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秋水漫好奇道。
聞听此言,洛夫人一面疊著衣服,一面說道︰「你說的對,我的確不能阻礙洛天的選擇,更何況,你們身份不一般,能力又超凡,我覺得應該相信你們,讓洛天多出去闖闖,不然以後,他也會怨恨我們。」
「洛夫人想多了,洛天秉性純良,不管洛夫人怎麼樣,他都會明白,你是為了他好。」秋水漫從容道。
頓時,洛夫人抬頭,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秋水漫︰「有時候我會覺得蕭夫人真是一個奇人,哪怕我的觀點與你不一樣,你第一個想到的,是理解而並非反對,這一點,我覺得你們能給洛天更好的選擇。」
洛夫人垂下眼楮,神色悵然。
「夫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相信我們,我們很開心,你放心吧,洛天以後的生活就由我們來照顧,若是你想見洛天了,隨時都可以讓洛天回來,另外,洛天成熟之後,我們也會讓他重新選擇。」秋水漫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計劃好了。
「蕭夫人總是想的如此周到,你們應該很趕時間,我吩咐下去,準備好酒菜,給你們送行。」
此時,秋水漫挑了挑眉毛,沒有拒絕。
夜色逐漸濃重起來。
星辰仿佛碎鑽一般鋪展在廣袤的天空,深藍色的底,閃爍的星,難得和諧的夜晚。
星辰下,湖水旁。
四面八方用燈照亮,圍成一個環。
酒席就在環中,精心的準備,足見洛夫人對秋水漫的用心。
「夫人何必如此客氣,隨意準備就好。」這麼隆重,秋水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不不,你們要帶洛天走,就是洛天的師父,尊師是我們的家訓,所以,理應如此。」說著,洛夫人含笑看著洛天。
這些天,他第一次見洛天神情如此愉悅,掩飾了心中悵然的感覺,為洛天高興著,畢竟,在洛天心里一定覺得他做了對的選擇。
「娘親,謝謝你。」洛天其實並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讓洛夫人的看法大逆轉,居然同意讓他離開。
「傻孩子,你要出去,娘答應你,有什麼可謝的,不過有一點,可不能在外面一直瘋忘了回家啊。」洛夫人故作嚴厲地提醒著,惹得大家發笑,氣氛融洽。
「伯母,你就放心吧,我跟爹娘會照顧好洛天哥哥的,要是他敢忘了伯母,無邪第一個不原諒他。」無邪見氣氛有些凝重,決定犧牲自己讓大家高興。
「好,無邪真是乖,好了,你們吃完飯早些回去休息,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洛母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是忍不住心中的難過。
卻又不願讓自己難過的樣子被人發現,只好匆匆找了理由離開。
「你們听話,我們明天就要啟程了。」蕭絕一直不說話,最後冷冰冰地丟下這句,與秋水漫並肩而去。
無邪一臉幽怨地看著蕭絕再次把秋水漫拐走,悶悶地說道︰「我就說吧,洛天,我爹爹有時候是挺好的,就是總是喜歡跟我搶娘親。」
他的小拳頭輕輕地壓在桌子上,肖想著某一天蕭絕走不動了只能看娘親陪著自己氣急敗壞的模樣。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發出了幾聲冷笑,倒讓洛天嚇了一跳。
「無邪,你怎麼了?」洛天模模無邪的額頭,溫度正常,看來沒病。
「沒,沒事,我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走呢。」無邪立刻轉移了話題,當看到洛天贊同的眼神之後,他心中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翌日,天亮的很晚,因為天陰了。
似乎是為了給秋水漫他們送行,早上難得還有了霧氣,乳白的顏色在空氣里蔓延,濕潤的氣息讓人心中莫名地傷感。
洛府門口,洛母起了個大早,許是晚上沒有睡好,臉上帶著淡淡的黑眼圈,看著洛天,勉強笑著,卻是精神不濟。
「洛夫人,我們走了,後會有期。」蕭絕同洛夫人告別之後,一行五個人踏上了回昭月國的行程。
短暫的傷感之後,更多的是期待。
蕭絕同暮遠一起在趕馬車,只見他發冠高束,眉眼冷冽,如最清的水,劍眉嚴肅,高不可攀。一身黑衣不能掩蓋身上的氣質,反倒有種包含乾坤的內斂。
「王爺,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到達昭月國?」暮遠好奇地問道。
