀起了大波。
「夫人,有消息了,蕭氏夫婦派人出去了,就是他們身邊的那個隨從。」丫鬟走進來,將暮遠出府的事情告訴洛夫人。
頓時,洛夫人來了精神。
「怎樣,他去了哪里?」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在洛夫人心里,對蕭絕他們始終防備著。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隨從武功好像很高強,所以我們的人跟著跟著跟丟了。況且,夫人,我們可一定不要同意讓少爺出去,這些人身份不明,我擔心少爺會受到傷害。」
那丫鬟在洛夫人身邊多年,處處為洛夫人著想。
此時,洛夫人忽而一笑︰「你說的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