他從沒看過地圖,所以不知道具體的行程。
「不知道,這地圖上的路,全靠運氣,要是一路上風和日麗,三四天之後,我們就能到達昭月國,若是天氣不好,只怕要拖個十天半月了。」蕭絕話說的隨意,仿佛早晚都不重要似的。
「嗯,知道了,那就期待風和日麗的天氣多一點吧。」暮遠心中懷著期待說道。
馬車內,一張小圓桌子,桌上放著吃食和茶,剩下的就是軟墊子,供三人累的時候休息。
「娘親,我們已經走了一日了,眼看著太陽快落山了,要在哪里休息?」無邪打開窗戶,看到外面的路很平坦,卻少有人來。
明顯是當年的出口,後來在入口出口處設了陣法,所以這麼多年才沒有人發現。
「當然是在馬車里休息了,你是不是無聊了?」秋水漫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個眼神讓無邪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的確有些無聊,不過能夠陪著娘親,的確挺好的,一點兒都不無聊了。」
無邪慢慢長大,雖說在外面的時候還是板著臉的小王爺,經過與蕭絕的斗智斗勇,還是覺得油嘴滑舌更容易混下去。
「可是娘親呢,要睡一會兒,無邪,你不如練練上次你爹爹給你的心法,也好過無聊啊。」秋水漫一本正經地說道。
聞听此言,無邪覺得自己可以先去死一死,最近蕭絕似乎找到了整自己的好方法,拿了一個特別晦澀難懂的心法讓自己修煉,完全都看不懂。
蕭絕一定是故意的。
無邪想到這里就覺得心中悲憤無比,他想將心法扔了,卻耐不住秋水漫與蕭絕的雙面夾擊。
「娘親,我不無聊,我真的有些困了,先睡一會兒可以吧,等醒了再說。」無邪說完,直接靠在軟榻上閉目休息。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在秋水漫睡著之前絕對不睜開眼楮,然而,秋水漫早就知道無邪是在裝睡。
只見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無邪,如果你不趕快練功,我們就把你盡快送到夢族,然後,估計你也見不到無憂了。」
聞听此言,無邪頓時睜開了眼楮,他的心中是委屈的憤怒的無奈的。
沒想到自己最尊敬的娘親居然要助紂為虐哇,為了讓自己背那種費解的要死的心法,真的很頭疼啊。
「娘親,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他的嘴扁了扁,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然而,這個殺手 對秋水漫已經不管用了。
「無邪,听話,你爹爹是為了你好,不要讓你爹爹失望。」秋水漫的聲音難得嚴厲起來。
其實蕭絕的那個心法,的確是為了無邪這種成長太快的人準備的,剛開始練功速度快,就需要有及其堅定的意志。
否則到最後就會越來越艱難,只是無邪現在還不明白罷了。
「知道了知道了,娘親我都听你的。」無邪見秋水漫一臉嚴肅,知道自己不該多想的,當下歉意一笑,從懷中拿出心法,認真地看了起來。
此後秋水漫的眼楮一直沒有離開無邪,溫柔而疼愛。
洛天在另一處認真看著無邪給他的武功秘籍,偶爾分神的時候看到秋水漫與無邪相處的模式,不由得淡淡一笑,搖搖頭之後繼續看書。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黑了,馬車停在半山腰上,再走一個時辰就能到山頂,但蕭絕卻選擇留在這里。
因為山頂過冷,留在這里,明天會到另一面的半山腰,到晚上就能下山。
「暮遠,你去找些干柴,洛天,你隨我去找吃的,無邪你陪著你娘親,保護好她。」蕭絕簡單地分工之後,大家各自忙各自的。
大約兩刻鐘之後,馬車停著的地方,火被點燃了。
「這是我們找到的野果,還挺好吃的,這是打來的兔子,這是山雞。」洛天將兩只處理的干干淨淨的兔子和山雞丟在樹葉鋪成的地上,準備開烤。
洛天的眼楮直直地盯著打來的獵物,很是激動︰「原來在野外可以這麼生活。」
他見馬車上帶的吃的不多,一直擔心會餓肚子,沒想到蕭絕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當然,出門在外,肯定要多學些本領,下次讓無邪帶你去打獵,你也動動手。」對于洛天,蕭絕始終把他當成無邪的朋友看待,而非隨從。
「好,多謝蕭大叔。」洛天感激道。
五個人圍著火坐著,山中的晚上有些冷,但五個人圍成圈,以火取暖,並不覺得有多冷。
兔子的香氣和野果的清甜一直在彌漫著。
夜晚安靜,天將明未明時,火終于熄滅了,坐著的人也一個個地睡去。等待著醒來的時候,繼續踏上回去的路。